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后门,那侍女下车后,宋辞抱着怀里的东西跟着跳了下去,那侍女忽然态度又热络起来,仿若刚才那个指着宋辞鼻子骂的人不是她似的,“这一路只顾着说话,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事呢?”
宋辞不知她要做什么,抬眸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侍女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想要找相熟的人给她使绊子,笑呵呵说两人投缘,若在一处做事,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多谢好意,不用了。”宋辞随意道,转身离去。
“呸,别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打听不出来了?”那侍女脸色顿变,眼神愤恨直勾勾的盯着宋辞的背影,又骂道:“还敢嫌弃姑奶奶我,认识几个字了不起啊?早晚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没错没错,姐姐你厉害的很,”一旁的车夫附和道,面上却有些心不在焉,瞥了眼四周,拽着她往车棚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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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宋君欲作何
事情果然如宋辞想的那般, 甚至更严重,因为……夜幕降临, 沈柏芝也不曾回府。
宋辞换了一身黑衣,将白日买来的话本和自己的兵书带身上, 悄无声息溜进了皇宫。
微微晃动的烛光徐徐晕染一室暖黄,填满了夜幕下的景华宫,此刻, 这高大巍峨的宫殿不似白日里令人望而生畏,温暖的仿若她从沈清洛身上看到过的岁月悠长,甘甜在心底层层堆积,她不禁勾唇, 笑容浅浅漾起,柔婉了一身清冷。
她避开巡逻的宫卫, 悄悄潜到了窗边, 两扇窗俱未闭阖,往殿内望去,琉璃灯盏静静燃烧, 白日里侯在殿内的宫女早一步不见了踪迹,显然是沈清洛早已准备好迎接她的到来。
平日里甚为守礼的宋姑娘似习惯了翻窗的小贼做派,轻车熟路跳进去 ,径直来到了后殿。
不曾想, 榻上并无佳人身影,宋辞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心查看了下室内, 发现并无打斗亦或者挣扎的痕迹,反倒在梳妆台上发现了浅浅的胭脂痕迹,一个“等”字瞬间抚平了她的心。
她从怀里摸出话本,放在桌边,又掏出兵书,细细翻阅起来。
不过翻了六七页,外面便传来了好几人的脚步声,隐隐还有墨梨的说话声 。
梁柱并非藏身的好地方,若那些人都进来,很容易就会发现她的身影,宋辞来不及多想,将兵书揣怀里藏进了床底。
几乎在同一时刻,沈清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墨梨与两个宫女。
她微微抬手,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恭恭敬敬的为她宽衣,墨梨百无聊赖的抱着她褪下的衣袍,打着哈欠,眼神四下乱转,忽而,被桌案上的一叠黄皮封面吸引了注意力。
“咦……”
宋辞心道不妙,她忘记把那话本藏起来了,果然,下一刻墨梨指着那书道:“公主,你居然看这种杂书?”
“什么?”沈清洛好奇,走过去拿了起来,一句这不是我的快要说出口,又给咽了下去,她微红了脸颊,似强调道:“对,本宫的,本宫在看。”
没想到宋辞这么快就来了,居然还给她带话本子……
“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沈清洛说着,将墨梨推了出去,“梨儿,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墨梨还未从惊讶中回神,直接被推出了内殿,快走出外殿时,她才回过神来,小跑回去,把正要叫宋辞出来的沈清洛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墨梨气的跺脚,“公主,梨儿要留下来给您上药啊!”
“不用了,本宫今晚不需要你。”沈清洛嘴角上扬,眼中的欢喜快要溢出来。以往对抹药畏之如虎的人,此刻语气里竟有三分期待七分自豪,墨梨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你莫不是想逃避?”
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沈清洛隐隐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走吧,再不走本宫让宫卫拖你出去。”
她还急着见宋辞呢,才不想跟梨儿磨磨唧唧浪费时间。
“不用不用,奴婢马上走,”墨梨讪讪一笑,连连摆手,如来时一般,小跑溜了。
有着方才的教训,沈清洛慢悠悠跟到了内殿的门口,注视着她走出外殿才转身,正欲启唇唤人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从床底往外爬,“宋辞?”
