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翻牌子了吗+番外(11)

作者:月半口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白清方以为主子娘娘在盘算这次身上干净以后承幸的事儿,但这问法实在不妥当,白清方斟酌斟酌用词,“有能的,也有不能的,这事儿确实说不准,不能以次数论成败。”

茵陈照太医原话答了祁果新。

“算了,今儿我是管不了了,管不了了……”祁果新仰面躺着,弓成了一只熟虾,被子供起堡垒似的一块儿,两只手在被下紧攥着小腹两侧的绸布,绝望地盯着幔顶。

三希堂里,皇帝没来由的心烦意乱,随口敷衍了讷甘几句就把人轰走了,连带着皇贵妃精心准备的包儿饭也没尝一口。美人在侧都没心思,牌子当然就更不可能翻了。

主子煎熬,做奴才的得为上分忧啊,榜嘎很是积极,他说:“您得顺着女人的心意想……”

皇帝不悦地打断他,“你还懂女人的心意?你小子结对食了?”

榜嘎扑通跪下来告饶,指天指地说哪怕有八个胆子也不敢结对食。对食这种污糟事哪能往万岁爷面前说,即便结了也只能说没有啊。

皇帝懒得往深里揪,一掀长袍坐下来,冷漠问道:“说说罢,你琢磨出了什么女人的心意?”

榜嘎奋力提醒啊,从根本上提醒,“万岁爷,您想想,皇后主子日日都是踩着点儿来踩着点儿走,一天里日头那么长,娘娘为什么独独要挑您进晚膳的时候来哪?”

皇帝冷笑,“为了不让朕进膳进得舒心?”

还不明白,还得往真相里再靠靠,榜嘎心很累,依然得变着方儿绕着弯子提醒皇帝,“万岁爷明鉴,像奴才这样做惯小碎催儿的,平素得时时刻刻得注意着主子,从主子细枝末节儿的神情里琢磨主子高不高兴。”

不是说皇后么?他搁这儿显摆什么好奴才大法。皇帝不耐地摆摆手,“说重点。”

榜嘎在向万岁爷坦白和几个大金锭子之间徘徊不绝,头一硬,挨呲就挨呲罢,干脆直白的道明了,“依奴才愚见,每回敬事房的七河一撤,娘娘脸上就舒展开了。”

七河?进膳牌的小太监?

皇帝认真回忆了会子,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所以,皇后每天没皮没脸地来撒一回泼,都是为了阻碍他翻牌子?

这又是为了什么?

心中好像有一块什么在逐渐明朗,却又叫人摸不着头绪,皇帝想抓住那一缕清明,努力做着猜测,“皇后……想绝了朕的子嗣?想让大宣的江山社稷断送在朕的手上?”

榜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旁一直没开口的苏德顺都听不下去了,皇帝在政事上老辣独断,面对其他妃嫔时也算是游刃有余,下午不还懂得赏物件儿哄皇贵妃高兴么,怎么一碰上皇后相关的事儿就两眼抓瞎?苏德顺没辙没辙的,只能语重心长地引导皇帝,“万岁爷,您得往女人心思上想。”

皇帝心里觉着太窝囊了,甭管碰没碰过,好赖他后宫里正经有十来位妃嫔,居然还得靠俩太监教导男女之法。一辈子没揣摩过女人心意的皇帝愣了愣,埋头苦悟去了。

榜嘎很有拿人钱财□□的觉悟,跪也跪出了赤血丹心的豪情,“奴才碎嘴子议论主子,奴才万死!但今儿就是马上推出去受斩刑,奴才也要照实说了!万岁爷,往常皇后主子来,您没给皇后主子露过一回好脸色,今儿皇后主子眼睁睁瞧着万岁爷和贵主儿谈笑,您还当着皇后主子的面儿翻了贵主儿的牌子,您跟皇后主子都还没……”再是人尽皆知的事也不能说出口,榜嘎掐断了半截话,总归总结语就是:“皇后主子心里能好受么!”

噼里啪啦倒豆子倒完了,榜嘎脖子一伸预备等死了,他可是为了皇后主子豁出去了,对得起茵陈塞给他的几枚金锭子了。希望主子娘娘看在他衷心为主的份上,还能想起来给他配顶薄棺材,别让他凄凄凉凉的,落得一个在十四槐被野狗分食的下场。

苏德顺觉得还不成,这事儿得找个丫头来说,苏德顺把甘松叫来了,甘松在养心殿了见证了一切,前因后果了解得明明白白的,她为人老实,心里不确定的事儿,语气不是十分的肯定,“依奴才的意思……这……要是换了奴才……”

榜嘎急了,连声催她,“你别说你,就说皇后主子。”

皇后主子不乐意叫万岁爷翻牌子,和皇后主子是不是喜欢万岁爷,分明是两件事啊。甘松看看挤眉溜眼的苏德顺,再瞧瞧边上龇牙咧嘴的榜嘎,为人得随大流啊,她只好选了个没错处的说法,“皇后主子应当是敬爱您的。”

皇帝这回终于听明白了,面上无动于衷,心里惊涛骇浪劈大雷,“皇后……喜欢朕?”

