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举杯,司徒越不爱和人说话,掰手腕从不落于人下,一晚上和承岳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也算开心,皇帝看她并无勉强的样子,放心不少。
第二天正是初一,皇帝额外的赏赐了她布帛珍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早上天不亮满朝文物按照品级进宫朝贺,司礼太监喊XX公/侯/伯/子/男XXX,一个人上前,跪在丹陛之下,大喊“XXX恭祝MMMMMM。”一串的贺词。然后下一个人,讲真,司徒越为此还认识了不少人。
先是爵位再是职位,到了三品之后不再宣人上前,皇帝做了总结发言,已经日上中天,早早的来,也没有混到在皇帝面前露脸的人还有很多,然而大家都没有意见,三呼万岁之后大家伙散开,各回各家了。司徒越仔细看着,上前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并没有贾家的人。朝贺过后,皇帝带着司徒越去了御书房,年前各地和属国进贡来的好东西皇帝留下了一部分,其余的分到了后宫和诸王府,再次一等的分到了有名号的大臣家里,御书房里的就是皇帝留下的那一部分。
“看看,这块皮子如何?”皇帝问的兴致勃勃。
“风毛出的挺长的,这东西女人家感兴趣,孙儿懂得不多。”
皇帝看了她一眼。
“这个呢?宝石盆景,看看,做的跟真的一样。”
“嗯,打扫起来麻烦,这种东西藏灰。”
皇帝放弃了盆景。
“这种果子怎么样?是不是闻着特别香,朕尝了一个,果真美味。”
“种子能留了吗?能种出来吗?这种果子在北方能种吗?”
“你怎么这么扫兴呢”
“孙儿的错,今天过节呢,应该先捧着祖父高兴才是。要是下次有人进贡神兵利刃和能留下后代的宝马再喊孙儿来开开眼,一堆玩器,您该让十二叔和十三叔来。”
皇帝哼了一声,“你也别拿话刺朕,朕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孩子你说的对,这种东西不值得让朕的孙子挂在心上。”他坐在龙椅上,一叠声的吩咐刘金子把果子拿出去洗洗切了,种子留好,让开春种下去看看能不能发芽。
吃完果子,司徒越从宫里带着大车的笔墨纸砚和书本回到了王府,天色暗了下来,秦家老管家的儿子秦方等在王府里。
看见司徒越,趴在地上先磕头,一番新年祝词之后拿出一张红帖子,“老爷想着上元节那天迁入新居,这是帖子,已经在新居里给您打理好了房子,你放心,干干净净的,在廊下铺着涂了桐油的木板,古朴雅致,适合喝茶看书,到时候您看了保管喜欢。”
为了新院子,前前后后花了一万三千两银子,据秦大说,颇有古风,上元节就去看看。内侍接下了帖子,打赏了秦方,因为过年并不宵禁,秦方还要赶着给秦邦业的几个好友送礼物和帖子,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晚上,秦越在王府里祭祀了先太子一家。
初二那天,可儿带着夫君女儿来到王府,可儿的女儿在这天正好满一岁,司徒越抱着她掂了掂,“这几日可见是又长了一些,估摸着比前些日子要重些。”
“正是呢,夫君年前用称称了。”
在王府暖厅,可儿的丈夫米兴也在座,王府里面人少,就司徒越一个主子,在米兴看来,这是正经的大舅子,在司徒越面前从不主动说话,一来是个性使然二来畏惧皇家,再想不到一个皇家郡主就落在他头上,虽外边不承认,但是妻子血脉尊贵是真的,自然不敢再大舅子面前放肆。
“妞妞这就满一岁了,按老说法,过了今天咱们妞妞也是虚岁三岁了,你们给妞妞取大名了吗?”
