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以后换身份的那天。
裴疏听见对方又软又小的声音,仿佛耳边的呢喃一样,忍不住的凑过去了一点,两人面对面的挨得很紧,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出来的气息,他们的鼻尖只要再过去一点点,就能触碰到一起,轻轻一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就能看见那水光瞳仁里的倒影。
周围似乎莫名其妙的开始升温,一股奇怪的热意开始在身体里乱窜,裴疏的那一双桃花眼,从对方的发丝一路往下看,扫过红艳的朱砂痣,和那一双清浅的凤眸对视了一会儿,又开始往下,从挺翘的鼻尖上掠过,到了色如雨后樱桃的双唇……裴疏低下头,缓缓的靠过去,两人挨得更近了,薛清灵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在即将贴上去的时候,裴疏蓦地停下来了。
他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旁边的杯盘残骸,还有一厨房的瓜果蔬菜,觉得这里并不适合发生了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薛小公子,你先去换件衣服好不好?换一套你喜欢的,打扮好看点。”裴疏想起薛清灵是很注意服饰的,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有专门的衣服,待在医馆日常煎药也有专门的几套衣服,就连出门游逛,也要特意盛装打扮,于是,他稍微暗示了一下。
薛清灵迟钝的回过神来,听见对方的话,也不细想,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就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了,其实他心底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他跑回自己的换衣间里,十分庆幸他娘前些天给他做了不少套衣服,他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放在医馆里,这些衣服也都还没有穿出去给外人看呢,薛清灵克制住扑通扑通的心跳,选了其中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新衣裳,快速的换了上去,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戴上玉石配饰玎珰清脆的响了几声。
薛清灵换了一件白色为底的衣裳,衣袖上还是绣着繁杂清雅的一层层莲纹,那些莲纹若隐若现,外罩一层白纱衣,有些地方透着点点青色,他头上雪白的发带伴着青色的玉石流苏垂下,墨发垂直散落到腰间,青色荷叶纹腰封勾勒出他的细腰,腰上还挂着香囊和玉佩。
盛装完了之后,他便走到后院去,又看到了在水井边等着他的裴疏,这一次他倒是没有跑过去,而是缓步的走到了对方身边。
裴疏见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也不开口,直接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肢,携着对方一起腾空飞身上了屋顶。
骤然的腾起让薛清灵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而后他就发现自己跟裴疏一定落在房顶屋瓦之上。
他们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身体紧紧的挨在一起,背后是白云苍穹还有飘渺含烟的远山,周围一片是参差错落的十万人家,院子里的老树随着风发出轻微的响动,晃动的树叶如清波一片,时起时伏,鬓角的长发亦是被风吹起,缱绻的飘到了身边人的脖颈边,打着旋儿纠缠在一起。
裴疏终于凝望着身边人的眼睛,一手搂住对方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低下头上,吻上了那如同豆蔻芍药一般的唇瓣,轻柔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水润,一开始只是试探,而后这个吻就越发的深了起来。
这时候天地静默无声,听不到耳边的风声,也感受不到风吹落叶的声响,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身边人的心跳和气息。
良久良久,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两个人才分开。
薛清灵的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光,似乎是有些醉了,明明他今天没有碰过酒,却也好像喝了一坛子桃花酿似的,他迷迷糊糊的抱着身边人的手臂,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坐在这高高的屋顶上,整个人也仿佛飘了起来,没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他看着旁边人俊美无俦的脸庞,喃喃的念出声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裴疏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的左手,另一只手拿起那一坛子还没喝完的桃花酒,仰头把最后一口饮了进去,他把坛子轻轻一推,让这酒坛在隔壁待着,而后却又听到了薛清灵的恍惚之语。
裴疏感觉今天似乎听见过很多次,他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了:“薛家小公子,你总说像做梦一样,难道在梦里,你也梦到过这些东西?”
“就比如说,我亲你。”
薛清灵抱紧了对方的手臂,一手扯着对方的衣袖,闻言脸颊一红,眼神飘忽不定,说话时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哪……哪有这种好事。”
“我就是梦见你坐在我身边,我只要在一边看看就好了……”薛清灵另一只手揉了揉脸颊,傻傻的笑了两下。
裴疏失笑了,抬手指了指对方的手,故意逗他:“那你现在能摸不是更好吗?”
