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抬起头的温清竹,温叔全有一瞬间的晃神。
真的太像了!
许久未见温清竹,温叔全突然发现,现在的她,竟然和卢氏有七分相似。
以前只是样貌相似,现在却是气质神态,也几乎一模一样。
闭了闭眼,温叔全收敛心绪。
转头看着栽种了一半的草药,问道:“竹儿之前不是嫌弃草药不雅致吗?现在怎么又开始种了起来?”
听到这话,温清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嫌弃草药不雅致的,从来就不是她温清竹。
在她这里,吴姨娘说父亲嫌弃这里不雅致,要全部铲除。
到了父亲那里,就变成了她嫌弃这里不雅致,要全部铲除!
呵呵!
稳住心态后,温清竹带着温叔全到小亭坐下。
温清竹亲自给他倒茶,七分热茶,三分凉茶。
看着这熟悉的手法,温叔全瞬间想起多年前的卢氏。
只有卢氏,才会这么细心,给他调试温度。
“是因为女儿上次去了趟奉国寺,偶遇慧心大师,一时忘形,多聊了几句,慧心大师开解女儿,女儿这才明白月姨娘的好意,所以又开始种草药。”
温清竹解释着,并没有立刻揭穿吴姨娘的嘴脸,反而卖了月姨娘一个好。
“你想通了就好,如今国丧,陛下下旨停朝十天,若是竹儿有空,可以多来看看父亲。”
温叔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真的太像卢氏。
聊了一小会,温清竹送温叔全离开。
走到东院院子门口时,温叔全忽然回头,问着她:“你这院子里的东西不齐全,我待会吩咐吴姨娘替你准备。”
“多谢父亲,一切谨听父亲的安排。”温清竹福身道谢,恭送温叔全离开。
绿陶站在她的身后,激动得都快憋不住了。
直到温叔全走远,绿陶才拉着她,脸色泛红道:“小姐!三爷还是关心你的!你看你看!西院这么苛待你,他都看在眼里!”
温清竹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温叔全哪是关心她,只不过他今日喝到了陈茶,一时不快而已。
卢氏去世,温叔全不是没想要续弦。
只是他要求高,一时没有合适的。
再加上他的嫡子嫡女也都有,就歇了心思。
这些年,吴姨娘一直恭顺,又非小户出身。
他干脆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吴姨娘。
五年来。
明里暗里,吴姨娘把持了整个燕园,几乎换掉了卢氏所有的人。
以至于现在,温清竹身边只剩下一个绿陶。
夜里,西院卧室。
吴姨娘沉着脸一言不发,温清兰气得一把推掉桌上的茶盏。
“兰儿!”吴姨娘呵斥一声。
温清兰不干,起身拉着吴姨娘的手道:“姨娘!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午去了东院的贱人那,晚膳来了西院,结果还说起您的不是来!到了晚上,竟然跑到听琴轩那个贱人那!她们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吴姨娘摩挲着茶杯,眼神愈发的阴沉起来,不能再等了。
第二日,喜儿送来早膳。
温清竹刚舀起一勺子小米粥,还没递到嘴边,突然顿住。
这个气味……
“小姐,这小米粥不好吃吗?那奴婢去厨房换一换?”绿陶马上发现她的异常。
温清竹放下勺子,看了看门外,并无别人。
“这粥里有少许柳叶桃的粉末。”温清竹面沉如水。
这才刚开始,西院的那位现在就沉不住气。
“柳叶桃是……”绿陶有些奇怪,这个听着好耳熟啊。
回忆了一会儿,绿陶陡然想了起来,拍桌怒道:“是谁下的毒!”
