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身份复杂的王妃+番外(4)

度棋撩起帘子打量,此刻金乌西沉,明星荧荧,白日里的金碧辉煌只能看个大概。

红色的宫墙又高又厚,一路过去先是清一色肃正的御林军巡逻,再往里一些才看见粉裙肤如玉的宫婢。

一刻钟过得也快,下了轿子,项崖风带着度棋穿过了御花园,此时差不多是伸手只见白花花的一片了。

前来赴宴的人多为达官显贵,大部分都在御花园佯装偶遇,许多人旁边也宫里专门掌灯的人。项崖风虽也搭理那些前来搭话的人,但说的都是寒暄的话,没几句落在有用的点上。

他不遣退掌灯的太监,度棋看得懂项崖风的做法,那些人明为引路,实则是眼线,只要谁一不小心多说了一句,今夜皇上就会知道前因后果。

项崖风行得正,自然不怕这些。

花园里百花盛开,花粉都沾到了衣襟上,再走一段路就是宴席所在地。

刹那,红光拨开花丛,照在人们脸上,度棋这时已经能听到婉转如莺的丝竹声。

还有众人絮絮说话的声音,一下子人气热闹起来。

还没进场地,一尖嗓子太监高呼:“永王到。”

好吧,度棋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席间听见这声,纷纷起身,朝同一个方向行拱手礼。

项崖风一手放在腰后,一手搁在身前,天潢贵胄的气场散开,他眼睛都没转,道:“不必多礼,今夜圣上设宴,意在祈求风调雨顺,万民安康,诸位随心就好。”

头一句话就把皇上搬了出来,告诫这些大臣,不要主客不分,乱了秩序。

在场的都是大姜小姜,何等聪明,听言便自觉不再去打扰项崖风。

项崖风这才走上席位,席间第二座,度棋的桌子在他后面,一坐在那几乎就见不着了。

度棋望着项崖风厚实的背,余光觑着上头空着的座位,默默感叹一声,项崖风这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这些天项崖风与她接触甚少,她都忘了永王身份是怎样的尊贵,满朝文武想要攀附者甚多,可惜项崖风不买账。

这个王爷是几代以来让人最放心的王爷,任凭坊间有何种流言,他愣是没有半点要谋反的心。

忠君爱民,他一颗滚烫的心都放在这上面了。

也是,如今国泰民安,除边境偶有敌寇来犯和圣上身体欠安外,大向近年倒没其他忧虑。

好好的也没必要整逼宫那一套,项崖风与当今圣上是同母所生,拥护圣明的兄长是他的职责。

落座不过一炷香,随着一高高呼,乐声骤停,众人屏声,离坐齐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们很熟吗

度棋手贴地,头贴手,借着仅能用的一点视线,见一个魁拔的黄袍男人走过来。

男人脚步沉稳,从鞋底开始便光彩照人,度棋不敢抬头,怕一抬眸就被金光闪闪的皇上亮瞎了眼睛。

“众爱卿平身,今日盛典,无需拘于小节。”皇上说完,朗声笑道,声音却带着病气。

他话是这么说,给一百个胆子谁也不会把话当真,又齐唤一声才纷纷起身。

丝竹声又继续且变了节奏,少许一群彩衣女子鱼贯而入,长袖翻飞,身段袅娜。

中间一人以纱蒙面,身着黄衣,眼波流转,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指甲点着丹蔻,手背恍若玉脂。

她腰肢极为灵活,摇摆之间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无风尘气,又有神韵在。

虽是舞女,但姿态举止大方,度棋心想暗暗猜测,这定是后宫的佳丽。

实在惭愧,安国的女子能歌善舞,如果不是度棋能武不能舞,恐怕还得日日转圈圈给项崖风看。

她不晕项崖风都得晕。

一曲终了,女子摘下面纱,那容貌并不倾国倾城,但清淡耐看,又是处于最好的年华,更加风味无穷。

皇上大悦,喜道:“爱妃辛苦,快,赐座。”

