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遗产划入‘幽灵基金会’,1亿9500万美金全部用于幽灵的研发和升级,十年前他的遗嘱上就已经说明了,他死之后谁拥有游戏软件的开发权,谁就有权利使用这笔基金,照目前这笔钱生钱的速度来看,几乎是取之不竭的。”
许印恒有些呆滞,主要是因为还没有把这么多的钱与一个定量划上等号,他最后放弃了,赚钱管钱这种事情他最不擅长了,反正就是很多很多钱就对了。
“哦——怪不得你之前这么想拿下《幽灵守望》,原来全是因为这笔巨额基金,真是无利不起早啊。”他对李昂透露出一丝鄙视的清高之情。
“你搞搞清楚好不好,雅各布上个月才死,遗嘱也是他死后三天才公布的,我怎么会知道他把毕生所赚都用来投资幽灵?”
许印恒再算时间线,好像也对。
“那你也不纯粹,你是个商人,虽然没有达到利欲熏心人见人黑的地步,但是你对幽灵的热爱早已经变味,不像我……”
李昂:“那么踢猎骑出局之后我拿钱,你开发,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保持你高尚的节操,维护你对‘幽灵’纯粹的爱,正好也不用劳您大驾远渡重洋了。”
许印恒:“哦,美国这个地方我可熟悉的很,就连你也没我待的时间长。”
李昂默默看他表演不揭穿:当然,谁有你被关的时间长呢?
☆、我可能不需要你了
童臻上午被导演和投资方约见了4个小时,不仅答了无数的问题,还定下了下一次学习宫廷礼仪的时间,人还是有些疲惫的,但是她一想到投资方的身份,又不免精神亢奋起来,忍不住想要立刻分享给李昂。
可惜她先被黄方分享了一条坏消息,让她立刻变得焦虑起来。
“我们又要去美国吗?我的新戏月底可能……”
她刚想冲到李昂身边问清楚这一趟远行的目的,怎料被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堵住了嘴。
刘允诺又换了一身职业装,烈焰红唇里包着一口烤瓷白牙,用女主播的无公害标准假笑向童臻招摇着自己满腹的城府。
她似乎正在和去美国的那三个人开着讨论会商定行程。
童臻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面对刘允诺,她不想咋咋呼呼没头没脑的把形象破碎成二维码。
“月底去美国的话,我可能是抽不开身。你是知道的,新戏刚好也是月底开拍,今天剧组还再三强调,这部戏必须封闭式拍摄,任何人不能请假,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将行程延后,或者让元林和许印恒先去呢?”
她这一次说话很慢,很温柔,她怕一着急一上火一旦用力过猛,就击碎了她和李昂花了好长时间才建立起的信任和依赖。
“噗——”
真皮沙发那个方向从朱唇皓齿里传出来一声轻蔑的嘲笑,正是在说:谁说要带你一起去了?
童臻半分委屈半分倔强地朝她看过去,没带一点怯懦。
老总办公室里只剩屏住呼吸的死寂,只有许印恒敢以两秒一次的速度按下碳素笔上端的按钮。
然而他一反常态地没有为童臻发声。
“童臻,这次去美国,不需要带上你。”
李昂超长发挥了他从不拖泥带水的尿性,拒绝得十分干脆。
童臻愣了好久都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甚至想要一字不落地背诵他们最初签订的不平和合约来反驳眼前的“智商合伙人”。
“可是……如果我不去,你和我离得那么远,怎么应付呢?一个太平洋,就让我们相隔了不知多少个50米远的距离……”
她说得战战兢兢,生怕听到比上一句更加决绝的推脱,但是不说,她又怕他因为眼前一时的爱慕与热情冲昏了头脑。她更怕因为她的掉队,让他在大洋彼岸的另一边被人嘲笑从前的那些荣
耀都是经不起推敲的虚假与欺骗。
沙发上的女人掩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她已经被这莫名其妙的打断弄得不耐烦了。
李昂用余光洞悉一切,他不希望童臻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纠缠,因为这很有可能导致他们当初捆绑的原因被不相干的人知晓。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再需要你了。其他事情我们等会议结束以后再说。”
他甚至着重强调了“我不再需要你”,只为了在传递话外之音的同时让童臻快速离开现场。
他的目的达到了,童臻变得和静止的空气一样无声无息,无喜无悲地看了他片刻,转瞬之间便出了门。
她躲在几平米的窄小地方任性流泪,任由眼泪埋在了低微的尘埃里。
午夜十分她收到了李昂的一条信息,大体的意思是告诉她,他和许印恒还在公司,可能今夜没法回去。
末尾附上一句问候语:晚安。
哦,晚安。能让自己永远安心的,大概只有现在坐在床尾默默关心着自己的男爵而已吧。
童臻再一次见到李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他和许印恒才下班,她在孤独地吃着早餐。
他们回来收拾行李准备下午出发飞往加州,和刘允诺一起。
李昂趁着许印恒在房间内收拾东西的间隙,礼貌地敲了童臻的玻璃门。
“方便吗?我有话对你说。”
童臻将门打开一条宽缝,男爵趁机跳了出来,摆出了示威的架子:想进去吗?先过我这关啊!
