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岑地输不起,故而每次交战,北家军用的都是极险极奇的法子。
也好在北家军的兄弟们同生共死惯了,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是极为巧妙,不然也不会撑过这么多年头。
至于这边……
北雎的目光在心思各异的人脸上扫过,嘴角微微带上了一丝笑意。
都是行军之人,她说出来的法子到底如何,各自都有考量。
“好,就按阿雎说的做!”
剩下的两人目光各异,显然是对于这其中的问题有几分抵触。
奈何他们现下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案,唯有北雎提出来的这个法子还可以再放手一搏。便纵是有一些异议,却也只能先行咽在肚子里。
及到他们大致把行动方案商议过之后,已经到又是夜晚来临。
连续十八个时辰精神高度集中,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再加上按照北雎的说辞,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自然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众人吃过饭之后,分别到各自的营帐中休养生息,为了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只不过,夜色渐深,却并没用像是原本应该的那样,周围逐渐归于平静。
紧闭的城门附近,一出偏僻之地,夜色笼罩之下,突然出现了几个突兀的身影,顺着城楼上垂下来的绳索缓缓往城楼上爬。
不远处巡逻的士兵们的火把依旧明亮,却并没有照亮这一方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巡逻的士兵即将到来之时,最后一个吊在城墙上的人也蹬到城墙之上,跟着最初放下绳索之人循着夜色逐渐远去。
“刚刚这里是不是有人啊?”
一个士兵伸头往城楼下看了一眼,话语间尽是疑惑。
“你看错了吧!”一同前来巡逻的同伴打了个哈欠,“夜里风大,你怕不是把那边的树影给看成人了。”
“是么?可能吧……”
两个巡逻士兵的对话声渐行渐远,而至于方才从这里上潜入城内之人,也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去往何方。
☆、28、通敌
营地深处,几位主将都在休息,巡逻的士兵也都只是在周围走动,并没有靠近主营帐的意思。
城外那一仗让众人都筋疲力尽,除了几个还在巡逻的人,其他人几乎都在沉睡。
有了城墙的阻隔,虽说夜里几人巡逻的时候也都认认真真,不敢有丝毫松懈。
只是城里的通道错综复杂,为了御敌也有不少曲折回旋的小巷,即便巡逻的士兵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旧免除不了有些地方成为空子。
“快,都跟上。”
黑影的行动很是敏锐,训练的士兵也不过才刚刚路过,黑影们就已经立马从小巷中穿过,飞速往总营地的方向跑去。
身后跟着的一队黑影训练有素,不过就是呼吸之间,小巷中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
主营帐的周围寂静万分,除了分散在周围的火把时不时冒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连夜晚的风声都能清楚地听到。
领头的黑影伸手冲着几个营帐比划了几个动作,让他身后的人分散开来,分别往不同营帐之中潜入。
黑影们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全部都被掩藏在了火把的破碎声中。
眼看着他们与营帐的距离愈发接近,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也跟着拿了出来,在火把的映衬下在暗夜之中闪烁着突兀的光泽。
分别在四个营帐前准备好后,只见领头人一个手势劈下,黑影们立马开始动作,挑开营帐的门帘之后抬脚便往里面迈去。
只是,就在他们将要进去的那一瞬间,几声血肉被利刃刺破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一起。
“怎么,想的到大晚上来偷袭,难道就没想到这里有活人么?”
北雎看着那几个已经倒在地上挣扎之人,话语之间还有几分轻松的笑意。
好似他们现在说的并不是有人夜闯营地,而是在谈论风月一样。
地上那些人的呻-吟声自动被北雎忽视,她直勾勾盯着那个现场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现在还在站着的人,缓缓迈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你们倒还真有一手。”
北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这城里的防护我刚刚也算是转了一圈,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能在这种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地方潜进来……”
北雎缓缓往那个站在她营帐面前的人影走去,嘴角那一抹笑意始终不下,甚至还加深了些许。
黑影在同伴们倒地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动作,此时营帐周围,除了其他几人的呻-吟声,剩下的便是北雎那刻意放出来的脚步声了。
一步步,一声声,砸在黑影的心头。
“怕不是,”北雎在距离黑影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位兄弟是自己人吧。”
明明就是内贼,偏生到了北雎的口中,却依旧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自己人称呼着。
黑影在听到北雎的话之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操着手上的匕首便直接转身冲着北雎刺了过去!
奈何,他的心已经乱了。
舞动匕首的动作失去了章法,只知道冲着北雎刺过去,却忘了北雎的反应速度也不是宵小之辈可以匹敌的。
握着匕首的那只胳膊被北雎抓在了手上,生生固定在两人之间。
战争时期,将士们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都是吊着一根神经,不敢全然放松。
此时听到营帐外有这么大的动静,还在主营帐里的人纷纷走了出来。
原本在周围巡逻的士兵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立马举着火把要靠拢过来帮衬,却被北雎给伸手制止了。
“烦请小冽和将军将这几个刺客处理了,我有事要与老将军商议。”
北雎的话一出口,只见黑影的突然猛烈地抖了一下,随后就像是泄了气一样,手上的力道也收了回去。
看出了北雎这是有意要单独跟老将军说话,彦冽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辛贼,继而便招呼着魏凌干活。
“杀了还是收押?”
彦冽往魏凌面前一站,挡住了他投向北雎那边好奇的视线。
若是这城中有专门用来收押的地方,倒是可以考虑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东西。但若是没有这样的地方,那留他们一条命就是浪费他们的时间精力和粮食。
“直接从城楼上扔下去。”
这城中几乎所有能用的东西和地方都被利用了,并没有给战俘留位置。
魏凌扫了一眼北雎那边已经合上的营帐帘子,话语声之中带着气愤,显然是被这一群入侵者气的不轻!
城墙足有三丈之高,从其上将人扔下去,想来便纵是辛贼那边的人过来收尸,也要靠他们身上的甲衣认人了!
彦冽跟魏凌在外指挥士兵们处理那几个依旧躺在地上挣扎的辛贼,同时也开始排查对方入侵的路径。
好好一个打算休息一下的夜晚,就这么被几个入侵者给搅浑,不得不提起精神发号施令。
而至于营帐中的北雎,比上那两个在外面焦虑的人,可是轻松多了。
原本没有对老将军出手,是在暗处看出了这人是另外几人的头目,打算活捉来一番问话。
倒是没想到,等她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黑影竟然还是一个熟人!
“老将军,没什么想说的么?”
北雎的营帐中很是简洁,不过就是一桌一榻一床罢了。
大片的空旷使得这营帐之中没有任何秘密,同样,也将那些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清冷的声音传到老将军耳中,让他原本站着的身子佝偻了几分。
“没有,北将军眼见为实,何必再问?”
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老将军也没有做什么无谓的挣扎,直接开口承认。
只是从他那依旧硬气的声音之中,还是能听到他对于这件事儿的不甘。
老将军不说话,北雎也并没有多加逼迫。
对方不言,那她来说就好。
“边境地处偏远,与京师有千里之隔,反倒与辛地腹地更近。宇公不在乎,辛地的主公可不一定有这么大的心。”
北雎的目光一直落在老将军的身上,奈何对方也只是一直低着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辛地打压,宇公又不庇护,再加上边境这边的地头蛇为虎作伥……老将军另投他主,不过趋利避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