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295)

作者:知我情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柯氏早早退居熙和园,陆氏要比前生更忙。可她却仍然花心思做了桂花酒,给沛柔送了许多。

新酒的味道不如旧酒醇香。

早前几齐延便将海棠花树下的从前他埋下的酒挖了出来,将新酒埋下去,静静等待来年东君。

齐延双手交叠,别在脑后,看起来很是慵懒,“去年今,我刚刚从贡院中出来。时近黄昏,中秋之月出于溟溟,已然高于垂柳梢头。”

“那时候我就在想,乡君应该是在做什么呢?”

“她可还记得,上元之夜,我与她在金水湖上泛舟,曾经赊来一段中秋的月光,若她立于中庭月下,可也会如我一般觉得,今的月光,远远不如上元时明亮。”

那时候沛柔才刚刚决定要嫁给柯明叙为妻子。有家人朋友在旁,一如过往的十数年,她却觉得她的心是漂泊无定的。

那时候她安慰自己,只是才定下人生未来之路,所以还有些不习惯。不肯承认她今生的这颗心,也从来都是在齐延上的。

沛柔轻轻地道:“她也记得的。明知中秋之月并不如上元时皎洁,她是一眼也不曾望的。幸好月中的霜娥没有生气,今年的月光,便如去岁上元时一样美丽。”

齐延没有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握住她的,与她十指相扣。

“上元的时候,你就知道中秋时你会在贡院了,是不是?你都没有告诉我。”

齐延就笑了笑,仍然望着边的明月。

“即便我不是在考试,你也要同你的家人在一起。中秋是团圆之节,我注定是不能与你在一起。”

“何况人生须臾,能陪伴于家人边的时间其实实在很少,这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她那时已经与柯明叙有了婚约,她不能对不起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原来以为还要辜负一两次追月之月,却没想到今年便能与你相伴于月下,我实在觉得,上待我不薄。”

沛柔将他的手抓过来,放在眼前。他面颊上的印泥已经洗去,手上的那个,她却怎么也不肯让他洗掉。

此时那八个字就在她眼前,也纂刻在她心上。

“愿生生世世为夫妻”。

第264章 沙船

中秋过后第二,沛柔仍像往常一样在黄昏时去二门上等着齐延回来。

齐延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不豫,却在见到沛柔的一瞬间将这绪掩去了,他揽了沛柔的肩膀,“此处风大,气已经转凉了,往后自己要多注意些。”

沛柔有心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见他不愿,就也罢手,“我知道了,你清早出门也不要嫌麻烦,该加件披风才是。”

齐延就轻轻笑了笑,“知道了。不过最近这一段时,你都不要来二门上接我了。”

沛柔就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为什么?”

“临近今上万寿节,他想看下海清河晏,工部也有许多事忙碌。有些跑腿的活,自然就交到我这样的虾米手里,所以未必能准时回来。”

“我未必能准时回来,难道连累你在这傻等么?若是到了晚膳时分我还没回来,你先用便是。”

沛柔听完,就觉得心里有几分不高兴,他们原来相处的时间她就已经觉得不够。

齐延自然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好好做事,将来怎么升官发财。”

“你在娘家时得了宗室的‘乡君’封号,在婆家,我怎么也该给你挣副凤冠霞帔回来才是。”

沛柔还是觉得有些失落。“我不要凤冠霞帔,我只要你同我在一起。”

齐延就停下来,双手揽着她的肩膀,笑盈盈地看着她。沛柔仍然垂着眼帘,不肯与他对视。

“不过,在这之前,我带你去京郊玩两,好不好?”

沛柔就抬起头来,“为什么?才了官署里很忙,你怎么又要请假?长官也能准了你?”

“你怎么好像比我的长官还不高兴似的。”

齐延嗔了她一句,“我毕竟是今上亲自塞进去的人,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才要在官署里当牛做马的。”

“至于为什么,你为了中秋的事这样忙碌,为夫看了也不忍得的,所以带你出去散散心。”

沛柔信以为真,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别开脸,道:“若是这样,还是别去了。我并不觉得很辛苦。与其出门玩两,还不如每你早些回来陪我。”

“你怎么这样可。”

齐延看着沛柔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到底还是笑了一阵,才对沛柔道:“可还记得永宁郡王世子新婚那你遇见的明庆王世子?”