李昂不擅长应付猫猫狗狗,索性直接抱起男爵,跨进了童臻的房间。
2米宽的小地方依旧逼仄,他想都没想地就坐在了她的床边。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昂两眼放光,考虑了好几天,他决定还是要把能让两个人都解脱的事情大方地分享出来。
从那天的会议退出来之后童臻第一次和他对视,冒着再次伤心的风险问:“什么?”
李昂尽量做到语速平缓不带情感,“我的智商,在没有你在场的时候也能和以前一般无二了。”
童臻很意外,没有他预料的那般开心,仅仅是意外。
“这就是你指的‘不需要我了’?”
李昂点头认同,“是的,所以以后不管你去什么地方工作,到多远的地方去拍戏,我都不会再束缚了你了。”
他一直记得童臻抗议因为要和他保持着寸步不离的状态而耽误工作的表情,气急败坏又那么的,可爱至极。
“那……恭喜你了。”童臻的语气淡淡的,是疲于应付的敷衍。
联系到她现在的脸色苍白,李昂怀疑她又病了。
他抬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却被许印恒的咋呼打断。
“诶,老李,我记得你有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走路能带风的那种,你借我穿一下呗。”
李昂横了一眼单臂撑在玻璃门上的许印恒: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这么不识相?
“风衣在衣帽间的最里面一格,你自己去找。”
许印恒跺脚,“我找了,找遍了也没有,我就差要自己造了!你快过去帮我把它翻出来,我去美国就穿那个,天气正合适。”
许印恒三下两下把李昂绑架走,在隔壁房间里专注着讨论傍晚即将出发的商务行程,尤其是许印恒,他上一次将加州的风景收入眼底时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少年,一晃十几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少年虽然成了不得志的青年,但这么些年的苦难连续翻上心头,可谓百感交集。
童臻换了身简洁的衣衫,背着厚厚的剧本出门,打算到恒沣大厦去找爸爸。他计划今天晚上对公司来一次大扫除,因为持续了几天的南风天气从昨天夜里就转变了风向,他想趁着北风刮起的好时机让工作室重回整洁干净。
童臻冲衣帽间里头争论着的两个男人报告了去向,他们谁也没有回应她,更不会绅士地争相上岗为她做护花使者,她只能腾出抱着男爵的一只手,去包里翻着很久没用过的地铁IC卡。
他们的行程为期十天,而她会在这十天中的第四天前往剧组报道,封闭式的拍摄一旦开始就要持续三个月,下一次再见就已经是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夏天了,可是,她为什么在想到重聚时没有一丝丝明朗的情绪?
也许,别人并没有期待和她再见吧。
“砰——”一声轻响,她关上了曾经开启过千次的这扇门。
从北京直飞美国加州耗时13个小时,13个小时之间刘允诺秉持淑女的品格端庄地睡在李昂身边。上一次这个位置躺的是童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