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竹面沉如水,眼神分外凝重,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敌人?
刘六站了起来:“我听说丝丝姑娘在这,夫人万不可打草惊蛇,您去过沧州,肯定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的。”
说完这话,他告辞离开。
没过会,绿陶赶了进来:“小姐,丝丝要见您,很着急的样子。”
温清竹沉默了会,抬眼看去:“把她处理了吧,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和贾老板解释的。”
夜里,贾小二匆匆赶来。
踏进屋子,一眼看到了大堂中见的担架,上面盖着白布,印出一个小巧的身形来。
这身形,贾老板再熟悉不过,当即定在了门口。
温清竹抬眼看去:“贾老板进来吧,今天我只是想询问一下丝丝姑娘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她却被人下毒而死。”
贾小二一步一步的走进来,跪在丝丝面前,伸出的手都在发抖。
他想要揭开白布,却又停住不敢。
温清竹解释道:“今天我带她和小贩回来,发现了前朝才有云霄砚台,和普通的云霄砚台不一样,这个砚台带着淡淡的紫色,据说是前朝清云公主的陪嫁,所以我有些好奇。却不想绿陶突然过来,说丝丝已经中毒身亡,我担心连忙安排了小贩,转头去看丝丝,发现她中的毒是蝎毒,一击毙命。”
贾小二这才慢慢的揭开了白布,看到了丝丝发紫的嘴唇,惨败的脸显得看得让人心惊。
他一下扑到丝丝身上,闷闷的嚎哭起来。
哭了两刻钟,贾小二才慢慢冷静下来:“夫,夫人,是,是我害了丝丝,云霄砚台是我让她暗中寻找的,我们贾家在四百年前,就是云霄商行。”
温清竹一怔,心里很是惊讶,怎么贾小二这么直接的告诉他们家的身份?
贾小二赶忙跪下来磕头:“都是小人的错,现在还牵连到夫人,夫人放心,小人会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给夫人一个交代的。”
“嗯。”温清竹点了头,目送贾小二带着丝丝离开。
等她一走,绿陶忍不住的问道:“贾家到底有没有问题?”
温清竹望着贾小二离开的方向沉思:“肯定是有问题的,可他这个样子,显然也是效忠我的,看来这中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贾家后院。
贾小二正在给丝丝梳妆,屋内并无旁人。
只有两边案台上烛光在轻轻摇曳,映照着他自责懊悔的脸。
突然间,烛火猛地一摇,一道黑影出现在贾小二身后。
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响起:“家主,公子说,丝丝要么是傅夫人杀的,要么就是左贤王的人杀的。”
“谁杀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贾小二的眼神没有一丝光彩。
他手里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公子吩咐,让你竭尽全力取得傅夫人的信任!特别注意王默这个人。”
“可现在不管我怎么做,夫人都已经怀疑我了呀?”贾小二小心的替丝丝整理好最后一撮头发。
声音却冷然无比:“公子只是如此吩咐,怎么做,家主看着办。”
烛火再次猛烈一摇,黑影便消失在屋里。
贾小二望着丝丝的面庞,轻柔的抚上她的额角:“早知道不该让你卷入这件事的。”
翌日下午,贾小二带着一个模样娇艳的女人过来。
女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抹布,看起来惊恐又愤怒。
温清竹放下茶盏,望着面前跪着二人,很有些不解:“这是?”
“她叫雪儿,是很早以前沈家送给小人的小妾,她本来在老家,但这次过来了康城,上次丝丝本来找到了云霄砚台,却不想被她暗中使诈,又丢了出去,打算自己找来,中间出了岔子,不知道怎么的被夫人遇见了,小人怀疑,可能是沈家在背后搞事。”
贾小二抬起头来,目光显得很是坚定。
温清竹点头,招呼他起来:“刚好我也想让你看看这个。”
她伸手打开手边的盒子,露出一块被切割的砚台出来。
贾小二起身过来,仔细一看,发现砚台里面毫无紫色。
他当即大惊:“这是假的云霄砚台!”
“嗯,昨夜我本想试试,结果感觉不太对,就让绿陶请人把这个砚台切开,然后发现了不对。”
温清竹也满是遗憾,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很是疑惑。
她忍不住喃喃:“一个假的而已,怎么有人就要要了丝丝的命呢?”
听她这么一说,贾小二心里更是一震。
难道丝丝不是夫人杀的?
如果真是夫人杀的,砚台怎么又变成假的了?
这天雪儿被留了下来,贾小二惊疑不定的回去,脑子满是纷乱。
等他一走,温清竹命人给雪儿松了绑。
很是关切的问:“你是沈家送给贾老板的?”
“是,是。”雪儿一脸惊恐,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真不是想弄死丝丝,只是想把丝丝的功劳抢过来,好完成——
想到这里,雪儿猛的抬起头来,却见温清竹嘴角的笑意加深。
她转头要跑,结果脖子一痛,倒头晕了过去。
温清竹看着绿陶:“她是沈家的人,在这个时候来到贾老板身边,肯定和沈家还有联系,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小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绿陶点头,喊着北斗把雪儿扛了出去。
到了夜里,温清竹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结果王默倒是赶了过来。
直接拱手说:“夫人可以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去涂家。”
温清竹很有些惊讶,不过王默的话,向来没问题。
她转头进去了里间,易容成另外一个模样出来。
王默马上带着她从后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走了没多会,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
温清竹下车前,王默叮嘱她:“夫人带上您手边的药箱。”
她这才注意到马上还有个药箱,没有多想,拎着药箱就下车。
他们来到了一个农舍小院里,王默给她引荐了一个人:“这是高爷爷。”
温清竹望着眼前老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她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宜多说,只福身问了好。
高爷爷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带着温清竹离开。
他们换上一辆更加破旧的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涂家大院门口。
下了车,温清竹惊讶的发现,领路的管事,竟然和那天在顺天府公堂上的管事,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他的神情和姿态完全不一样。
管家只简单的问了声好,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他们一路到了涂少爷的房间。
温清竹带着帷帽,透过轻纱,一眼看到了正在呕吐的涂少爷。
他骨相不错,但脸上却异常瘦削。
等吐完了,管家才轻声说道:“少爷,小人给您请了一位厉害的大夫过来,请您务必保证身体。”
涂少爷冷冷一笑,转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管家转头过来,很尊敬的对温清竹说:“麻烦大夫了。”
“嗯。”温清竹用了一个老练的女声。
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拿了脉枕,正要拿过涂少爷的手,却不想涂少爷直接躲开。
第八百零八章 埋下一根刺
温清竹的手悬在半空,屋内有片刻的寂静。
不过她倒明白过来,这涂少爷根本是抗拒看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少爷!”管家的声音也冷下来。
温清竹抬起手制止:“没事,涂少爷的病我大概了解了,我就这给你们开药,然后写下注意事项。”
她转身起来的时候,看见管家震惊的表情,慢慢的看向旁边的高爷爷。
只见高爷爷笼着袖子,默默的点头。
管家这才没说什么,吩咐了下人去准备笔墨。
温清竹写完了,转头又叮嘱管家道:“涂少爷一半是心病,要是心病不好,我开的药虽然有疗效的,但长此以往,少爷的身体会越来越弱,最后只怕……”
剩下的话,温清竹没说完,但管家已经连连道谢。
温清竹转头要走,却不想涂少爷突然开口:“心病?你能医治心病!”
管家皱眉,正要呵斥,温清竹却笑着回道:“不错,这世上只要是病,总有解决的办法。”
“那我的心病怎么医?”涂少爷的话锋突然尖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