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我躲开了!真危险!地面上穿出一道横刺,我吓得直哆嗦。
“别……别动手,自己人!”我赶紧喊了一句,港口黑手党哪都好,就是没个接头暗号,这时候对一对上下联不就没事了吗!
“我,绷带,太宰治家的。”我尽量用快速简短的话语证明自己的身份,还顺便把自己缠了几圈给他展示,“‘羽’,你知道吧?就是前阵子闹得最热闹的那颗宝石,太宰治还要靠我来使用它,你可千万不能对我下手啊。”
芥川龙之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看来一条绷带会说话这件事,极大地震撼了他的三观。
缓了好久,他身上的敌意散去了。
“既然是太宰先生的绷带,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问题。一下就把我给问住了。
我该怎么回答,跟他说我在和太宰治闹别扭,想让太宰治跟我低头认错吗?
他一定会用更加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的。
于是我换了种说法。
“我迷路了。”我说。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显然没有多想我为什么会迷路这个问题,因为他直接将我送回了太宰治家门口。他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将我放下就离开了,可能是担心太宰治又借由子批评他,他甚至都没按门铃。
这次离家出走真是丢人,跑出去又自己灰溜溜跑回来,算怎么一回事啊。
雨后的陆地有些湿,我小心地避过门口的几个水坑,准备从门缝里钻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踩水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似乎下一步就要抵达门口。
——有人来了。
第16章 休息日(2)
身后有人来了。
我紧跑两步缩到了门的角落,注意着来者。
滴水的伞、微湿的黑色大衣和棕色头发——是太宰治。
一股暖意缓缓攀升上心头,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出门去找我了,既然他如此着急,我就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我于是立刻跳出来站到门前,和太宰治打招呼。
“不用着急,我在这里。太宰……”我善解人意地主动和他搭话。
太宰治利索地打开房门,走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他、没、看、见、我。
……
没事没事。我自己安慰着自己。他一定是找我找得太辛苦,下这么大雨他肯定特别担心我,瞧他的模样,都已经魂不守舍了。
我从门缝底下钻进去,在太宰治脱下大衣挂到衣架上的时候,我跳到椅子上,又跃上桌子,终于抵达他的手边。
“太宰治!”
我等待着他惊喜的眼神。
他身子微微一顿,然后看向我的方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平淡。
?
“阿澈。”太宰治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玩得开心么?”
我傻掉了。呆愣了好长时间,我听见自己说了句话。
“你不是出门去找我?”
太宰治拎起手边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份便当,他面上带笑。
“去买饭了。”
我陷入沉默,我没再搭理太宰治,自己踱步到阳台,顺着爬杆爬到晾衣架上,给自己打了个结。
他怕不是把我当傻子,雨早就停了,买个饭买了两个多小时谁信啊。
这家伙故意气我,以后有他的好日子受。
折腾了一圈,我都潮了,赶紧风干。
两周后是港口黑手党的团建日。
森鸥外包了一个大场子,包括体育馆、娱乐厅、商市以及居酒屋。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和主要干事聚集在二楼的保龄球场,这是他们的热身活动。
“中了三个!”
“好,中了五个!不错嘛中也。”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给中原中也加油,他的双臂倚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脸上堆满笑容。
中原中也每扔一次球,太宰治都要喊一声。就在太宰治喊出第八次“好厉害”的时候,中原中也抬了抬他的帽子,扭过身子瞧着太宰治。他一只手转着一个保龄球,另一只手伸向太宰治,朝他勾了勾手指:“太宰,你不要总是坐在那里,过来玩啊。”
我看中原中也那模样,猜测他下一句话就是——“然后你就会发现你输得很惨。”
“然后你就会知道你是怎样败给我的。”中原中也说。
果然。
太宰治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啊,最近实在是任务太多搞得很辛苦,我的胳膊腿都不太利索,好担心会把自己一起扔出去啊。”
中原中也丢出一个保龄球,我眼睁睁瞧着那个保龄球砸向了太宰治的脸。
“嘶,太宰治,躲开!”
我话音未落,太宰治伸手挡在脸前,手腕一转,保龄球稳稳地拿在了他的手里。
真是漂亮的手法。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中原中也在催他。
中原中也的胜负欲很强。而太宰治,以他的性格,大概是输赢都无所谓吧。这是港黑的团建日,也是我的休息日——我难得不用陪太宰治去做任务,终于能轻松愉快地享受假期了。
我心里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太宰治一路向前走。他走过了中原中也,又走过了止步线,紧接着迈上了木板道。
这路线,好像不太对啊。
“喂,太宰。”中原中也喊了一声,可是太宰治没有停下来。他手中抱着保龄球一路走到了球瓶面前。
他笑眯眯地。“阿澈,想一起玩保龄球吗?”
?
强烈的不详预感告诉我千万别答应他。
“不不不,太宰先生,我区区一条绷带,怎么好意思跟各位大神一起玩保龄球呢?而且我也没有手啊,以我弱小的身躯恐怕是提不起保龄球的,万一扭伤了更是不好。太宰先生,您看您是不是渴了?那边工作人员正在为森鸥外先生服务,恐怕顾不上这里,我去帮您倒杯水吧。您……太宰治!太宰治你干什么!”
他将保龄球放在一旁,伸手把我解了下来,我死死勾住他的手指,但是没有用,他的手灵巧地像是飞舞的蝴蝶,很快就脱离了我的缠绕,紧接着迅速地将我两端捏住。
他把我捆在了球瓶上。
我气炸了,骂声响彻整个场馆。
“太宰治你个扁头毛毛虫!进水的木头脑袋!快把我放开,放开!”
他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还用手轻轻拍了拍我,随即起身抱着保龄球离开了。
我心中冒出三个大字——完、蛋、了。
中原中也站在止步线后面做着准备动作,我的视线随着他的手一会儿摆向左,一会儿又摆向右。就在中原中也选好角度准备助跑的时候,太宰治扳住中原中也的手:“中也,下一个是我才对吧。”
“突然这么积极,让你就是了。”中原中也甩开太宰治的手,随后颠了颠球,那保龄球在他手里就像根本没重量一样。
太宰治站在预备线的位置朝我挥了挥手,然后他助跑,在止步线那里停下、滑步、丢球,一气呵成。
我看着那个保龄球骨碌碌朝我滚过来,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咣当”。
保龄球擦着我的左边砸了过去,撞倒了三个瓶子。
没等我回过神来,下一个保龄球又到了,这次是擦着我的右边砸过去,撞倒了剩下的瓶子。
场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瓶子——就是我缠着的那一个。
虚惊一场,我长吁一口气,散成了一团。
?
等等,我为什么能动?
我瞧了瞧自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太宰治他似乎,根本没给我打结。是我自己太紧张,缠着保龄球球瓶不放。
……
太宰治这家伙,究竟要让我多难堪才肯罢休啊。
我憋着气一路小跑跃过木板道,看见太宰治带着一脸欠揍的表情对我说:“好玩吗阿澈,刺不刺激。”
我卷住了太宰治的裤脚,咬牙切齿地说着:“这刺激放着你来好不好啊?”
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弯腰把我捏了起来,在空中甩了甩:“铃木澈,太宰治这么对你你还忠心耿耿的,不如跟我走吧。你真是太可怜了,我看不下去了,我保证再也不欺负你,还会对你很好的。”
说实在的,中原中也除了脾气暴一点,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他的眼睛通透澄澈,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