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有些重,有些人听进去了,认真思考。有的人则不以为然,嘴角勾起了讥讽的笑容,认为她在作秀,故意图谋名声。
林清浅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并没有再长篇大论说教下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王妃。”沈欢颜看到林清浅转身要离去,连忙小步追了上去。
其他武官家中的姑娘见状,也笑着追了过去。
文官家中的姑娘,有的迟疑站着没动,有的笑眯眯和霍青岚姐妹一起走到了林清浅面前。
“王妃,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学习包扎伤口,下针、缝伤口呀?”沈欢颜提都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脸期待地看着林清浅。
“学习不能一蹴而就。”对于爱学习的姑娘,林清浅态度软和了许多,“这几日我比较忙,等过几日,仵作送来尸体后,金疡课程就正式上起来。”
尸体?众人闻言全都打了一个寒战。
林清浅却脸色不改,“到时候别吓得不敢出手。”
“才不会了,我不怕。”沈欢颜大声回答,自从林清浅救了她一命之后,她就是林清浅的死忠粉。
林清浅含笑点点头,“就算是救援人员,也得熟悉各种药材,说不准战场后方救援缺少药材时,还能就地取材。”
一群小姑娘全都用力点头,表示将她话听进去了。
林清浅安抚了众人之后,含笑离开。
沈欢颜和一群小姑娘仰慕地看着她的背影,个个暗暗下定决心,好好学医,绝不给王妃丢脸。
林清浅是书院中惩罚了几个公子哥的事,好似很小。实际上,造成的轰动并不小。
首先是书院之中,勋贵之家的公子哥、姑娘,哪怕心里的对土地变革再不满,也不敢在公开场合随意议论了。
平阳城世家,在当天晚上也知道了这一次风波。
犯事的几个公子哥家中,他们的长辈更是气得摔碎了好动瓷器。
“老爷,峰哥儿还被留在乡下。他打小就锦衣玉食,哪做过什么农活,吃过什么苦?王妃罚他种田,还要坚持十日,他哪能坚持得住。老爷,你一定得想办法救救他呀。”崔夫人哭成了泪人。
崔老爷气得脸色铁青。
平阳城的崔家虽然不是崔家的嫡系,在平阳城也没有做官,但他们靠生意起家,加上崔家在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众多,谁敢小瞧了崔家。
以前,就是靖越王见他们,也会客气几分。没想到,靖王妃竟然在书院中毫无顾忌,没给崔家任何面子,直接惩罚了崔峰,这口气堵得崔老爷心里难受。
他再想到最近王爷颁布的开荒令,心头的火气窜得更大了。
百姓全民开荒,简直是胡闹。要是人人都有土地种,谁来打理世家庄子,世家庄子里种出的粮食,又卖给谁?再说了,凭什么,他们世家手里的熟地,就得交足了赋税,而开荒的百姓就可以享受三年的好处?
