傅锦照尽量放松,还调笑着她,“小丫头,刚刚还说男女授受不亲,此刻你在做什么?主动解男人的腰带?”
乔晚看都没看他,“你要是死了,我看的就是尸体而已。”
“牙尖嘴利。”
乔晚一条腿跪在床边,指尖已经掀开了傅锦照最后一层贴身衣物,“啊!!!”乔晚惊呼出声,“你伤的好重!”
一条从右胸到左下腹的刀伤出现在乔晚眼前,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而且伤口两侧泛着白,似是被水泡过一般发胀。
乔晚满眼不可置信,“你命真大啊!”
“是啊。”傅锦照很赞同,“谁能想到山里还能遇见你。”
乔晚抿抿唇,“我去打水,你...你等等我。”
“好。”
傅锦照在乔晚出门后,躬起身体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比落水之前好了一些,但情况依旧不是很好,想来也是,泡了那么久的水又不知漂了多久,仅凭一个村医两天的治疗能好到哪里去?没死就不错了。
傅锦照无声叹息,也不知柳桑何时能找到他啊......
茅草屋不远,有一条小溪,乔晚不知源头在哪儿也不知尽头在何处,毕竟她在这茅草屋也只是偶尔暂住。
乔晚打了水回来时,傅锦照已经陷入了昏睡,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里带着灼热,敞开的衣襟里带着血迹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着乔晚,这人还活着。
乔晚拧眉,他更严重了啊。
乔晚放下水,把自己的帕子在水中浸湿,捞出来拧干,“阿锦,我帮你擦一擦血,一会儿帮你上药。”
“.........恩...”傅锦照用鼻子哼了声,算是回应乔晚。
乔晚把帕子一角缠在指尖,小心的擦拭着他伤口周围的血。
“嘶——”
“对不起,我轻一点。”
傅锦照睁开眼,盯着小丫头看,明明面色慌张却又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样子有点好笑,擦拭伤口的手明明在抖却没有退缩。
“呼——呼——”
傅锦照愣住,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伤口周围,有点痒,这小丫头....“你在做什么?”
“吹一吹就不疼了。”乔晚偏头看他一眼,小声说,“小时候我受伤,我...我娘就这么做,虽然你的伤很严重,但...希望能安慰你一些。”
吹吹就不疼了?傅锦照想,这种话只能哄哄小孩子吧,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小丫头救了他,又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是需要感激对方的。
此时若是傅锦照的管家傅瑞在,知道傅锦照的想法定然会感到惊奇不已,全府最难伺候的傅主子,竟然也知道什么叫感恩了。
乔晚简单擦拭血迹过后便拿过药瓶,打开盖子以后,对着他伤口再三斟酌后,“我直接撒药了?”
“恩。”傅锦照应了声,随即道,“慢一点——唔!!!!!”
伤药撒上去的瞬间,傅锦照冷汗便下来了,全身的肌肉绷紧,同时将所有的疼痛咽了下去。
这小丫头!!!下手可真够狠的!想他傅锦照,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说大大小小的伤也受过不少,却从未有哪次能跟此刻相比。
傅公子要面子要脸,心想就算是把牙咬碎也绝对不会再哼一声!
乔晚上好药,转过身把自己里衣扯下来一块给他包扎伤口。
“呼——”乔晚吐气,就算伤口已经包好了,她还是觉得心悸,她给他上药都觉得疼,阿锦竟然能一声不吭。
乔晚把手里的帕子撕开,把没擦过伤口的那块在水中浸湿,然后拧干给他擦汗,擦脸上的血渍,等这盆水再次染红,乔晚把帕子叠好覆在傅锦照额上。
天色渐晚,乔晚得再出去一趟捡一些干柴和果子,她自己带的干粮只够一个人吃的。
乔晚把茅草屋的门小心关好,这才拿着刀离开。
与此同时,在乔晚不久前捡到傅锦照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蹲在傅锦照曾靠坐过的那棵大树旁,指尖捻了捻地上的血,轻声呢喃:“能去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乔晚:阿锦,你疼吗?