短暂的震惊过后,皇帝觉得那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他英俊勇武、气魄非凡,世间万物都在他一念之间,大宣朝所有男人排成一溜,皇帝说自己是第二,谁敢称自己是第一?

皇帝越想越认为是这么回事儿,皇后为他的魅力所倾倒,乃至对他痴迷,想独霸他的后宫,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像是得了脸,更加拔谱儿了,满口祖制大义,“皇后善妒不容人,乃为后大忌。”

榜嘎心道不妥,好心办坏事,可别把皇后主子给坑害了,可他也不懂啊,只能随口胡诌诌,“宫里奴才不敢说,就说民间,但凡是女人喜欢一个爷们儿,自然都是想做爷们儿头一个女人的。”

说完榜嘎想让甘松帮腔,甘松低头数砖块不吭声,他照着腰戳了甘松几指头。甘松得了信号,心想反正皇帝不是女人,这辈子也弄不清楚女人的感受,点头赞同榜嘎,“是这么个理儿。”

这么说皇后没想独霸后宫,只是想做称霸他后宫的第一人,皇帝细思量思量,觉得凑合还算能接受。

苏德顺抓紧时机向皇帝通报,说下午坤宁宫闹了大阵仗,太医院和御药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出动往坤宁宫去了。

皇帝想起皇后那会儿苍白的脸色,这么说,皇后没骗他,是当真病了?

这下问题严重了,刚大婚没两日,皇后绝不能这个时候突发什么急病去了,要死也得等几个月再死。

皇帝立刻说起罢,得上坤宁宫看看去。

御辇也不传了,皇帝支棱着两条腿,大跨步,走得嗖嗖生风。

苦了后头跟着的太监们,没皇帝腿长,哈腰碎步跟着一路小跑。

这条路比想象中还要漫长,走了像是有一辈子,总算是到了,皇帝没让通传,悄声走进了东暖阁里。

药渣的浓郁苦味在空中弥漫,暖阁里拢了好几盆炭火,烤得人心焦火燥,皇帝心一沉,发现皇后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皇后在北炕上缩成一小坨,半梦半醒的,正痛苦地哼哼唧唧。

第9章

皇帝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

皇帝对血的气味格外敏锐。

皇帝尚七岁时,曾跟着先帝爷一道南巡,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儿撞上莲藕教行刺,皇帝的车鸾不知怎的跟大部散了,身边只有几个侍卫和奶妈子。尚年幼的小皇帝躲在已经断气的看妈怀里,眼睁睁瞧着侍卫、奶妈子一个个倒地,刀光迸溅,血流成河。

小皇帝微服出行穿得朴实,莲藕教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六阿哥,但看阵仗也知道是个贵族公子哥儿,打算留着他跟先帝爷谈条件。

小皇帝看上去吓坏了,芯儿里也确实是吓坏了,呜呜咽咽真真假假的哭。莲藕教教众对这才齐腰高的半大小子没防备心,大部分人都去跟先帝爷的侍卫比划刀枪了,只留俩人下来看守小皇帝。

小皇帝趁人不防备,抽了柄倒地侍卫的刀就没头没脑往那俩人身上瞎刺,得亏是从小打布库,比旁的小儿来得灵巧矫健些,又正赶上那俩人一个睡觉一个撒尿,小皇帝杀红了眼,被找来的侍卫制住时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把那俩邪教教众戳成了筛子。

先帝爷夸他,说他不愧是大宣汉子,没给老祖宗丢脸,长大后一定是满洲第一巴图鲁。

在皇阿玛跟前没掉泪,小皇帝那时候才七岁啊,侍卫奶妈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在眼前,只能回去偷偷一个人躲被窝里哭。

甚至到现在,皇帝闭上眼,似乎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扑鼻血腥味。

暖阁里只留了屋角一盏四方灯,一灯如豆,光线昏昏暗暗的,灯罩旁立着一个雕了金钱鼠的宝袋香炉,香味掩不住血气,一缕青烟飘飘摇摇的打着旋儿,就跟一口接上不来的气儿一样,时断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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