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睡了，起床吃早餐。”
“不饿，困。”被子动了动，裹得更紧了。
“吃完再睡。”
女人也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把准备好的早餐推到凌无月眼前。
凌无月也不再挣扎，看着满桌丰盛的早餐，汤匙拿起来又放下了。
“啊，忘了刷牙……”
女人闻言，把汤匙重新塞回了凌无月的手里，道：“先吃早餐，吃完了想干嘛干嘛。”
凌无月挑了挑眉，听话地开始喝粥。
“你怎么会来啊？不是说法国的公司遇到大麻烦，要大半年才能处理完吗？”
女人咽下嘴里的培根，“嗯，本来是需要半年，但是多亏了我亲爱的外甥女离家出走，我才认识到，原来我的潜力这么巨大。”
凌无月抿唇笑得尴尬，半晌才继续道：“亲爱的茉姨，我只是出来玩耍，你不要太紧张。”
“我还不够紧张。”凌茉捏了捏秀气的眉心，“出来够久了，我定了后天的机票，你得跟我一起回家。”
“不行。”凌无月咬着汤匙摇头，“我还没玩够，不回家。”
“不回家你想死在外面？”凌茉顿时严肃起来，上位者的气势下意识释放。
“我命硬，哪有这么容易死。”
凌无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听到这话的凌茉倒是吞下了想说的话，心里有些酸疼。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安静的病房里时不时响起碗碟碰撞的声音。
没过多久，护士来查房，还带来了一个人。
“小凌，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一不出现场就进医院了！看来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纪一阑一进病房就把凌无月的底兜了个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床边的凌茉已经脸黑如锅底灰。
“……”凌无月生无可恋地捂住脸，想哭却没有眼泪。
“哟，这位美女是？”
纪一阑总算是看到了存在感极强的凌茉，像一个正常男人看到美女一样，眨了眨那双十万伏特电压的桃花眼。
“我小姨妈，凌茉女士。”凌无月面无表情地回答。
纪一阑惊愕地看着这个目测还没大学毕业的短发美女，小姨妈？
难道现在闺蜜之间流行这样称呼，拉进距离？
凌茉直接无视纪一阑，像所有正常女人看到色狼一样。
“你现在是跟着警署那群傻帽一起抱团找死吗？这就是你不跟着我回家的理由？”
凌茉已经合上了笔记本，面目阴沉地盯住不明所以的纪一阑，是与仇人的世纪对视。
第25章 见到鬼了
接下来，凌无月和纪一阑排排坐，虚心接受凌茉的教育。
刚刚开始的时候，纪一阑还会嬉皮笑脸地为凌无月开脱，后来就被凌茉的气势打得体无完肤。
“咳……凌茉女士！这个小凌聪明惹人爱，我们整个警署都宝贝得紧呢，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是吗？那她请问她现在是在哪里？”凌茉冷着眼，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我自己吃坏的，不怪别人……”猫在被子里的凌无月有气无力，可怜弱小又无助。
“你闭嘴，病人没有说话的立场。”凌茉微抬下巴，高傲地无视。
凌无月啊了一声，抬头露出甜甜的笑，“那病人也需要休息的嘛，你不然等我病好了再来教育我好不好？”
凌茉一听，顿时更生气了，眼看和就要发飙，旁边的纪一阑冷不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拧眉道：“操，又出事了！”
盘山公路蜿蜒迂回，接近观景台的柏油马路上拖擦出了断断续续的血色痕迹。
凌无月裹紧了风衣窝在轮椅里，抱胸站在旁边的凌茉忍不住有一个爆栗敲在她的脑门儿上。
“第二十七个……”
凌无月已经被打麻木了，这会儿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大概已经是满脑子都是包，打出老茧了吧。
凌茉也一如既往装作没听到，眯眼望着观景台那边搜证的警员们，冷声说道：“你是专门出来喝西北风的吗？”
“你在的话就是没办法，你要是不在这里，我早就加入他们了。”凌无月撇撇嘴。
毫无意外地，凌无月的脑袋上又多了一个包。
凌无月，“……”
