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印恒对着啤酒瓶吹了一口,砸吧两下嘴,“我要是你,就上去牵手亲嘴伸舌头,才不会躲在犄角旮旯里装孬种。嗝——”
他喝了一肚子气,丢了瓶子活动好筋骨,一个箭步飞上去切歌当麦霸了。
午夜时分包厢内收获一摊子烂醉如泥,沙发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一条条正遨游在奇幻世界李吹牛逼不打草稿的醉汉,一筒的呼声震天,元林闭眼还在哼哼唧唧,多利直呼想吐,江云白在口吃清晰不打结巴地说着梦话。
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的人,李昂先是到外头把账结了,然后再回到包厢审视每个人的状态,最后他发现,这些人里几乎没有一个是他想要带走的。
一筒睡得跟昏迷了一样,不带;多利刚才吐了,不带;黄方醉酒后话多,不带;江云白以前没醉过,不知道会有什么表现,不带;许印恒?哼,不带!
至于童臻,童臻当然是要带的,童臻怎么能和他分开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用2.0的超级视力在一片昏暗的地方寻找他要带走的那个女人,那个全身黑衣蜷缩在沙发一角的他现在最在意的女人。
还是熟悉的睡姿,还是防御的状态,她平常如同瀑布一般的黑长直现在全都散下来盖住脸庞,要不是眼力真的不错,怕是要把她和沙发看成一体的了。
发丝过手时是凉凉的丝滑,李昂的嘴角动了动,青丝流云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他拨开一片厚重的黑发,露出来童臻白皙精致的脸庞,微沉的呼吸让浅浅醉意迅速弥漫开来,带着发丝间独特玫瑰花香,竟让人有沉迷的错觉。
李昂的心忽然微颤了两下,他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那可能是这段时间的过度焦虑带来的心脏搏动增强。
心律失常容易引发心悸,他最近常常心悸,尤其是和……童臻在一起时。
嗯?
情绪应该被理智控制,自己不应该被朝夕相处后逐渐升温的社交关系打乱短期计划而影响长远目标,最近过于放纵随心,他是不是应该加大力度做好自我管理了?
李昂又来了一次深呼吸,捞起沙发上的童臻还在酣睡,任由她的长发抚过他的脸他的手和他的颈脖,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带她回家。
童臻轻轻□□了一声,沉重的脑袋左右摇晃着想要找到支撑点,可惜醉酒的人意念不坚,她就这么软软地任由地吸引力将她的脑袋安放在了最合适的地方——李昂的宽肩。
“嗯……”
轻柔地呼吸加上又一声软软的低吟,她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肩,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想要停下安眠,微嘟的小翘唇还恰如其分吻上了男人的颈。
颈部大动脉每秒流速1.5米,通常情况下自身不会有明显的搏动感,可是此时此刻,李昂分明感觉到他的那根血管在剧烈地跳动,他甚至觉得只要童臻还有力气环抱住他紧贴着他亲吻着他……不管任何一个动作,都能让他的血管爆开。
让他的心花爆开。
“我要回家……回我们的家。”
童臻喃喃的一声娇嗔只有他能听得见,他没有因为男女肌肤的相亲去抗拒,反而有一种侧过脸用下巴去碰她的额头冲动,但如果这个时候她突然抬头……
非他所想,童臻只是挪了挪唇,用那只垂着的纤长手臂忽然圈住他的脖子,绵绵的话语似糖一般让他感受到突如其来的甜,五根长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另一侧脖颈上偶尔撩拨,竟像是手触到了久而不动的琴弦挑出来的弦颤音转一样令人无法自拔。
“李昂……”
“……嗯?”
☆、蓝色妖精
“李昂……”
“……嗯?”
这十多天的时间里,但凡童臻叫他的名字,他都不自觉地会在心里暖暖地回应一声:嗯?
这能代表什么呢?代表他不确定她为什么叫他?代表他不确定自己如何回应她?
