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亓被陆清焰下了脸,倒也不恼,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点点头:“到是丘亓多事了。”
陆清焰见丘亓也不曾坚持,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这位丘小姐对自己的善意也很是明显了,不然她直接将自己带到谢图南面前便是,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还是希望结一个善缘的,遂笑着说道:“来者是客,丘小姐不带着清焰逛逛这丘府吗?”
只是,还未等到丘亓的回答,倒是有人先插嘴。
是清润的男声,声线清冷,如玉珠贯盘:“丘亓,我不是同你说了勿要带人入我这弄玉小筑吗?”
丘未名被那些小姐们缠的头疼,一个两个矜贵非常,看不起自己商贾出身,却又偏偏要来一些什么偶遇,又拉不下脸,一副倨傲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厌烦。是以,看到陌生的女子出现在自己府中他就头痛,偏偏自己这个妹妹还老是要搞什么茶会。
但是,当身前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转过头来,丘未名的质问便统统消失了。
眼前的女子穿着浅色衫襦,外罩淡绿色对襟短外衣,梳着飞仙髻,鬓间斜插金步摇,,额间贴着莲花状花钿,似笑非笑,似蹙非蹙的,一双桃花眼勾人夺魄。
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变成了一句:“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如若不曾,你看小生如何?
后半句话当然不曾说出口,丘家两兄妹哪都好,便只有一点,颜控的很。两兄妹本就生的好,能入他们眼的人并不多,所以这缺点并未暴露。
只是,没有等到眼前的少女回答,身边身着华服,头戴白玉冠的成王倒是先开口了。
“清焰,你可真是不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迪迪这个夏天出去做实践,嫌弃打伞娘炮,然后不擦防晒,还穿背心,现在晒得超级超级超级超级超级黑,肩膀和胳膊还脱皮了,然后给我说:“等肩膀上的皮脱完我就白了”∠( ? 」∠)_
他的实践大概要做到八月初。
我要拿什么拯救他
我的傻迪迪
第43章 重逢【捉虫】
陆清焰听得身后那质问的语气也不由得回身去看,就见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向着自己走来,说话的男子穿着白色长衫,手持着折扇,本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却又转了话风,语气中的惊艳与炽热显而易见,倒是惹得陆清焰不悦了。
还未说什么,听的那一句“清焰,你可真是不乖啊”,陆清焰才睁眼看了白衣男子身侧的人,却是三月未见的谢图南,见他那么一副无奈又生气的样子,陆清焰倒是想笑,即便他未经历上一世那相看两生厌的十余年,今生他也抬了她心口朱砂痣入了成王府,还将自己赶出那西苑,自己都假死逃了,到还能用这种同置气的小儿说话的语气来与自己交谈,真当自己只是一时置气吗?
陆清焰垂眸,尽管从那濒死的前世挣脱出来,但是前世他不闻不问,任由自己被人欺辱。陪伴他走过低迷的三年,一朝富贵将自己弃若敝屣,巴巴地迎了陆云杉入府,看着自己被折磨被欺辱却视若未闻,将自己一颗真心踩在足底,摔进泥里,她还做不到,用一颗平常心去对待这个薄幸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昧平生,还请勿要用这般口吻同我说话,平白坏了我的名声。”
陆清焰无意与谢图南玩什么前生缘,今日续的把戏,完全不想同他扯上一丝的联系,遂矢口否认。
谢图南倒是没有想到陆清焰会是这般的态度,本以为她死了,他浑浑噩噩了许久,也记起了一些不知是真是梦的事,那隐忍的十五年,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在黎明来临前的黑暗,他看着她在那低矮的院落中香消玉殒,任他最后站在至高处,也只觉得透彻心扉的寒。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知晓是多么的重要,在她死去的年岁里,他抱着两人少得可怜的回忆,一遍遍地翻阅,也一遍遍地凌迟自己。
原以为重来一世,给自己弥补遗憾的机会,却没曾想到,得来的还是她已逝去的消息。
他不愿相信,将自己关在那空空的西苑许久,大病了一场,终日里醉生梦死的,却得知了她还尚在人世的消息,不顾皇兄的劝阻,他病体未愈,便追着她而来。
本以为她只是不喜自己纳了陆云杉,想着见了面同她好生解释一番,她前世依恋自己甚深,今生也定不会弃自己不顾,遂前来五羊城,寻机会见她一面,没成想今日在这丘府偶遇,更是没想到她待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态度。
谢图南只觉得五内俱焚,上前一步,声音喑哑道:“清焰,勿要同本王置气。”
谢图南今日穿着紫色云纹衫,头戴玉冠,他本就高大,此时站在陆清焰身前,那慑人的气魄迎面而来,熟悉的气味像是潮水一般涌入陆清焰的鼻息,但却再无往日里的眷恋,只让她作呕。
陆清焰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自如的说:“这位公子,清焰自小在庵堂中长大,从未见过公子,公子今日何故这般言语平白污人清白?”