马路那头来了一辆银色的法拉利，展潇铭拎着黑皮箱一步一步往观景台那边走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展潇铭出现的那一刻，凌茉的眼睛眯了眯。
大佬来了，纪一阑明显就轻松多了，那震天的大嗓门慢慢低了下来。
也可能是展潇铭嫌他太吵吧。
“Fine，你可以加入他们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冷不防地，凌茉突然一击铁掌拍在了凌无月的肩膀上。
凌无月顿时惊愕地长大了嘴，“发生什么事了？你被鬼上身了吗凌茉女士？”
“可能见到鬼了吧，你愿意跟死人玩在一起就玩吧，公司还等着我开会呢，我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话一说完，凌无月就看到凌茉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冲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也没有交代一会儿会不会来接她，真是个没头没尾的女人……
凌无月望着连尾气都消失不见的大马路，缓缓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自由的气息真美好啊！”
“诶，你小姨妈怎么走了？”纪一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凌无月身边。
“忙着开会，赚钱养我。”
“那就是不会回来了吧？
“嗯，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案发现场走着？”纪一阑兴奋地眉毛上挑。
眼珠子转了转，凌无月重新坐回了轮椅，“行，推我过去吧，抱着背着我也不挑。”
“得嘞！”
第26章 五具尸体
山中云雾和着一阵湿冷铺面而来，凌无月感觉自己仿佛泡在了冷藏柜。
可能也就是因为山里的温度低，致使大片血泊散发到空气中的腥味被压制了下来。
不过肉眼看起来却非常具有冲击力，沾染血迹的范围目测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五个无头尸体被切割得整整齐齐，按照五行八卦的位置摆放。
奇怪的地方在于，血泊中并没能采集到的嫌疑人的脚印。
法证部的同事们已经把尸块收集完毕，并在现场搭起了简易的取证帐篷，每个人都很忙。
因为他们要赶在下一场山雨到来之前，最大程度地保护现场不受到破坏。
展潇铭已经全副武装，神情严峻地弯腰拼凑尸块，还时不时跟旁边面色苍白的纪一阑交代些什么。
凌无月揉了揉鼻头，推着轮椅来到了另一张工作台。
“月丫头，不在旁边休息着想要干啥呢？”李野眼尖地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帮忙啊，不然拼图游戏啊？”
一边说着，凌无月半点都不见外地从展潇铭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双手套，反正雨衣她也穿上了，就当是有防水功能的防护服了。
“你行吗？看到这种场面……会不会觉得反胃想吐啥的？”
李野表示很怀疑，还暗中用眼神示意纪一阑。
“不会，反而会觉得很可口想吞口水。”
李野，“……”
凌无月说完就想要站起来，不过吊完水之后，肚子虽然不痛了，但是腿还是有些发软。
于是动作有些缓慢，仿佛是风烛残年的老妪……
李野嘴角抽了抽，看不过眼去了，之间又把凌无月给按回了轮椅。
“你就坐着吧，拼哪块告诉我，我来！”
李野豪气干云地拍拍自己发达的胸肌，快速戴好了手套，随时准备听命令动作。
接下来就是李野配合凌无月的话一令一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不是那么地完美。
“21号是小腿，你放胳膊那里干什么？”
“我错了……”
“哥，你不觉得这姑娘上半身和下半身不协调吗？”
“没有吧……”
“麻烦把这块被掏空的腹腔还给展老师。”
“诶？展教授他们的那是男性，我们拼的是女性，难道男性也要经历剖腹产？”
“……剖腹产个蛋啊，明明是被剖腹了。”
凌无月欲哭无泪，其实她可以自己来的，起码不会肝火旺。
“男性的腹膜囊是完全封闭的，女性的则是开放的，与输卵管连通。”
只听到展潇铭一本正经地说完了科普，就从这边的工作台把那块被掏空的腹腔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