“还没呢,哥哥给取一个吧,我没读过几本书,夫君更是如此。”
“我也没读过几本呢,正经的找个上过学的来给妞妞取个大名。过几日,我碰见承岳了让他想一个。”
待到下午,日头西落,可儿夫妇就要告辞,承岳骑着马带着侍卫内侍来了。
“今儿陪母妃去了舅舅家,回来的早,就来找哥哥。”承岳如今已经十五,生的眉清目秀,和司徒越有八分的像。
“正要找你呢,如今妞妞已经一岁了,该给她起个大名了。”司徒越看着暖厅里面就姐弟三个人加一个婴儿,很伤感的说“如今,父王孙辈就妞妞一个呢。”
可儿和承岳听了红了眼圈,承岳想了又想,半天才说“叫米吉吧,我算了算,她五行缺土。”
司徒越不相信这类缺土缺水的说法,但是吉这个字眼本身就有好的寓意,也点头赞成了。
过年,别的府邸热热闹闹的唱戏听曲,就荣王府冷冷清清,皇帝听说荣王一个人早上起来打拳骑马射箭,回去吃饭,中午读书,回去吃饭,下午读书喝茶吃饭,晚上打棋谱睡觉,就有些心疼,口谕让六王带着侄子在京城多看看转转。
六王作为骨灰级的戏曲票友,带着人全是奔着戏园子去的,这几日,庙会上也有唱大戏的,然而跟着乐呵的都是一些百姓,那些戏子便不认真唱,匆匆敷衍了事,平头百姓有几个认真听戏的?多半是看见有武生在戏台子上翻跟斗拍手叫好,那些词曲听着直觉得枯燥。六王带着人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摆开椅子,楼下丝竹一响,全场安静,六王就闭上眼睛,乐滋滋的听着。
到了十五,司徒越穿了常服去了宁荣街,直接去了秦夫人的上房,果真是新宅子新气象,家里新采买了仆人,往来都是一些不认识的脸孔,门窗桌凳全是新的,司徒越看着木料一般,只是样式漂亮,想想三千两银子装修了整个府邸也值了,就不在说话。
秦夫人穿着全新的见客的大衣裳,头上戴着几支朱钗,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比往日更精神一些,可儿带着女儿早早的就到了,米兴跟着秦邦业在外边操持。如今司徒越的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跑到门口去迎来送往。
第6章
司徒越和秦夫人有母子之义,于是,并不避人,在上房坐了,此刻全是秦家人在,秦钟的生母马姨娘自己也分了一个院子,闹着秦夫人要红色纱罗糊窗子。
可儿听了和司徒越对视一眼,司徒越如今是个爷们不好开口,可儿就问“姨娘是听谁说拿纱罗糊窗子?”
司徒越心想,王府就不敢这么浪费,自己都是用竹纸贴窗子的。
“咱们对门的荣国府啊,钟儿和他们家的宝二爷是好友,跟着老爷看房子的时候认识了对门的宝二爷,蒙他家老太太青眼,在哪里住过几次,回来和我说的,哎呦,怪不得人家是国公府呢,好气派,用的家伙什是彩窑和粉窑,一套描金的盘子碎了一只就不配套了,赏给了下人,他们家的三等仆妇比咱们以前吃用的都好,如今啊,咱们也算是熬出来了。太太,咱们什么时候也做彩窑的盘子碗和描金的家伙什?”
满屋子没人说话,一部分人是不屑,比如可儿的丫鬟杏儿和桃儿,加上司徒越带着的几个宫女和内侍。一部分是满眼的羡慕,比如说秦府的丫鬟仆妇。
秦夫人闭上眼再睁开,淡淡的数着佛珠,“回去拿上好的竹纸贴你的窗户去,要是不贴你就冻着,家里全部用白瓷,谁想要彩窑粉窑描金的,拿私房自己打去,别碍了我的眼。”
说完也不理马姨娘叽叽喳喳,对司徒越说“这是娘们待的地方,王爷去园子里转转去,园子里的院子是给王爷留的,让人看着收拾一下。”
司徒越站起来说“娘肯定是看着收拾过了,我这就歪在里面等着前面开席。”她站起来,没人敢坐着,秦夫人也站着听了,目送他大步离开,只是从背影看司徒越颇有男子气概。
司徒越刚走,一个仆妇引着一个内侍进来,“太太,是六王世子送来的贺礼。”说完颇觉的荣幸,张扬起来,要把盒子从内侍手里接过来,内侍自然不给,先给可儿课吉儿见礼,又拜见了秦夫人,奉上礼物。“是我们世子爷亲自挑的,在佛前供奉了八十一日,特拿来送给太太。”打开是一串沉香佛珠,秦夫人谢了世子,让身边的秦贵家的亲自送内侍出去。
把自己的那串收起来,对可儿说“我是深宅妇人,不便露面,到时候请王爷替我谢谢世子爷。”人多口杂,言尽于此。
接着,秦邦业朋友的家眷们纷纷前来,可儿把吉儿交给桃儿“抱着大姑娘找王爷去,让那边的宫女姐姐照顾咱们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