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唤她:“銮銮?”尾音上扬,像在问她可不可以。
岳金銮格外安静,呼吸细细的藏着轻颤,她眼巴巴望着他,房里静的连龙凤烛滴落蜡油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秦恕清醒平和的等着,而后抚摸她的长发,“不怕。我等你想好。”
他居然起身了,然后褪下外面的婚服换上宽松平常的袍子,岳金銮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这人在干什么!放着娇妻不睡到底在干什么!
岳金銮咬唇等了一会,看见秦恕坐在窗前,打开了一本书。
书名刺痛了她的眼睛。
《道德经》——
岳金銮:?
她只是稍微矜持一下,就要遭到这种待遇吗?
秦恕眉目平静,看上去十分道德。
岳金銮想哭,在床上滚来滚去,那头秦恕没有任何反应,很沉得住气。
他上辈子打光棍等了二十八年,定力不是白练的。
岳金銮从床上坐起来,天人交战了一会,一头扎进秦恕怀里亲他,唇、下巴、喉结,一通乱亲,带着点发泄和撒娇的意味,最后在他颈上狠狠咬了口,留了个牙印,“跟我回床上去!”
秦恕眸色深沉由着她胡闹,她咬过来,他也仅仅眯了眯眼,然后亲她的额头。
岳金銮去解他的衣带,一不小心打了死结,怎么都解不开,眼泪汪汪,“大婚之夜你看道德经,秦恕你是不是人?”
秦恕覆住她的手,慢慢抽开衣带,他引导着她,外袍从他肩头滑落,岳金銮没有察觉,抵在他心口落泪,“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秦恕笑着叹气,“我喜欢你喜欢的不知该怎么对你才好,你想让我怎么办?”
他低头吻咬她的唇,“岳母今日拉着我说了几句话,她说你害怕,让我好好待你。我怕你疼,也怕吓着你,我不急这一时,可以慢慢等。”
“銮銮,别害怕。”
岳金銮笨拙回应着他的吻,“我不害怕。”
她搭着他的肩,眼儿泛红,“你来之前,我让灯草偷偷给我找了一壶酒。”她拍拍肚皮,“人家都说喝酒壮胆,我喝光了,就一点也不怕了。秦恕,我喜欢你,我不怕的。”
她小声趴在他耳边诉说她的努力,小颗滚烫的泪珠砸的他心疼。
岳金銮娇气,次日索性没起得来。
一大早秦恕神清气爽,岳金銮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却还怕他怕的撑着身体,躲进床角里团着,重复说着昨夜哭着说的话,“不要了,走开!”
灯草进来为她梳妆,岳金銮藏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直说腰疼。
换做平日便让她睡了,只是今天要进宫作为新妇去拜见皇帝太后,眼看着时辰要过了,灯草没法子,去请秦恕。
秦恕醒得早,今日是大婚次日,开恩无需上朝,抱着岳金銮多睡了一刻钟,便起身上书房料理公务。
他被灯草请进房里,床上的岳金銮把自己一点一点缩成球,弱小无助又可怜,“我腰疼,你别过来!”
秦恕撩开床幔,吩咐灯草一干人等,“你们先出去。”
岳金銮:“不许出去!”
要是出去了,指不定秦恕又要干什么坏事。她可太可怜了,小肚子坠坠的酸痛,像月事又不是月事,前腹后背酸的像泡在醋缸里。
秦恕捉住她,连人带被子抱入怀里,“听话。把被子打开让我看看,这么疼,是不是伤着了?等上了药,今晚让你好好休息。”
岳金銮打他剥被子的手,“不许碰我!”
那点力气打在他手上跟猫挠似得,秦恕餍了足格外温柔好说话,任她出气打了两下,反手扣住她腕子摸了摸,低声笑问:“这不是还有力气?”他忽的拧眉,“手怎么这么凉?”
作者有话要说:岳金銮:秦恕你是不是不行?
岳金銮:QAQ秦恕你可真行!