“别胡闹。”虽然很生气,崔老爷却很快冷静下来,“你自家儿子傻,怨谁?当着书院那么多人的面,非议王爷,偏偏还让王妃抓个正着。”
“峰哥儿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何错之有?”崔夫人红着眼睛不服气的质问。
“他没脑子,你也跟着没脑子?”崔老爷大怒,“靖越王进京述职,对朝廷请示过,圣上答应之后,才大张旗鼓颁布开荒令。你以为这事是儿戏?即使王爷做得不对,明目张胆质疑王爷的举动,就是在怀疑圣上不辨是非。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崔夫人……
“我不管,老爷无论如何也得将缝哥儿就回来。他年纪尚幼,哪能吃得了那样的苦?”崔夫人再一次哭起来。
崔老爷脑袋都大了,他不想救儿子吗?就算他有一百个理由找上门去,以王爷对靖王妃的宠溺,只要靖王妃不说放人,靖越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几个小子。说不定他过去反而会激怒王爷,反而火上浇油……
“老爷,外面有人求见。”夫妻二人正为儿子的事情闹心的时候,下人进来禀报。
“何人?”崔老爷皱眉问。
“薛家、傅家……”门房一口气报了十来个人。
崔老爷……
“他们来干什么?”崔夫人惊讶的问,随即她想到什么,又惊恐地看着崔老爷。
崔老爷皱眉,良久也没有说话。
林清浅在书院里闹腾的事情,林家人也知道了,当然赵景云更是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开荒令威胁到世家的利益,王爷,世家或许全都不满?要是他们闹腾起来,后果可不好收拾。”林渊看着赵景云,担忧地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凡生叹息,他同样忧心忡忡,“土地一向掌握在世家勋贵手中,如果百姓人人手中有土地,他们担心不好控制。”
他不从政,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
赵景云轻笑,“本王已经想好了对策,不怕他们异动,就不怕他们不动。本王都舍不得让王妃难过,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众人……
不是应该很严肃讨论土地变革造成的影响吗?怎么忽然换成了秀恩爱?猝不及防的狗粮来的太快,林凡生几个虽然见识过,还是有些不适应。
第431章 各种举措(二)
赵景云的身份在那儿,他表示有信心,林凡生等人心中即使有担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林渊又问起书院中的事情该如何办。崔公子在书院中的非议,并不是书院中独有的例子,整个书院如今勋贵之家的子弟占据了大部分,剩下的才是寒门学子。
土地变革更多的是牺牲了勋贵之家和富贵之家的利益。自古以来,贫富之间就是两个阶级,开荒才正式颁布要求,就闹出了崔家的事情,只怕这些公子哥身后的家族,对王爷的不满更多。
王爷说有办法,还是暂且先看书院的事情该如何解决吧。
“不急。”赵景云冷然,“本王开办书院,一来是为了给寒门子弟谋一个出路。二来,则是因为王妃有兴趣,加上可能以后的确需要一部分懂医术的人放到军中去。所以才花了财力物力开办书院。才开办的书院,岂能与城中书院想比。那些公子哥、小姐特意舍近求远,从城中跑到乡下,无非是冲着本王和王妃的身份而来。指望他们学本领,本王还担心真的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逃了了。”
林凡生刚从京城来,还不知道书院中居然也这么复杂。他去书院看过,看到书院学生人数不少,到处红红火火,还以为书院办得好。如今看来,书院起步就这么难,那么大一片,要是真的荒芜下来,可就亏大了。
“王爷想依靠寒门?”林凡生虽然没有从政,可他出生官宦之家,又长居京城,可以说从小就处于整个大乾国的政治中心,对于官场中的一些诟病和是非,他看得很清楚。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叔祖父可千万别小看了寒门。”林清浅轻笑说。
林凡生见赵景云脸上没有异色,迟疑一下提醒他们夫妻,“话是如此,可是勋贵之家和商贾之家手中却紧紧攥着大乾国大多数的财力、物力还有人脉。寒门之中,读书人并不多,即使为官,为了生存,他们少不得也会选择和勋贵之家的子女联姻,在前程和富贵面前,他们之中又有几个还能记得初心?”
林清浅知道林凡生是真正为他们夫妻考虑,当即叹口气解释,“正如叔祖父所言,真正的财富掌握在世家手中。人的欲望无止境,叔祖父觉得世家手中有钱有人,为何会甘心做别人的臣?”
林凡生惊得差点儿跳起来。这话怎么能随意说出口?
“帝王将相宁无种乎?”林清浅见他受到惊吓,安抚了他几句后,接着说,“这句话,其实用肯定句更合适。世家子弟从出生开始就比寒门学子享受多,资源多,以后走上仕途的机会多,升迁的机会也多。可是扪心自问,他们当官之后,真的愿意能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能真心为百姓着想?当权者行事还得看别人脸色,还不如留在村里过自个的小日子了。”
“可是书院和私塾不同。寒门子弟读书人本来就少。”林焕至忍不住问出心里的担忧。
林清浅轻笑,“人少,那就从识字开始教。”
林凡生……
林焕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