傅锦照咬牙:不疼!!!有娘子照顾怎么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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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乔晚走后没多久,傅锦照便睁开了眼睛,他虽然意识有些模糊,看起来也像是昏睡过去,可到底是经历一番死里逃生,警惕心时刻都在。
傅锦照抬起头,往自己的胸腹处看了眼,小丫头给他包扎好伤口以后,也没舍得把衣服再盖上,胸膛就这么大喇喇的敞着,很是不雅。
闲来无事,傅锦照满脑子都是乔晚,想起她怕的不行还要救他的样子就想笑,她怎么善良的这么蠢?他身上这刀伤,正常人见到第一反应该是赶紧跑省的惹祸上身才是,她不仅没走,反而还带他下来上药救治,瘦弱的小身板还挺有劲儿的。
傅锦照“啧”了声,随即轻笑,“这么蠢,给她银子,应该会很高兴的”
咚咚。
屋外传来声响的一瞬间,傅锦照脸上的笑意尽失。
茅草屋的门被轻轻推开,蒙面的黑衣人走进来,傅锦照一顿,“天还没黑,蒙着脸做什么。”
柳桑一把拉下蒙面巾,快步朝床边走来,激动的喊了声“公子!”
傅锦照恩了声,柳桑来的挺快。
柳桑赶紧查看了一番傅锦照的伤势,“公子,终于找到您了!傅管家可以放心了。”
傅锦照问:“傅瑞在哪里?”
“我和傅管家分头行动,各自带着一队人寻您。”柳桑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刚要给傅锦照重新上药,傅锦照侧过身,拒绝了他。
柳桑疑惑,提醒道:“公子,你身上上的药对您的伤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柳桑以为傅锦照是在身受重伤且没有药的情况下,才会暂时用了只有一点点效用的药,可现在他过来了,理应用最好的药才是。
傅锦照摇头,“先不用。”
“公子!”
傅锦照声音淡淡,却不容柳桑拒绝,“你现在离开这里,亲自去传信给傅瑞,让他把我重伤失踪的事情散布出去,尤其是平京那边,最好说我快要死了。”
“是。”柳桑应声过后,又皱着眉,“公子,就算您现在不想回去,也得上药啊。”
傅锦照摆摆手,“不用,你快走吧,一会儿那小丫头要回来了。”
“小、小丫头?”
“恩,救了我的人。”傅锦照笑笑,“小丫头名叫阿晚,瞧着应是这附近村子的人,柳桑,你传信给傅瑞以后再回来寻我。”
柳桑知道今日是劝不动傅锦照了,“公子,那属下先行告退,待属下将消息传予傅管家,便来保护公子。”
“恩,去吧。”
“是。”
柳桑很快离开,傅锦照想起了追杀他的人,不禁轻笑出声,“想要傅家的钱...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花。”
-
乔晚采果子回来,便看到傅锦照已经醒了。
“你醒了。”乔晚把东西放下,走到傅锦照身边,拿下他额头的帕子,“你饿了吗?”
“嗯,饿了。”傅锦照实话实说。
前两日在那个不知名的村医那里,也没人给他吃饭,全靠一日三次的喝下去的药才能坚持,后来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呜呜泱泱的跑掉,他才趁机逃了出来,拖着重伤的身体坚持到这座山上,啧啧。
傅锦照想,他命真是够硬的。
乔晚已经开始生火,“再等等,我热一热从家里带来的吃的。”
“嗯。”傅锦照缓慢侧过身,小心翼翼生怕牵动伤口,“不急,你慢慢弄。”
傅锦照的目光一直落在忙碌的乔晚身上,看着她掰干柴,撅树枝,看着她生火,看着她把摘来的野果子一颗颗洗好,放在一边。
傅锦照此刻突然感觉到了烟火气,一种家的气息,是他这么多年在府中没有体会过的。
忙活了好一阵儿,晚饭终于准备好了。
乔晚把热过的馒头和野果递给傅锦照,“明天我要回村子里一趟,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可以吗?”
“你还回来?”傅锦照抬眸看她。
乔晚一脸理所当然,“我不会回来,你怎么办。”
“小丫头。”傅锦照拧眉,“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