身侧的丘亓见陆清焰这般言语,也知晓陆清焰打定主意要同谢图南划清界限,既然是她将人引来这弄玉小筑,让两人撞上,那么她便要担起责任,遂上前一步,挡在陆清焰身前,微微仰视谢图南:“成王爷怕是认错了人罢,这位是五羊城城主洛安的独女,洛清焰,王爷可莫要将她认作她人。”
谢图南却并未看眼前的丘亓,而是越过她看着身后那个低着头的女人,手中的折扇渐渐地握紧,强忍着积压在胸间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洛小姐,我同你似乎有一些误会,可否单独同你交谈?”
虽然丘家兄妹同自己关系尚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腹,关于自己的一些私事,自己自然是不愿让他们知晓的。
接近陆云杉,甚至是娶了陆云杉不过是为了白家的势力,他与皇兄一母同胞,母亲却并非什么显贵之人,而是宫中浣衣的女婢,得了圣宠,先后诞下了谢培风与自己,父皇虽然宠爱母后与他们兄弟二人,但他与皇兄却从来不是储君的人选。
十余年的筹谋,以铁血手段镇压了反对势力将皇兄送上皇位,却没想到,登上皇位才只是开始,朝堂诡谲,势力盘根错节,皇兄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世家大族虽然嘴上不言,但是心的算盘却打的噼啪响。
他偶然间得知了白家有一女远嫁他乡,在诞下一子后将儿子送回白家,明察暗访之下才查出这白相宜竟然还诞下一女,而这一女的存在,远在盛京的白家无人知晓。
借着驻军的名义前往边疆,同陆家的嫡女搭上关系,陆云杉虽然长相并不艳丽,为人也不聪慧,爱耍些小聪明,但胜在待自己一片真心,谢图南也想着要迎了陆云杉当成王府的王妃,虽然意在拉拢白家,但也生了三分好好待陆云杉的心思的。
只是,患难之时才能见真情,之后迎来陆云杉,也不过是为了拉拢白家,对陆云杉再无半分心思。
陪自己走过最低迷的三年的人,才是自己心底的挚爱。
陆清焰心中也是恼火,看着谢图南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她便欲作呕,这世间的男人果真便是如此德行,满腔真心给他,他不屑一顾,待得你放下了,不再恋慕他,他又想起你的好来了。
陆清焰无意与他牵扯,只说:“原来这位便是成王了。成王爷少年英雄,不拘小节,我不过一介闺中女子,脸面对我而言,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一番话也直言了谢图南不要脸面,陆清焰看也未看谢图南一眼,低垂着眉,轻声对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丘亓说:“丘小姐,此时已是用午膳之时,清焰便先告退了。”
丘亓本就不惧谢图南,见陆清焰要走,也不阻拦,声音清冷道:“我送洛小姐一程。”
向着谢图南与皱着眉的丘未名行了个礼,二人转身便迈出凉亭,谢图南却突然伸手握住了陆清焰的手腕,手上的力气大的几乎要将陆清焰的手骨捏碎。
“清焰,勿要任性了。”
谢图南没有看陆清焰,敛眸看向不远处的石凳,陆清焰回头只看得到他紧抿的唇,神色晦暗,瞧着十分的寂寥。清清淡淡地七个字,却隐隐透出祈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