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按捺着怒火,接着问:“这里距离大营有几英里,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伯庚斯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只机械鸟飞来,嘴里传出莉姬的声音。
两人都没有回话,机械鸟只好继续说:“阿尔杰,你先把这位阁下送回去,这里交给我们。”
阿尔杰轻轻点头:“好。”
“五个小时后,记得来指挥中心开会。”
“知道了。”
机械鸟拍着翅膀离开。
阿尔杰从地上拔|出剑,淡淡地对伯庚斯道:“跟紧我。”
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
一路上,伯庚斯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每每都被阿尔杰打断。
“当心左边……停下……不要放松警惕……小心后方……”
执行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得让人害怕。语气僵冷,不像是善意的提醒,而只是形式化的工作。
伯庚斯心里也窝着火,试了几次,对方没有对话的意愿,他也就闭上了嘴。
在压抑的氛围中,两人终于穿过危机四伏的战场,搭载鹏鸟回到大营。
阿尔杰一路将伯庚斯送回房间,关上门前,问了一句:“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
伯庚斯回望他,从那双幽暗的银灰色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庞,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没有。”
阿尔杰略一点头:“那就好。”
他关上门,离开了。
.
“看见没有,我的召唤物,就算是蜗牛,也是神国的蜗牛,可以倾斜胜利天平的那种。”
拉加尔坐在指挥中心会议室的首位上,不无得意地道:“随机怎么了?还不是照样能召唤出不死鸟?世界上、不,整个大陆的历史上,有几个召唤师能做到?”
小女孩模样的莉姬烦不胜烦,面瘫着脸拆他台:“运气好罢了,发明这个召唤术的克拉威尔本人,还不是被它坑惨了?”
“他那是太叛逆了……你要相信幸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嗯,然后我们就遭遇了领主级的梦魇骑士。”
“……诸神的考验嘛。阿尔杰来了。”
真理之诗的第三执行人冷着脸,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手里的剑被他倚在桌边,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迹和灰迹,浑身带着一股冷肃的气息,别说生人勿近了,亡灵怕是都要被他吓退。
莉姬关切地问:“身体还好吗?之前可是一个人顶在前面的,需不需要先找牧师?”
“没事。”
“那我们可开始了哦。”
“嗯。”
莉姬和拉加尔默默地交换一个眼神。
莉姬:他怎么这么冷漠?
拉加尔:冷漠?真的不是暴躁吗?
真的好反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两天,数据涨得比平常快了很多,开心之余还有些惶恐,很好奇是有哪个地方提到这篇文了吗?⊙▽⊙
第三十九章
“咳, 事情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你和阿尔杰之间可能出现了点问题,所以想找你聊聊。”
拉加尔坐在伯庚斯对面, 一副推心置腹, 要谈心的样子。
“没有问题, 劳您费心。”
伯庚斯喝了口红茶。
“是吗?我看他好像很暴躁,老实说,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拉加尔也拿起桌上的茶杯, 抿了一口, 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默默放下茶杯。
好甜……
齁得嗓子都要黏起来了。
清咳一声, 拉加尔继续说:“阿尔杰这个孩子, 待人一直都很和善的,他对你生气,可能真的只是很担心你。
“费洛那件事,对他影响太大了。”
伯庚斯抬眼。
费洛是谁?
“你不知道这个?”拉加尔问。
伯庚斯偏过头:“也不是很感兴趣。”
拉加尔自顾自地说:“费洛是上一任的第四执行人,同样是一名剑士,曾经受到过圣武士的感召, 但是没有应召。
“他是阿尔杰的导师,多数时候, 也是照顾他的父兄。是把他带入教团的人。”
拉加尔的话语里不无唏嘘。
他至今还记得, 当年还是少年的费洛, 为了阿尔杰顶撞祭司长的场面。
【莫琳女士根本无力抚养那个孩子,既然他注定要加入教团,为什么不早点把他接回来?难道您忍心看他独自在丛林中求生, 活得像一只野兽吗?】
那天的争执非常激烈,性格温和的费洛难得有这样强硬的姿态。
而在第二天,费洛就将那个小小的孩子带了回来。为了安抚略显不安的小阿尔杰,这天,费洛始终轻轻地牵着他的手。
拉加尔恐怕永远忘不了,那时的阿尔杰看向费洛的眼神。纯净到仿佛初出蒙昧,明明尚在懵懂,却已盛满孺慕。
“第四执行人为什么会是第三执行人的导师?”