侍者立马摆下坐垫在皇上的矮桌侧面,溆妃挽唇而笑,莲步轻移,动如流云地坐下。

皇上龙颜红润,留着精神奕奕的短须,先是说了一番夸赞众卿家的客套话,而后又是一大段希望大向十风五雨的言辞。

下面百官除项崖风和一个锦衣公子模样的青年外都忙忙附和。

后皇上似乎也说乏了,只说尽兴而归。

从始至终度棋秉持礼教,不敢多看上座一眼,一来皇上真的很闪,二来她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

可她就算没有多余的动作,也还是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且还不止一人在关注着她。

度棋默默地仰头看看满天星辰,心中无奈,项崖风都把她遮得一缕不露,怎么还有要这么艰难地打量她。

她向来五官敏锐,已经锁住了目光源头,居然是溆妃和对面的一青年。

青年不知是何身份,面如冠玉,青衣秀逸。

度棋不做声色,任由观猴。

席上皇上与项崖风相谈胜欢,此时皇上才是真的愿意去说一些,既不谈天下大势,也无甚虚词。

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度棋的身上,只见皇上红光满面,乐呵呵地问:“这就是弟媳吧,娴雅德淑,不愧为安国马上驰骋的公主,在我大向定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夸的真不走心,前因不接后果,度棋还得诚惶诚恐,伏地行礼:“陛下万安,大向钟灵毓秀,群英荟萃,安国不过是弹丸之地,凭靠神山安身于世,大向将士英勇,安国勇士乃是天性使然,等等万不敢和大向相提并论。”

度棋出身于安国,一点自我荣誉感也没有,遇人遇事,不管是谁,美丑与否,夸就对了。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度棋作为战败国的公主,如此放低姿态,席间众臣自觉忽略她的夸张言论,听了这些话,也是心中一喜。

项崖风却看出皇上和度棋都是虚与委蛇,附着一层老茧的指腹在矮桌上动了动。

也是在度棋说完话的时候,对面的目光投得更明显了。

感觉仿佛赴的是鸿门宴,度棋如临深渊,呼吸之间也是小心谨慎。

桌上饭食她没怎么动,估计心里还念着街上热乎乎的馄饨。

劳什子的宴席好生无趣,坐久了还感到丝丝寒气。

一个时辰之后,宴会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并且皇上还临时起意,要夜游御花园。

娘喂,大晚上的游什么园,乌漆麻黑啥也看不清楚,去赏蚊虫一顿佳肴吗?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家眷还得携手赏月,互述女工技巧。

要度棋讲解一套剑法倒是没问题,讲女工得要了老命了。

还好度棋假意称病,等谁一和她多说两个字,她就咳嗽,如此几次,和她搭话的人倒也少了。

本以为可以无事地熬过,可有一女子,不过十五岁,一双媚眼往上勾,小小年纪大了还有几分嚣张的气息在。

度棋现在扎的这一堆,不是贵夫人,就是千金小姐,但看那些人都有意让女子,想来女子身份也是尊贵。

“姐姐就是永王妃吗,小女与露参见王妃娘娘。”女子正笑脸吟吟地走向度棋,矮身行礼。

度棋简直头疼,没看见她故意躲着吗,还特意找茬。

“这位妹妹举止高雅,谈吐不俗,端得是难得一见的仙姿,不知是哪家的明珠?”说话之际,度棋由小晴扶着,气若游丝。

少女淡紫色的衣裙繁复浓重,眼眸又大又媚:“姐姐叫我与露便好,不必这般生分。”

这话说的,度棋都想问她们很熟吗。

王妃落水了

赵与露,当今宰相的二千金,平日里备受娇惯,情窦初开时便对项崖风倾心。

度棋见她身边那个婢女眼熟,仔细一看才记起买栗子的时候见过。

再联想那日她说的一番话,度棋了然自己这是遇上情敌了,敢抢她的大腿!

“承蒙与露小姐不嫌弃,我向来体弱多病,与我多待几日,连自家姐姐都会说还行气息不畅。今日和与露小姐相识,实在是大幸。”

她说了两句话忽然又记起来轻咳两声,赵与露先听她说话还洋洋得意,而后一听后续,笑意全无。

度棋言外之意是说,她这病会传染啊!

赵与露脸色变了,黑夜中别人可能看不大清,但度棋能看得一清二楚,就五彩斑斓的挺好看。

下意识地,赵与露往后退了半步,和度棋拉开一些距离,头上的珠钗泠泠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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