“这只能代表他们拥有把《幽灵》搞成全息游戏的技术,不代表技术成熟啊。世界上很多软件开发公司都已经在研究这项操作舱了,而且日趋成熟,将来你的老婆怀孕了甚至不用去医生那里照B超,家里买台操作舱,你就能天天都和肚子里的宝宝对话,时时刻刻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昂没听见许印恒又在叨叨什么鬼东西,他只是在听见“老婆”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寻了一眼童臻的身影。
这种状态维持很长时间了,他怀疑自己在犯花痴。
“你不要发痴好不好,我在跟你谈正事!”
许印恒撤下二郎腿,一掌拍在了李昂的实木办公桌上。
装逼过头的代价就是手很疼,疼到让他变了脸色。
“那天夺冠的那个队,你联系得怎么样了?”
他把话锋一转,又转回了竞赛当天。
许印恒仰天长叹:这个天才×总裁的自恋狂到底是有多难忍受被人KO掉的挫败感?想甩掉失败者的头衔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纠结谁夺冠谁输了,那几个高中小屁孩能有什么心里过不去的坎呢?不被变态的那关撂倒很正常嘛,我们成年人,尤其是感受过人间疾苦的成年人,应该多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多研究研究科学技术,夺冠这种事我十几年前就已经实现过了,我实现过就等于
你实现过了,我们现在应该想一想该怎么对付猎骑。”
李昂撩起嘴角:人间疾苦?那是你们体验过的,我没有,我只知道失败不一定会是成功之母,但绝对会是历史的耻辱柱。
他把一份1cm厚的分析报告亮在许印恒眼前,“科学和技术的研究我已经做过了,都在这份分析报告里。我仔细分析了猎骑为什么能在我们进入操作舱一个小时内的时间里成功匹配我们心灵创伤的场景,给出了三种解释,你看一下。”
许印恒战战兢兢地翻开第一页,1cm厚的报告,他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文书工作,那么些个精美的措词堆砌在一起,在他的研究里却抵不过化学公式里的一个元素符号,这些都是应该被时代淘汰掉的繁文缛节。
他硬着头皮找到了目录,直接跳到91页开始阅读李昂口中的三种可能性。
“可能性一,猎骑通过参赛者过往经历将虚拟场景提前预备,竞赛开始后精准投放至对应玩家的操作画面。可能性二,猎骑通过玩家平时登录游戏后的操作习惯和在场景内作出的相应选择在后台分析出所有人的排斥因素,模拟出能够影响玩家情绪的画面,此操作带有明显的博弈色彩。可能性三,通过窃取玩家脑电波迅速分析出人体记忆系统内的不稳定因素,以极快的速度构建虚拟的真实世界。”
许印恒拧巴着一字短眉,很是头疼的样子,“第一种可能性吧,确实能够实现,大数据时代什么都能留痕,参赛玩家又不是间谍,经历都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查一查再做出画面吓唬我们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第二种欠缺精准性,万一我玩游戏的时候就是偏好某种选择,那他的分析就会形成误差,误差多了,也就不能找到准确事件加重人的心理创伤。至于第三种……太TM扯淡了,你知道这项技术得花多少钱多少人才能实现吗?老弟,你在异想天开啊。”
异想天开?李昂也这么认为,但人类的哪一次进步与飞跃不是靠异想天开驱动创新去实现的呢?
“我刚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觉得很荒谬,但是既然猎骑都已经造出操作舱直接连接你的大脑了,那么窃取你脑子里信息又有什么难的?如果偷盗都不难,那么运用计算机快速编辑出你思想里的场景,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美国的硅谷都已经研发出了可以植入人体的纳米机器人,中国的北京搞一次极速模拟很难吗?题海战术我们都能赢,几百个网络工程师设计几十个场景,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哦……一提题海战术许印恒就头疼,他是应试教育下的牺牲品,要不是因为上学可以调戏林珊,打死他也不愿意一整天呆在学校里。
许印恒猛敲一阵脑袋,搞得李昂以为他要自残。
“怎么办?被你这么你说我的脑壳儿很疼,猎骑这个技术我们破解不了啊。”
许印恒放眼望去,外头1234567个人头,队伍属实“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