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足以反败为胜。
她的目光扫过沉默的方家父母,重新落在了方锦时身上。
泫然欲泣道:“方锦时,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家吧!”
方锦时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最不耐烦的就是刘丽浓的道德绑架,平时像只毒蜂似的到处蜇人,一旦惹祸就装白莲,好像自己特别无辜。
他脾气上来,一手抄起桌上的茶水,泼了刘丽浓一脸。
刘丽浓没料到他二话不说就上手,躲闪不及,被泼得哇哇大叫。
那茶水放了有一会儿了,不烫,只是泼得她上半身湿淋淋的,原本就紧身的上衣粘着皮肉,嗒嗒往地上滴水。
她的鼻梁上还粘了一片茶叶,脸上的妆都花了,显得滑稽可笑。
方锦时满意了,挑挑眉道:“一身绿茶味儿,适合你。”
“方锦时,你无法无天了!”
刘贺城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方锦时的鼻子怒喝。
他的愤怒有一部分来自方锦时的出格之举,还有一部分却是装出来的。
他忖度着,方锦时越嚣张,方家人越理亏,回头他再把求情的事一说,哪怕方锦时不愿意,迫于方家父母的要求,也不得不做。
方锦时却是冷冷看他:“舅舅,您不必急着给我扣帽子。刘氏出了状况,真的是我的原因?”
刘贺城揣着一肚子火气,被他一瞥,却不敢往外撒了。
他暗自猜测:难道方锦时知道内情?
想想又觉得按照顾拓的性格,不会把这些事和方锦时说,便梗着脖子道:“我自然不会冤枉你。刘氏走下坡路,是我能力不足。但你不该在其中搅风搅雨,搞垮了刘氏,能让你得到什么?”
方锦时见他还是嘴硬,只觉得好没意思:“搞垮刘氏,我不能得到什么,但你是罪有应得。”
不等刘贺城斥他,他又连珠炮似的怼道:“你和顾先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却受李一洲的蛊惑,和他联手对付顾先生,难道不是图顾氏的权势财富,想要分一杯羹?既然先眼馋了别人,被人反击还有什么话说呢?”
刘贺城没想到方锦时竟然真的知道事情经过,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还要争辩,又被方锦时堵住了嘴:“再说求到我们方家,我们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想算计我家,还要先给我扣屎盆子,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挥我的行动。我看你长得显老,想得倒是很美!你分明知道我和顾先生的关系,都坑上我们家人了,还想让我给你从中斡旋,脸未免太大了吧!”
方家父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赞同的。
海城最近风风雨雨,他们看得真切。
搞了他们家儿婿,还找他们家人求情,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脑回路!
刘贺城被方锦时一顿臭骂,十分没脸。
但他已经别无办法,只能缩着脖子打感情牌:“锦时,你别这么说……亲戚一场,你真忍心看我们刘家这样?”
方锦时神色淡淡:“先撩者贱,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刘贺城见说不过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方爸爸和方妈妈。
方爸爸被他看着,终于表态了,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亲戚一场,我儿子和顾拓订婚的事我私下里没告诉你?我方家帮衬你刘氏的生意,你扭头搞我儿婿,你把我们当亲戚?”
刘贺城心乱如麻,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妹妹。
他心想,今天是他莽撞了,和方家父子对线有什么意思?他应该私下来找妹妹,和妹妹好好说。
这是他亲妹妹,总不能不管他,不管刘氏集团吧?
熟料方妈妈抬眸,眼里尽是失望之色。
“你不用看我。早知道你是这样做人做事的,我就不该让我老公帮衬着刘氏。这些年来,刘家财力没增长多少,你的气焰倒是足了,连顾氏也敢惹!刘氏会有今日,都是你作的,当时不仔细考虑,现在来求我们有什么意思?”
刘贺城的心彻底凉透了,眼神灰暗了下来。
刘丽浓这会儿也顾不上清理身上的茶叶了,只觉得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倒在身上,凉意浸透到心底。
听方家人的意思,是不可能帮他们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父女俩正觉得难以接受,愣在当场,就听方爸爸说:“今天就说到这里,我还得好好安慰我儿婿呢。”
刘贺城:???