“他与我是好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燕京,我总该陪他几吧?”

沛柔就皱了眉,在他肩上狠狠掐了一把,“原来是要我去做陪客。”

齐延就忍着笑问她,“那你去不去?明庆王世子妃是去的。”

沛柔咬牙切齿地道:“当然去!”

齐延就一路大笑着同她回了松鹤堂。

第二一早,沛柔就与齐延一起骑马往灞水码头去。

这时虽然还是清晨,水面上的雾气也没有散尽,可码头上迎来送往,已经十分忙碌,一派欣欣向荣。

等到了码头上,沛柔下了马,才突然想起来问齐延,“世子妃不是想去看看香山红叶的么?怎么想起来到灞水上行船?”

齐延一边护着她,以防她被来去匆匆的船工撞到,一边道:“验之他们在世子婚宴之后便去了香山,昨方回。至于灞水行船,却是我的主意。”

“一来灞水广阔壮丽,我们要坐的船也非一般的游船,你应当也是没有坐过的。二来么,我们也并不只是坐船,特意让你穿了胡服出来,待会儿带你去山间游玩。”

同齐延成婚之后,她渐渐地又养成了前生那种万事不心的心态,总归齐延带她出来,总会将事都安排好的。

她就和齐延点零头,和他一起上了一艘中等大的沙船。

沙船底平,方头方尾,多桅多帆,甲板上却很宽敞。想来若是夜间他们在此留宿,坐在甲板上观银潢之影,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前生沛柔时,曾经被父亲带着坐过一次沙船,后来就时常想着。但那时候定国公总不在家,她渐渐地也就忘了。

如今倒是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沛柔正在甲板上好奇地四处观望,就听见齐延对着船下的人大声话,“验之,今你可是迟了,若是再迟些,今恐怕就不能出发了。”

燕梁对船只的管控很严,想要在燕梁各条河流中航行的船只,都要提前和官府报备,定好出航的时间才是。

沛柔就连忙在齐延边站好,做出端庄的样子来,望着船下的人微笑。齐延看了她一眼,朝着她做了个促狭的表。

明庆王世子景理回头将马车上的世子妃扶下来,一边道:“我家夫人不比乡君会骑马,自然来的没有你们快。”

难怪今早晨齐延一反常态的有些急躁,想要她动作快些,原来是还和个孩子似的与景理争胜。

她就嗔怪地看了齐延一样。

齐延望着她笑了笑,一手别在后,姿笔直,等着景理与絮娘上船。

絮娘上了船,就和沛柔相互行了礼,携手话。此时沙船已经开始在灞水中航行,两边的景色慢慢向后退去。

絮娘是淮安谢家出,是诗书传家的大族。

这样的人家,都信服“女子当以贞静为要”,自然是不可能像沛柔和瑜娘一般学骑马的,更遑论在街市上骑马了。

为了今出门方便,絮娘也同沛柔一样穿了胡服,不过她倒是有些不习惯,“沛娘你穿这胡服倒是十分英气,头发也生的好,只这样随意绾起,也觉得好看。”

今齐延骗她她们要迟了,又到底是要见客,不能太失礼,沛柔就让织夏给自己简单地绾了个朝云近香髻,左右两边各用了一只点翠草虫金簪。

耳饰也只选了一对极的点翠累丝流苏耳环。

“絮娘姐姐是江南人士,穿不惯胡服也是有的。难得做这样的打扮,叫人耳目一新。”

她话音刚落,齐延便笑道:“别光顾着话了,也看一看灞水上的景色才是。”景理也朝着絮娘招手。

沛柔就笑了笑,松了手,站到了齐延边去。

此时已经过了辰正,水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开了。今气不错,红悬挂于中之上,令灞水千里水面,都泛起了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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