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陆清焰听清了,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陆清焰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伸出的手愣在原地,一时忘了收回来。
原来在梦中都在担心自己吗?
陆清焰说不上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明明他已经豁出一切来护着自己了,明明他才是伤的最重甚至危及生命的那个人,但他却是连在失去意识时都在担心着自己,真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我可以同你一起,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
陆清焰的眉眼间都柔和下来,手自他的额前移开,虚虚地搭在他握拳的手上,将那手覆住——我也会同你一起。
在这时,石惊玉的双眼陡然睁开,他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有些充血,双目赤红,眼中是浓郁的要溢出来的悲恸。
那双黑色的眸子中,是深不可见的绝望,是看透世事的生无可恋。那双眼睛像一轮深沉的漩涡,只一眼就要被其中的悲伤溺死。
骤然对上这双眸子,陆清焰心下一紧,握住石惊玉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小玉?”
石惊玉却恍若未闻,他陡然坐起,那锦被自他的胸前滑下腰间,他不管不顾的将陆清焰一把揽入怀中,死死的抱着这个少女,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这个可以触碰到的少女紧紧的搂在怀中。
陆清焰只觉得自己要被捁的喘不上气来,但碍于石惊玉的身体状况她不敢推开这个少年,想到在方才对上的那一双盛满了绝望的双眼,她将手轻轻的落在石惊玉的背上,一下下地轻拍着石惊玉的背,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眼中的痛苦的会那么的深,让她想到自己,那个在别院等死不抱任何希望的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何妨的声音夹杂着震惊与愤怒陡然在这屋中响起,而后是剧烈的咳嗽声,以及翻身摔下床的□□声。
但陆清焰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在这一刻,她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自己的颈部,丝丝的湿润一点点渗入她的皮肤,带着一个少年全部的心事与恐慌。
陆清焰拍着石惊玉的手一点点的缓下,左手虚虚的拢住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一些什么。
“阿玉,我在。我一直在。”
话一出口,陆清焰便感觉到搂着自己的少年身体陡然的僵硬,还未等到他的反应,何妨便已经到了二人身边,不顾重伤的石惊玉,一把将二人分开。
“你在干什么?”何妨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气的狠了,脸色涨的通红,“你这个乘火打劫乘人之危的小人!”
被何妨拉开的石惊玉顺势就倒在了床榻上,而后开始剧烈的咳嗽,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咳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看着石惊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咳的几乎要昏厥过去,陆清焰连忙为他捋顺气息,转过头对着何妨说:“小玉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先前他昏迷过去,担忧我出事,乍然见到我心下担忧,情绪外泄,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哪里就趁人之危了。”
石惊玉此时已经渐渐的平缓下来,蜷缩在床上,眼眶通红,这一刻他已经恢复过来,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握住陆清焰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清焰,反驳道:“马上就十五了。”
何妨哪管石惊玉重伤,他自己脖子上好几道伤口还疼得要命呢,他捂住自己脖颈上的伤口,颓然的在中间那张床上坐下,学着石惊玉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说了一句:“陆清焰,我疼。”
他先前的剧烈动作使得伤口再度渗出血来,那白如雪的绷带上绽出点点红梅,看上去可怜兮兮,像一只受尽了委屈的大狗。
他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陆清焰,眼中具是控诉。
见陆清焰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次:“陆清焰,我疼!”