刘丽浓:???
只听方妈妈喊道:“来人,送客。”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家佣人簇拥着,像推麻袋似的推出了方家。
过了几天,刘氏公司闹起来了。
刘氏是家族企业,大小股东都是亲戚,不知从哪里听见风声,知道刘贺城亏损了公司财务,得罪了顾拓,都恨不得把他掐死。
平时亲戚间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能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却难得齐心,把刘贺城推下了台。
刘贺城下台,众人自然还得选出新的董事长。
正在矛盾冲突激烈的时刻,方妈妈站了出来,攥着手里30%的刘氏股份(其中有15%是顾拓从刘氏薅下来了,送走方妈妈做礼物了),支持自家妹妹成为公司的新董事长。
众人哗然,但是方锦时他姨准备充分,亮出手中25%的股份,堵住了反对的嘴。
事后,方妈妈把那30%的股份送给了方锦时。
方锦时觉得拿了烫手,便听方妈妈说:“顾拓准备了嫁妆,我们家的彩礼自然要更加丰厚才行。”
方锦时觉得这顺序不对,妈妈好像说反了。
不过他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嫁妆,只笑眯眯抱住妈妈,嘴里甜甜地说:“谢谢妈妈。”
拿了这份彩礼,方锦时不忘给顾拓看。
他拍了个照片发给顾拓,配了一行字:“妈妈说,这是给你的彩礼。”
顾拓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替我谢谢妈妈,顺便问一问,婚礼能提前么?”
像这么欠的小朋友,就该赶紧抓进怀里,狠狠揍一顿屁股!
方锦时趴在床上,只觉得屁股一凉,他把被子拉到身上盖好,红着脸回复道:“我不问。你要是有问题,自己问去!”
第48章 白月光完结了
刘贺城从公司里挪用的资金, 变成一张张借条,飞进了各个亲戚家。
他仍旧在刘氏上班,却从执掌权柄的董事长一夕沦落成了负债累累的大龄打工仔。
刘丽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落差, 整天跟人出去鬼混,沉醉在纸醉金迷里, 做着公主梦不愿醒来。
刘太太见她堕落,淌着热泪劝了几句, 却被她不耐烦地推开,失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摔得腿骨骨折, 住进了医院。
刘贺城回家没看见妻子, 给她打了电话才知道她摔断了腿。匆匆赶到医院, 就见病床前只有儿子刘奇陪着, 女儿刘丽浓竟不知所踪。
他心中怒火大炽, 晚上刘丽浓回家时,他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 把人拽倒在地, 狠狠给了她几鸡毛掸子。
被他大力打飞的鸡毛飘飘忽忽散了一地, 落在刘丽浓的脸上身上。
刘丽浓把自己蜷成虾米,嚎啕大哭。刘奇在旁边冷眼看着,不拦, 不劝,不哄, 好像妹妹的遭遇与他无关。
这次暴力事件打开了刘贺城身上某个神秘的开关, 从那以后,他在工作上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的地方,回家就把刘丽浓揍上一顿。
刘丽浓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骂他,咒他,反抗他,他只有一句话:“老子生你养你,你不想挨打你倒是滚蛋啊!”
刘丽浓起初是不敢的,因为她身无一技之长,还要靠家人养活。
但是刘贺城的不顺心实在太多了:亲戚们嘲弄的目光,递到面前的密密麻麻的账单,永远做不完的工作和微薄的工资……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变成了一个暴力狂,每天拿刘丽浓出气,打得她身上新伤叠旧伤,一块好肉都没了。
这样的日子刘丽浓挨了半个月,她终于挨不住了,在刘贺城暴打她的时候,她躲在厕所里报了警。
警|察把刘贺城抓走了。
她哆哆嗦嗦地收拾好自己的证件,连夜逃出了家。
医院里,刘奇把这场闹剧说给病床上的刘母听,他神色木然,好像在说着别人家的事情。
刘母听了,眼泪簌簌地流,直问刘奇怎么办。
刘奇的态度出奇的冷静,他告诉刘母:“妈妈,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