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握紧,低头说道:“好,三日后此时,我在这里等你。”
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郡主保重。”
和之前一样,转身跃出窗外,与茫茫的夜色融为一体。
等乌恩其离开后,云妃便拿着手里的东西走到了书架旁,然后坐下,拉开了里面的抽屉,正准备把东西藏到里面去,却发现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怎么塞也塞不进去。
云妃索性把东西拿出来,然后伸手去将里面的东西淘了出来。
一看,原来是它,都快忘了。
云妃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的光珠鲜红如血,璀璨夺目。
初见到这枚光珠的时候,云妃心中还是很喜欢的,惊讶于这颗光珠的色泽,更是感动于这枚光珠特殊的形状,当时自己心里的幸福就像这枚光珠的颜色一般,炽热绚烂。
只不过,现在再见到它,心里很平静:光珠很美,只不过,它所承载的感动和幸福已经随着这枚光珠被封在了这个小盒子里,困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间。一旦走出了这里,感动和幸福就会随着现实,在烈日下烟消云散,那些过往会一一袭来,犹如黑夜一般,逐渐吞噬它的光芒,直到光芒消失殆尽。
云妃把盒子合上,然后放回了抽屉里,再把抽屉关上。关上的是抽屉,锁着的是光珠,放下的,是过去的这一段短暂的过往。
云妃把手里的小药瓶就这么放在了香炉旁边,很自然,看不出任何问题。小小的一个瓶子,随便摆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迷烟,则放在了铜镜前的那一堆脂粉盒底下。
三日,快了,很快就到了……
皇帝见云妃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渐渐缓和,尤其是最近她的脾气似乎有些不大好,气大伤身。
于是,皇帝便想着不妨先把小皇子的事情找机会对她说了,说不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母性光辉,人也会柔和一些。
第二日,皇帝来章絮宫小坐一会儿的时候,云妃想着两日后便要离开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让云罗和云屏出宫去才是。于是,便想着皇帝最近似乎心情不错,若是开口向他提一下让她们出宫的事情,皇上……应该会答应的吧?
云妃:“对了,皇上,过几日就是太后寿宴了,臣妾到现在都还未准备贺礼,不如……不如皇上替臣妾出出主意,太后都喜欢什么?”
皇帝:“母后不会在意这些的,大家送的,她都喜欢。”
云妃:“也是,这宫里的宝贝,太后什么没有见过。”
皇帝:“这就对了,何必为此伤神。”
云妃:“不如这样,臣妾让云罗出宫去,替臣妾好好挑一些宝贝回来,最好是一些宫里没有的,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好是好,不过,万一宫外没有你心目中的宝贝呢?”
云妃:“那就让云屏也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主意多,实在不行,就让她们出宫去多呆上两日,好好挑,就不信两个人还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宝贝?上次云罗出宫去带回来的胭脂,臣妾便觉得比这宫里用的好,这说明宫外还是有不好好东西的,这小小的胭脂不就足以说明民间也是有不少能人巧匠的吗?”
皇帝:“既然你这么有心,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云妃见皇帝正全神贯注的喝着茶,嘴角漾开浅浅的笑容:“多谢皇上。”
皇帝喝完茶,放下茶盏之后看着云妃,说道:“你好像很开心?”
云妃见皇帝正一本正经的探究着自己,心里一慌,眼神不自主的有些涣散,但仍旧故作镇定的把玩着胸前戴着的光珠,说道:“太后寿宴在即,是宫里的喜事,臣妾不应该高兴吗?”
皇帝看着云妃指尖的光珠,眼里涌现出了欣赏之色,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高兴。过几日,朕再告诉你一件让你比这更高兴的事。”
云妃:你自己高兴,我可不感兴趣。现在最能让我高兴的,就是离开这里。
云妃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低头看着光珠,问道:“哦?是吗?是关于什么的?皇上可否提前透知一二?”
皇帝:“过几日你就知道了。朕先走了。”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开了章絮宫。
等到皇帝离开了,云妃才松开了手里的光珠,然后把云屏和云罗叫到了面前来:“既然皇上开了金口,那么,内务府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等过了明日,你二人便一早出宫去,不必急着回来,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
说道这里,云妃看了看云罗,继续说道:“若是……若是见到公主,就和她好好说说话,在宫外好好陪一陪公主,不必急着回来,明白了吗?”
云屏一听这话,惊讶的问道:“公主?公主在宫外?”
云妃点了点头,看了看云屏,说道:“此事不可声张。我好不容易找了机会让你二人出宫去,就是让你们去找公主的。之前云罗出宫见过公主,所以,若是你们出宫后遇见公主或是云竹,千万要保持冷静。万万不能暴露公主的行踪,明白了吗?”
云屏和云罗纷纷点头。
云妃继续说道:“还有,若是公主让你们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只管照着公主的吩咐,不要担心宫里,我没事。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听公主的,明白吗?”
云罗:“云……云燕,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你突然这么严肃的说,我心里好慌,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究竟是什么事,你告诉我们,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云妃上前,拉着云屏和云罗的手,三人的手握在一处。
云妃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心里太担心了。想要你们出去好好见一见公主,多陪公主说说话,担心会被皇上的人发现,所以才小心了一些。没什么的,你们不要紧张。”
云屏:“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云罗:“云燕,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替你找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来献给太后的。”
云妃:“不用了,礼物……不必准备了,我就是找的一个借口,不然,怎么能让你们出宫去?”
云屏:“那你准备送什么给太后?”
云妃:“好了,赶紧回去好好想想,见到了公主和云竹要说些什么?礼物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去忙你们的吧。”
一别两宽
最近两日,皇帝在章絮宫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倒是让云妃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忐忑,担心皇帝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来章絮宫守株待兔。
云妃原本以为云屏和云罗出宫之事会有些波折,倒是不曾想,今日云屏和云罗出宫倒是很顺利。此时炎阳高挂,想来,她二人应该已经顺利出宫去了,有乌恩其提前传了消息出去,兴许已经见到公主了。
用过午膳之后,云妃一直在屋里午睡,准备养精蓄锐,好方便今夜的行动。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了。
做了许多的梦,有关于中周的,有关于南楚的,梦里有公主,有云竹,还有……他。
梦里有喜有悲。
云妃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快到酉时末了。
云妃起身,云屏和云罗今日不在,云妃便自己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着了一件普通的单衣,外面加了一件鹅黄轻衫,然后坐在案桌前,把桌上的光珠拿起。夕阳从窗外洒进来,云妃借着余晖,细细看着手里的光珠。
从前在中周的皇宫见过不少的稀奇珍宝,珠玉首饰,却未曾见过光珠。想来,这应该不太常见。不知,这光珠,价值几何?
云妃细细打量着这颗光珠。久了,发现,其实有时候,人就和这光珠一般,表面看似玲珑剔透,璀璨耀眼,可你始终无法知道,它里面的样子。从来都只能看到它的外表,也只能通过这周身的光芒却揣度它的内里。
光芒很耀眼,但光芒不会只投向一个地方。
你在这里享受到了他带来的璀璨,同样,他的璀璨也会奔向其它你不知道的地方。
正如这太阳,光芒属于整个大地,而不是属于一方小小的庭院。
或许,当初皇上送这枚光珠的时候,真的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只不过,这心思背后,暗藏着自己不知道的过往,所以自己才像蜜蜂陷进了蜜罐子一样,甘之如饴,越陷越深。
既有过往在先,皇帝陷害在先,尔后的情义,也不过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