这不合常理。
“嗯……因为这个数字不是排名,而是序号,我们之间是不分高低的。呃,但要除了老大,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碰到他的一根手指,不过这个不重要,他已经失踪很久了……继续来说费洛。
“阿尔杰对他很信服,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说到这里,拉加尔停顿一下,才继续道:“但是在前不久,费洛……走了。
“虽然执行人死亡率很高,大家在提交预备申请的时候心里都有数,但实际发生的时候,作为同伴,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
伯庚斯把视线转回来,皱着眉,思索一会儿,才道:“祭祷节前几天的时候?”
“对,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他那时候不太正常。”
岂止啊。
伯庚斯轻哼一声:“所以?”
“你们关系很好吧?你把自己置于险地,肯定刺激到他了。不过,在那场战争爆发前,他就有些不太对,你们还干了什么?”
伯庚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自己出门的时候绊倒了。”
拉加尔一阵无言,抬手往下压了压:“好吧……请稍安勿躁,等他回来,你们可以自己谈谈。”
“他在哪里?”
“在受罚呢。”
伯庚斯扬起眉,作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战场上不听军令,擅自冲锋,是要罚的。还有你擅闯战区,也有惩罚,被他以责任人的身份代替了。
“虽然你最后那面防御墙,为我们挡下能量对冲的余波,减少了很多伤亡,可以将功折罪,但是他硬要吃罚,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拉加尔摸了摸下巴:“话说你们两个究竟在干嘛?他为什么会有祭司长的权戒?”
.
阿尔杰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浓郁的血气,连外衫都被浸透。
“你没找牧师?”伯庚斯被他的样子镇住了。
“医疗的地方很忙碌,没必要去添乱。不严重,很快就能愈合。”
阿尔杰关上门,把手里的剑倚在墙边,走到在房间的角落,把木桶中的清水倒进盆中。
“不介意我在这里脱掉上衣吧?”
“不……你、为什么会罚得这么重?”
衣服褪下,露出血痕斑斑的脊背,不断有血珠滑过线条流畅的肌肉,留下道道红痕。
伯庚斯原以为,以阿尔杰的身体强度,无论军棍还是鞭刑,都应该很容易接下,怎么会这么严重?
阿尔杰把布巾浸湿,再拧干,随着他的动作,后背的血珠滴落得更快了。
伯庚斯皱起眉:“你别动,我来。”
阿尔杰把布巾交给伯庚斯,平静地解释:“鉴于公平,这里的惩罚都是按受刑者的素质区别进行的。也就是说,无论是法师还是战士,犯了同样的错误,就要承担相同程度的伤害。”
不同的职业,不同的等阶,精神和肉|体的强度都有很大区别。
同样的一鞭子,对于战士和圣骑士而言可能无关痛痒,但对于法师而言,则有可能造成伤口。
所以,在地狱之门大营的惩罚,都是以最终伤害结果为标准的。
伯庚斯不无讽刺:“还真是公平。”
动作粗暴地擦净血迹,也没听到阿尔杰抽气喊痛,伯庚斯把布巾往水盆里一扔,命令他:“趴床上,给你抹点药。”
“不用,会愈合的。”
“别给我讲废话!”
……
…………
最后,阿尔杰还是被伯庚斯摁在了床铺上,怕伤到对方,也不敢用力挣扎,只好任其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