第七十五章
岳金銮咕哝着将小臂伸出被子, 皓月白的雪肤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红印,把她气的掉眼泪,“你还问?都怪你, 又不让我睡觉,又不从我身上下去,求你你也不听,我再也不和你睡了。”
女官给她的册子里分明写道,行那事自有妙处, 体会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何止忘不掉, 岳金銮连下床都难,骨头都要被捣碎了。
秦恕禁欲这么多年也是头次真吃上肉,他以为他能克制住, 未料失算,最后还是体谅岳金銮初回,才放她一马。
怀里的小东西连头发丝儿都是娇气的,秦恕平日说句重话都不舍得,昨夜是真受了委屈,梦里都在数落他的罪行, 听的他心痒痒又亲了好几口。
婢女退下时,不慎听见了王妃娇滴滴的控诉, 脸红成一锅赤豆汤,慌慌张张带上门,隔着门又听见了王爷低声的求哄,和昨儿夜里一模一样。
秦恕等人全部退下, 亲手拢起岳金銮的长发,她玉颈上的红印也不少,背上肩上更多, 像盛开的石榴花,鲜艳欲滴,是他造访摘折过的留证。
秦恕看了好一会,岳金銮本能嗅到危机,将被子团的更紧,“不许看了。”
秦恕失笑,“好,我不看。我下回轻些。”
岳金銮噙着泪花,“除了轻些,最好再快些,我想睡觉。”
她知道夫妻敦伦不可免,但一宿的时间实在太长,若是夜夜如此,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秦恕一向什么都答应她,唯独这件事,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怕是快不了。”
为了拆被子,岳金銮和秦恕几乎打了一架,她严防死守还是被他扯开被子,秦恕始终在哄,可岳金銮比昨夜还不配合。
她绵软可欺,若非秦恕一直让着,早就把她给制服,他让她打了两下出气,然后反剪她的双手别在背后,轻轻拉开被子,温声道:“我只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听话,只看一眼。”
岳金銮仰头看着窗外投进的白色日光,绝望的眼底染上迷离的浅红。
只短短一会,却好像过了几个年头那样漫长,她冰凉的手很快被人捂上,紧接着秦恕抱紧了她,“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銮銮,我去找大夫。”
岳金銮弯弯的睫闪了闪,遮住一片泪光,“不要。”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耳尖血红,“丢人,我不见大夫,我不见。”
这一哄又哄了半个时辰,去宫里的时间彻底来不及,门外的女官仆从反而一点也不着急了,里头二位都是圣宠常眷的,真误了时辰,也至多被轻责两句。
王妃几乎没睡上觉,谁会多苛责她一分,简直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过了一会,秦恕让灯草去府里的大夫那儿拿药,至于是什么药,没人知道。
等定王让人进房里时,众人都是一怔。
王妃已穿戴整齐坐在王爷怀里了,她累的下不来床,想也知道这衣服是谁帮她换的。
因为未梳发髻,长及腰的乌丝垂披肩头,那张玉色的小脸娇无力的埋在王爷胸口,小手也被男人扣着,纤纤十指白的发光。她半眯着眼,依稀可见眼底的红蒙水汽,唇瓣红的像能滴血。
定王还在哄她,她起初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应着,见有人进来,便不再出声,身体绷直了往定王怀里缩,像是羞的不敢见人。
定王拥着她笑,他本就生的红唇齿白面如冠玉,一笑更是俊美无俦。
秦恕只让人帮岳金銮梳头发。
他坐在她身后看她梳妆,女婢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分理着岳金銮每一根发丝。
岳金銮金尊玉贵长大,一头乌发如缎,极好梳理,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女婢刚松了口气,不慎瞥见她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密集吻痕,也不知留下的这痕迹的人是有多贪心。
她手里的玉蓖差点掉下去。
好在岳金銮垂着眼补眠没看见,而秦恕又只看着岳金銮,两个人没发觉她的失手,女婢才红着脸挽好发髻。
王妃的发饰又沉又繁,岳金銮压的脖子疼,上马车时当众撒娇,说是抬不起腿,非要秦恕抱上去。
秦恕便抱了,抱了再没撒手。
进了宫便要按规矩行事,秦恕不能再抱她,岳金銮小碎步走的分外艰难,秦恕走一步的宽度她要走上三步,还得挺直腰杆,磨的她泪盈于睫。
秦恕看不过去,牵着她的手陪她慢行。
女官督促了好几回,不能牵手,两个人压根不听,手像是粘起来了,根本不分开,走着走着,岳金銮就靠在秦恕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