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心中大喜,此刻心里已经快要默认了云妃肚子里的就是一位小皇子,连连说道:“好,好,好。这样,不管肚子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顺顺利利的生下来,母子二人平安无事,便好。”
宋太医离开后,皇帝是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批阅奏折,思来想去,皇帝还是决定带着成公公去德妃宫里一趟。
德妃对皇帝今日的到来,倒是有些好奇:“皇上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皇帝眉宇间透着喜悦,想了半天,才开口问着德妃:“我问你。”
德妃:“问我什么?”
皇帝见着德妃身边的侍女,便说道:“出了成公公,其他人先退下。”
德妃见皇帝这么严肃认真,以为他是要问自己什么大事,结果,等了半天,却是这么一句话。
皇帝:“你当年怀宁儿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吃辣的?”
德妃无语的看了皇上一眼,说道:“你怎么回事?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从小就爱吃辣的,而且从小到大,到今天,都特别特别喜欢吃辣的,南哲和我一样。”
皇帝猛地拍了拍自己脑门,说道:“是,是,是,是我糊涂了,一激动,全忘了。”
德妃看着成公公,问道:“他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成公公低头笑了笑,说道:“云妃娘娘近来特别爱吃酸的东西,皇上觉得不放心,便找来宋太医一问,结果宋太医说,云妃娘娘多半怀的是一位小皇子,而且民间还有‘酸儿辣女’之说,想来皇上是特意来向您求证的。”
德妃一听这话,觉得眼前这位皇帝甚是不可理喻:“没生下来之前,哪里知道是儿子女儿。别听风就是雨的。瞧你那样儿!哦,儿子就这么高兴?那万一要是个女儿呢?怎么,就失望了?”
皇上瞥了德妃一眼:“女儿也好,女儿贴心。这要是个女儿,我以后就天天抱你面前来,让你羡慕,让你嫉妒。我女儿,肯定比你女儿更可爱。”
德妃:“你说什么呢?南哲长得比你好看,好不好?你女儿肯定没有宁儿可爱。”
皇帝:“我不与你这妇人争这些。算了,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我让人把宁儿接到宫里来,你们母子好好过个年好了。”
德妃:“算你有良心,多谢了!”
皇帝:“走了,我得回去把奏折批了,好早点儿回去陪我女儿。”
德妃:“美的你,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皇帝:“儿子女儿都一样,都喜欢。”
自德妃那里回来之后,皇帝就跟吃了清心丸一样,迅速将积压的奏折全部批阅好,然后便早早的去了章絮宫。
一路上,皇帝并未让人前去通传,他今日便是想去看一看,这云妃平日里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经过梅林的时候,见腊梅开得正好,便折了一枝。
皇帝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云妃正坐在窗户底下,嘴里不知道在嚼着什么东西,只看见那肉嘟嘟的脸兜在动着。皇帝走近一看,发现她手里正抱着一个小罐子,正是昨晚那个。
皇帝低头一看,只见那罐子已经快要见底了。
云妃先是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接着就感觉到自己头上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就看见皇上正站在自己身后,低着头看着自己。
云妃神色慌张的准备将罐子藏起来,结果皇帝却把这罐子抢到手里,说道:“别藏了,都看见了。”
云妃只好站起来,低着头,说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私自将宫外的东西带进来,皇上要罚便罚好了,臣妾绝无怨言。”
皇帝见云妃这认错态度十分的诚恳,便郑重其事的问道:“这罐子里装的,是何物?”
云妃:“酸……酸梅干?”
皇帝:“好吃吗?”
云妃点点头。
皇帝:“这么喜欢?”
云妃点点头。
皇帝:“还想不想吃?”
