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缸照+番外(231)

作者:知我情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沛柔却哭的更凶,仿佛要把这两生的委屈都在此刻发泄出来。她渐渐哭的站不住,齐延把她拥在怀中,下巴在她发上摩挲。

从前每回睡前,她都会拆了发髻,将青丝披散。银缸将灭,云月胧明,她从来都不知道每次她放下青丝,回头望他的那一眼,究竟有多令他心动。

风吹落木樨,点点如雨。

又过了片刻,沛柔的绪终于平静下来。她已经做过了决定,方才的一切就当作前生没有做完的一个梦。

她推开了齐延,努力稳住了步伐,向着巷口走。

“我没有喜欢过何霓云。”齐延还站在原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莫名的感伤,像是积淀了许多年。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是你一直都误会了。”

沛柔的脚步慢了慢。

“你也是真的不能嫁给柯明叙。”

齐延适时停顿了一下,“因为当年在感慈寺里给你下凝香露的那个比丘尼,是他母亲派过去的。”

“我会给你证据的。你要等我。”

第206章 故意

听完齐延说的话以后,沛柔一夜都没有睡着。

睁着眼睛从天黑到了天明,在天光破晓的时候,忽然起了高烧。

她已经许久没有生病了,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活在前世还是今生。

沛柔梦见了她的生母,坐在灯下替她缝制着她小时候不听话弄破了的衣袖。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她又梦见了前生她和齐延成婚的那一日,她眼中只有漫天遍野的红。

龙凤双烛烧在窗前,即便齐延不在她身边,她也还是很怕那烛火会熄灭,他们不能白头到老。

做一日新娘子,起的太早,那烛火迷了沛柔的眼睛,而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凤烛已经烧完了,龙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还剩了许多。

果然,他们就没有能够白头偕老。想必在她死后,他还快活地过了许多年。

沛柔病了有五六日才好,把太夫人的头发又愁白了许多根。

她心里过意不去,和宫里请了假,每日都去松鹤堂陪着太夫人。

齐延说当年害她的是柯大太太。她已经想清楚了,若是事实如此,她自然是不可能嫁给柯明叙的。

她可以为他去接受不太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太喜欢的柯大太太,可若是她曾有意取自己的性命,她绝无可能原谅她,侍奉她。

可若是齐延并没有证据,只是想拖一拖他们订婚的步伐,扰乱她的心神。

或者说为了三皇子而不愿柯太师府与定国公府结亲,那她是不会遂了他的心愿的。

沁声已经去赴过鹿鸣宴。

少年人志得意满,难以忘怀当时的情形,即便过去数日,即便寡言如沁声,还是忍不住要提及当时的情景。

新科举子与考官以及恩师设宾主、明长幼之序分席而坐,陈俎豆,备管弦,食羊﹑豕二牲,歌《鹿鸣》之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沁声歌完,笑着对沛柔道:“五妹妹,我们这一科的解元,他说他认得你。”

他难得这样高兴,沛柔也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哦?我倒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沛声走过来,看着沛柔的眼睛,“齐元放。丙子年京兆府的解元,是齐元放。”

沛柔愣住了。

原来她和柯家定下口头婚约的时候,他却是在贡院的考场里。

八月十五中秋节,他刚刚考完最后一场。不知道他可曾抬头望月,如她一般,想起这一夜的月色早已经被借走赏过。

沛柔没有说话,太夫人却笑着问沛声:“这个人姓齐,可是和诚毅侯府有些关系?”

“祖母说的是,他就是诚毅侯夫人的幼子,早年上元节曾经走失,还是大伯父派人把他找回来的。”

太夫人就现了些讶然之色,“还以为我们沁哥儿这样公府里的公子能得了举人功名已经算是不错,却没想到他们家还能出个少年解元。”

又叹道:“不过也是,他们家到底是没落了,他能这样争气,或许齐家将来还有起来的可能。”

前生齐延就是太争气了些,争气到后来,她不得不恨他。

沛声就坐到太夫人身边,笑着道:“这个齐元放,和孙儿是好友,也在松石书院读书,只比孙儿大一岁。和柯家的世兄一样,都是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明年春闱,他也是要下场的,摘一个进士头衔,想必不在话下。”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如今竟然有两个关门弟子了。这个齐元放能得他的青眼,想必学问确实不错,难怪能摘个解元郎的名头下来。”

又勉励沁声,“前几日我也问了你的先生,他说你这次的文章做的不错,明年可想下场试试?”

沁声就腼腆地笑了笑,摇头道:“明年并不打算下场,孙儿觉得自己的文章写的还是不够好,与大姐夫相比也差了许多,还是再稳扎稳打地学几年更好。”

刘氏坐在一边,只是望着自己的丈夫笑。

方才沛柔听太夫人夸奖齐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见了这个场景,就笑着道:“二哥哥和二嫂子感情可真好。有二嫂子这样的贤内助,将来二哥哥不中进士也难。”

二房夫妻都是腼腆的性子,被沛柔这样一打趣,也说不出什么来。

倒是一边的陆氏抱着松哥儿笑道:“难道我和你大哥哥的感情就不好?平日里大哥哥做了什么事,也没见你把功劳都归到我身上来。”

润声子承父业,如今多在西山大营做事。

沛柔就笑道:“大嫂子和大哥哥可是燕京城出了名的神仙眷侣,还用得着我在这夸。”

“中秋宫宴上,那许多贵妇人都瞧着,大哥哥可是一见了嫂子就什么也不管了,只要和嫂子在一起。”

那日大臣和女眷是分开饮宴的,润声自然是与和他交好的世家子弟在一起。一出了宫门,见了陆氏,就什么兄弟好友都不要了,只迎着陆氏过去。

为着这个,润声还被知己好友嘲笑了许久的见色忘义。不过看在燕京贵妇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情景,只会羡慕他们夫妻情深了。

她记得从前,她刚拿到那两块玉牌的时候,润声还曾经和她感慨,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得一个怎样的妻子。

如今他已经得了陆氏,实在是世间与他最相配的人。她希望他们一生都是这样的好。

太夫人却忽然又问沛柔,“沁哥儿说那新科解元识得你,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沛柔回过神来,“他与三皇子是表兄弟,早年他也是三皇子的伴读,在宫中见过几次。”

沛声就像有人下一刻要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似的,急急忙忙道:“哪止啊,前些年五妹妹在香山打马球,恰好和元放是一队。”

“后来五妹妹不小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还是元放救的她呢。”

沛柔就恼怒地盯了沛声一眼。

当年怕太夫人担心,这件事沛柔一直都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其实并不知情。

沛声却浑然不觉,继续说他的话,“后来为了这件事,大伯父还借了他许多有关西北的书看。也常常召他到自己的书房去,和他交流一些有关西北的事情。”

“这样看来,大伯父应该也很喜欢他吧,不然为什么常常把他叫了来呢。五妹妹,你不知道吗?”

沛柔强笑道:“只是有所耳闻而已,父亲在前院的书房,我也并不常去的。不过我却知道,三哥哥若是再不少说些话,这盘松鼠桂鱼也就要被我吃完了。”

沛声今日就是故意的,大手一挥,“一盘鱼而已,五妹妹既然喜欢,多吃些也无妨,做哥哥的难道还会和妹妹抢么?”

又笑着对太夫人道:“我听说今年上元夜,五妹妹虽然是和柯世兄一起去逛灯市的,可中间柯世兄有事,把你一个人扔在了灯市上,最后却是元放他陪着你去夜游了金水湖。”

“五妹妹,有没有这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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