宋辞身形一顿,有些尴尬的抬头,勉为其难道:“是我……”
回应她的是沈清洛嘴角噙着坏笑,在她跟前弯下了腰,明知故问道:“宋君,你这是作何?”
“出去,”宋辞神色寡淡若无其事道,她本想偷偷溜出去,谁料沈清洛突然转了身,将她逮个正着。
莹白如玉的耳尖泛红,暴露了主人在强逞淡然,沈清洛蹲下身逼近了些,宋辞闪躲,那泛红的耳朵也跟着偏了偏,宋君可真是可爱,她这般想着,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几欲滴血的耳垂,软软的粉嫩令人爱不释手。
宋辞羞的不行,没等她过足瘾,便抓住了她作怪的手,神□□言又止,奈何沈清洛装糊涂,她抿唇不语,好一会儿才坚定道:“清洛,我要出去。”
语速比以往快了些,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这种能够逗弄宋辞的机会鲜少遇到,沈清洛哪里舍得,但又怕惹恼了她,不情不愿的挪到了一边去。
身为被欺负的人,宋辞哑然,清洛看起来似乎比她还要委屈上几分……
“快起来,蹲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宋辞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将沈清洛拉了起来。
听着她温柔且不失关怀的话,沈清洛心情大好,微微眯眼,顺势环抱着宋辞的腰,赖在她怀里。笑容慵懒的像午后晒着暖阳的波斯猫,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宋君说像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本宫都依你。”
嗯……这隐隐又有几分昏君的苗头,宋辞不禁揉了揉眉心,心觉无奈,唇边的笑容倒是比她本人坦诚多了。
白日里时间紧迫顾不上,此刻有大把时间享受两人久别后的温情,谁也不曾开口打破这温馨的一刻,相拥了好一会儿,沈清洛才松开她,去梳妆镜前卸妆,宋辞也跟了过去帮忙。
一边帮她取步摇,一边道:“清洛,你今日可是去见了圣上?可有见皇姑母?”
白日在府里没能见到沈柏芝,宋辞有意这会儿去见她,圣上遇刺一事,事关重大,关乎着能否出兵讨伐,更是关乎着沈清洛,自然是越快商议出对策越好。
闻言,沈清洛不禁愁上心头,低低叹了声,“皇兄受伤了,还不知几时能醒来……”
皇兄受伤昏迷不醒,皇嫂一个弱女子既要管理宫中琐事,还要跟前来探望的大臣虚与委蛇,处境着实艰难,纵她心中有天大的怨,此刻也消了。
“皇嫂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皇姑母……她在宫中帮忙料理事务,我便帮忙带带煜儿。”
沈清洛没说的是,贺凝掌管宫务尚可,应付狡若狐狸的大臣,全是皇姑母在做,沉稳端正应对自如,眉目间的雍容华贵,隐隐夹杂着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
“圣上乃九五之尊,自有天佑,你且放心,不会有事的。”宋辞温声安慰,说话间卸下沈清洛头上最后一支鸾钗,没了拘束,青丝如瀑散落,温顺贴服在腰间。
沈清洛沉默了下,一时不知该怎样回应她,比起自己来,那出自花煞宫的老妪似乎更恨皇兄,刀刀皆是奔着要害处去,纵使皇兄会些功夫,没让她得逞,也伤了身子根基。
若无三五年调养,难以恢复如常。
幸好她心如明镜,知与宋辞无关,不仅没有迁怒她,反而恐她内疚,打定主意隐瞒下来,甚至在命人去追杀老妪后,又命墨荷继续寻找花忘。
花煞宫里别人不知她们的少宫主是宋辞,花忘却是知道的,沈清洛对她的杀心,越来越强烈。
她不语,一副凝眉深思心事重重的模样,宋辞忧心她,一时也没再提要去见沈柏芝的话。
只是她向来口拙,且除了沈清洛外,她对别的人或物并无热忱,无法感同身受,说那些话已经尽力了,再多的宽慰之言却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