温清竹心思一动,安排道:“别急,你等会把这些东西都倒掉,然后去跟厨房说,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一些绿豆汤。”
这些天,绿陶明显发现温清竹冷静多了。
以前每次和西院对上,她家小姐都是吃亏的一方。
自从前段时间的噩梦后,她家小姐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
对自家小姐越来越有信心,绿陶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又过一日,喜儿端回来的饭菜里,依然含有少量的慢性毒。
温清竹三顿没怎么吃东西,脸色有些苍白。
于是她对外宣称,自己病了。
不多会儿,欢儿悄悄的跑了过来。
趁着温清竹和绿陶说话的时候,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发现温清竹的确有病态,顿时喜不自胜。
“欢儿!”喜儿突然出现在她背后。
欢儿吓了一跳,赶紧转身,捂住喜儿的嘴。
看了看屋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欢儿就把喜儿拖了出来。
“你个死丫头!刚才我来这里的事情!你要是敢告诉七小姐,我就打死你!”欢儿瞪着喜儿,压低声音威胁道。
喜儿端着茶水,很是害怕,马上点了头。
欢儿这才满意,喜儿是个懦弱的性子,晾她也不敢告密。
看着欢儿匆匆离开东院,一路径直往西院那边去,喜儿心生犹豫。
正在这个时候,绿陶走了出来。
“叫你端杯热水来,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来了来了!”喜儿赶忙过去。
进屋之后,喜儿就发现温清竹躺在床上,看起来很不好。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到上次的事情,心里一横,跪了下来。
第七章 月姨娘入套
绿陶侧首一看,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温清竹把喜儿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抬手制止了绿陶的问话。
转头对喜儿道:“有什么就说吧,我这里不重规矩。”
见温清竹一如既往的温和,喜儿愈发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于是她把喜儿来这里偷看,然后去了西院的事情,全都告诉温清竹。
听完她的话,温清竹轻轻的点头道:“多谢你了,待会你回去,遇到了欢儿,就说你什么也没说,知道吗?”
喜儿一听,知道温清竹这是为她好,顿时红了眼睛。
等到喜儿离开,绿陶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这喜儿怎么突然这么忠心?”
温清竹抿了一口茶,温度刚刚好。
看来喜儿也是用了心伺候的。
“喜儿只是性子懦弱,被欺负惯了,性格还是忠厚的。”温清竹解释道。
前世的喜儿,是除了绿陶之外,唯一一个来看她的人。
后来她回来后,本想报答一下喜儿。
可一问才知道,喜儿犯了错,被新主母吴氏发卖了。
第日的早膳,是欢儿拿过来的。
她一踏进屋子,就谄媚的笑道:“小姐,喜儿她手脚不利索,以后这种端饭送水的粗活就交给奴婢吧。”
绿陶一听,正想发作,温清竹提前应了:“可。”
“那就多谢小姐了,奴婢这就伺候小姐用膳。”欢儿转身开始摆饭。
要不是今天一早碰到了厨房的张婆子,她还不知道,喜儿每次来拿饭菜,都是花了银子的。
既然这样,不如她来干这个活。
至于银子,她费了力气,拿点回扣也是应该的。
温清竹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
“我胃口不好,你拿下去吧。”温清竹知道欢儿是西院的狗腿,随意应付了两口。
欢儿刚才跑了一趟腿,正累着。
结果听到温清竹的吩咐,脸上瞬间不满。
刚想刺她两句,又想起银子,欢儿还是忍了下来。
脸上露了一个假笑,收拾好食盒转身离开。
出了屋子后,欢儿本想直接倒掉。
转念一想,这麋肉粥和水晶饺,她一年也吃不到几次。
趁着四下无人,她悄悄拎着食盒回去厢房。
到了午膳的时候,欢儿送来的饭菜变成了两素一汤。
绿陶皱眉不语,恼怒的瞪着欢儿。
欢儿正因为拿了银子,暗自嘚瑟,所以根本没注意绿陶的表情。
到了晚膳时分,欢儿姗姗来迟,咳嗽着替温清竹摆了饭菜。
温清竹的目光停在欢儿的身上,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一看菜品菜色,绿陶顿时怒了,克制着怒气质问道:“这就是你从厨房拿来的晚膳!?”
欢儿有些不舒服,咳嗽了两声,脾气有些烦躁道:“这就是厨房给的!绿陶姐姐要是不满!自己去厨房理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