只是,还未等到陆清焰的动作,一道虚弱的声音打破了三人间的对峙:“何妨,你坐到我胳膊了。”
莫听的声音依然毫无情绪,却让陆清焰忍不住露出笑来,何妨也马上从床上弹开,手忙脚乱的去看那冷着一张脸的少年,石惊玉
作者有话要说:
石惊玉:我爸爸有权
何妨:你十四岁
石惊玉:我妈妈□□炸天
何妨:你十四岁
石惊玉:我长的好看
何妨:你十四岁
石惊玉(忍住怒气):清焰更喜欢我
何妨(咧嘴笑):因为你十四岁他把你当弟弟啊。
何妨卒,享年十九
第28章 表白
何妨那一下正好坐在莫听的伤口上,让莫听的胳膊又渗出血来,将那方才换上的绷带又染上血来。
瞧见那血,何妨便有些慌张了,连扮可怜都顾不上了,一副想碰又不敢去碰莫听的样子,索性就捂着脑袋嚷嚷头疼。
莫听脸上瞥了何妨一眼,依然没什么表情,但因着失血过多,全身脱力,连抬手都做不到,只睁着微微撇过头来看了陆清焰一眼,见她除了精神萎靡,不似受伤的样子,也松了口气:“是山阴的人来了吗?这是何处?”
莫听记得,何妨在昏死过去之前拉响了信号弹,那是何诗岚给他的最后的保命的东西,看到这信号弹,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山阴人,具要前去救援。
如果何妨只是在山阴浪一浪,那倒是没多大的问题,但他们是在大元遇事,山阴之人本就少之又少,要及时赶来也是难说。
陆清焰却是点了点头,五羊城也是山阴下设一城,那洛安也算是山阴人:“是洛城主,他带了五百的精兵过来,我们现在是在栖梧城,等大元的人来同洛城主交涉,商量护送我们回山阴之事。”
莫听听到陆清焰的回答,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复又闭上双眼,不知是入睡了还是又昏死过去了,但他气息平稳,应当无事。
陆清焰放心不下,打算叫那大夫再来看一看,一时间三人一同醒来,也是一种心有灵犀了。
起身的时候却发现石惊玉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腕,蜷缩着身子也入睡了。此刻他呼吸平稳,脸上也没有了痛苦之意。他脸色苍白,安静的伏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看上去十分的乖巧。
陆清焰微微的挣扎了一番,想要挣开石惊玉的手,但随着他的动作,石惊玉的眉又拧在一起,紧闭着双眼,一副无措的样子,握着陆清焰的手也紧了紧,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瞧见石惊玉这幅样子,陆清焰又想到先前那般脆弱的他,还有那晕湿脖颈的泪,叹了口气在石惊玉床沿坐下,反手握住石惊玉的手,轻声说:“你不要怕,我不会走的。”
昏睡中的石惊玉好似听到了陆清焰的承诺,紧拧着的眉在这时才微微松开,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安抚好石惊玉,陆清焰回头去看何妨,轻声说:“你去隔壁房唤大夫过来替阿听他们检查一下好吗?”
何妨捂着脑袋,不赞同的看了陆清焰一眼。
“拜托,陆清焰!”何妨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而后意识到此刻房中还有个伤重需要休息的病患,心虚的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莫听,压低了声音,俯身,缓缓凑近陆清焰:“我现在可是个伤者!”
何妨离得近极了,那呼吸就扫在陆清焰的耳边,麻酥酥的,痒得很。
陆清焰缩了缩脖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目光游离,不去看何妨,抿着唇不说话。
何妨叹了口气,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清焰,伸手将陆清焰的鬓发撩到耳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何妨声音本就磁性十足,此刻压低嗓音说话,同往日里那欢脱不着调的样子全然两样,那温热的呼吸扫在陆清焰的耳畔,让陆清焰有些许的不适应,觉得太过的亲近,不免又往后退了退。
何妨直起身来整了整衣襟,仿佛没有看到陆清焰的抗拒,温柔的开口道:“我这便去为你唤那大夫过来。”
转身的瞬间,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缩成一团还死死攥住陆清焰的石惊玉,见他那浓密卷翘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何妨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哼!叫你耍心眼。
何妨的动作快得很,先前看着石惊玉趁机抱着陆清焰,他是不会再放心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了,出门后也不耽搁,直接就半哄半拽的就把老大夫给请过来了,一只手拉着大夫,一只手提着那大夫的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