薛清灵顺着对方所指,低头看了看自己抱着对方衣袖不放的爪子,想起对方刚才戏谑的声音,忍不住的轻哼了一声,同样也是指出了一件事:“梦里的裴大夫才不会像你一样不正经。”
“好啊,我不正经,原来你喜欢正经的我,冷若冰霜,待人疏离是不是?”裴疏说完之后,就收拾好了脸上含笑的神色,嘴唇紧抿,眸光冰冷,整个人的面容和气质便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他的语气冷淡,说出来的话都透着一股冰寒的冷意,“薛小公子,请放开裴某的手。”
薛清灵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但他死死的抱住了对方的手臂和衣袖,打死都不放,不仅仅要抱着,还要死死的拽着衣袖。薛清灵抱着对方的手臂,伸手在他的手心里讨好似的挠了几下,声音浅若不闻:“那你还是不正经吧。”
裴疏被对方挠了一下手掌心,痒痒的,就像是被人拿着羽毛在心间撩了一下似的,终于忍不住破功了,脸上冷若冰寒的表情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双含笑的桃花眸眼尾上扬,带着点点微红,抬手在薛清灵的脸颊上又捏了一下,凑近了问他:“薛小公子是喜欢现在我?还是喜欢梦里的我?”
薛清灵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难得大胆一点,也不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起了贼心,趁着对方靠过来,快速而又大胆的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却听见底下有人再喊:“公子!灵儿公子!你怎么上房顶去了!”
薛清灵这下被吓得魂都飞了,有一种偷东西是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还是被两个人当场抓包,他又羞又窘,恨不得掀开所有的瓦片,把自己埋进去算了,脸色红得能滴血,差点在屋顶坐不稳要滑下去。
裴疏连忙搂住他的腰,小声的叮嘱:“坐稳点,抱好我的手。”
薛清灵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对方的袍袖中,他不想做人了!
裴疏带着薛清灵从屋顶上飞了下去,小艽在底下叫他们,是因为张二洪夫妻俩来医馆里了,张二洪带着妻子崔芳来复诊,崔芳吃了几剂汤药兼之每天泡药浴,这些天身体越来越好,今天过来复诊,也不需要旁人抱着,而是和自己的丈夫,两个人缓步从家里走到了回春堂。
薛清灵知道是张家夫妻来了之后,更是有一种莫名全天下都知道了的感觉,把自己关进换衣间缩起来当鸵鸟。
裴疏给崔芳诊过脉象,确认对方的身体逐渐恢复,他点了点头,带他们夫妻俩去针灸室,给崔芳最后一次施针,施针完了之后,重新写了一张药方,“之后几天按这张药方吃,直到身体彻底痊愈,每天晚上的药浴也不可断。”
张二洪点点头,正要带着自己妻子离开的时候,裴疏却叫住了他:“张叔,我看你腰间劳损过度,要不要让我来给你也治一治,活血通淤。”
第54章 鸵鸟
“活血通淤?要怎么个活血通淤法?”张二洪确实长年腰疼,他每天都要早起做许多的活,有时候一干就是大半天,一个姿势维持的久了,腰背后面就僵疼僵疼的,年轻的时候倒还好,三十岁后越来越严重,腰上肿痛,无论换什么姿势,似乎都疼,直着腰也疼,弯腰也疼,像是凭空压着一块重物在上面,非常的难受。
虽然腰疼的厉害,但这种疼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并不会阻碍身体行动,最多累疼了的时候去揉锤几下,要是能够缓解下疼痛,那就再好不过了。
裴疏解下腰间的长笛,重走老本行,让张二洪趴在软塌上,他手持长笛旋转过一圈之后,调动起体内的混元内劲,他的内力可转阴又可转阳,手中雪凤冰王笛也是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炙热如火,裴疏用秘法调动出冰笛的特性,笛尾沿着对方背部经脉依次打过,每一次落下的时候,都打在最关键的地方,带起一片灼灼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