云妃点点头,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旋即摇摇头。
皇帝:“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云妃:“想肯定是想的,但臣妾知道这犯了宫规,所以臣妾只能在心里想,但是绝对不会再把它带进宫里来了。皇上放心,臣妾保证,绝对不会再犯。”
皇帝见着云妃双眼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罐子,还这么一本正经的在自己面前保证,觉得很是好玩。
皇帝逗了她这么久,便决定适可而止,还是赶紧把东西还给她,不然,惹急了还得自己哄。
皇帝将藏在身后的梅花递到云妃面前,然后把罐子放回她手里,说道:“既然喜欢,就告诉朕,朕自有办法给你找来。何须你这般偷偷摸摸的从宫外去买。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全说出来,朕让人出宫去,全都给你买回来。”
云妃一听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酸梅干和梅花,上前拉着皇帝的袖子,笑逐颜开的问道:“真的?”
皇帝摸了摸她渐渐凸现的肚子,说道:“孩子爱吃,自然是要买的。”
云妃:“那万一是臣妾想吃呢?它还那么小,哪里分的清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皇帝:“行,那就是孩子他娘想吃什么,孩子他爹就买什么,可以了吗?”
云妃:“可以可以。皇上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列个清单给您。”
皇帝:“好,你慢慢写,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可得想好了,千万别忘了。出宫一趟不容易,别写漏了。”
云妃:“好的,好的。”
皇帝见着云妃在那里磨墨,认真写字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幸福。
细水流年,与君同。
只不过,皇帝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出宫,让他此刻的幸福开始出现了裂痕,随后,便以山崩地裂之势,把这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玉马
三日后,章絮宫里的临松和临桉二人,便领了腰牌,跟着成公公指派的人出了宫,去给云妃置办东西。
那日,云妃可是坐下来写了满满一页纸的东西,上面大多是一些吃食,当然了,也包括之前云屏出宫回来后,和她提到的一些有趣的小物件。
眼下,这四位小公公也是兵分两路,临桉带着一人去东城,临松与另一人去西城,约好了酉时末在宫门会合。
只不过,他四人并未发现,早在一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便被人跟上了。
为了方便行事,不引人注意,这四人也兵分两路,分别跟着他们往东边和西边去。
这边,临松与成公公指派的成元正按着单子上所写,去了一间点心铺子。
临松和临桉二人差不多大小,约莫十六七,个子瘦瘦高高的,瞧着像个清瘦书生模样,很是斯文。
成公公指派的这两位小公公分别叫成元,成允,算是成公公新收的徒弟,年纪和临桉临松差不多大小。
只不过,这成元和成允瞧着不似临桉和临松那般平易近人,他二人,会武。
老板见着这二位衣着不凡的年轻公子,立马上前招呼。
临松上前与老板交谈,照着单子了几样点心,然后看着店里的伙计在那里打包。成元则时时留意观察着四周,很是警惕。
街对面的一男一女一直在暗中注视着铺子里的一举一动,见其中一人警惕颇高,一时之间也不好上前接近,只好稍稍隔得远了一些。
后来,见他二人从铺子里出来,便混在人群中跟了上去。
一路上,偶尔能听见几句前面那二人的谈话。
跟了一段路,才得知,这二人是皇帝派出宫来给宫里的娘娘置办东西的。
后面两人听了这话,觉得今日算是跟对了人,便跟着他二人进了前面一家酒楼,并坐在他们隔壁桌。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宫门外蹲守了大半个月,今日终于探听到了想要的消息。
席间得知,原来他们是出来替宫里的云妃娘娘办事,看样子,这云妃倒还挺是得宠。
那女子看了一眼男子,眼神示意他找准机会下手。
于是,就在隔壁桌的两名男子结账离开时,那名男子突然起身,然后不小心撞了一下,便趁机把东西放了进去。
然后,那名男子和女子便离开了酒楼,回到了客栈。
等到申时,才见另一名女子和男子回来。
那女子一回来,屋里这名女子立刻上前,看了看外面,然后把门关上,说道:“公主,已经打探清楚了,今日出宫的这四人都是出来替云妃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