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的时候,有个穿着打扮像是画里的神仙一样的女子,喂我吃肉糜,也喂白虎吃,又给白虎冲洗伤口。

那位神仙一样的姐姐陪了我和白虎整整两天,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位姐姐看起来很高兴,说:好了,能活下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这么些年,一想起这件事,我总觉得象是一场梦。现在看,我是真遇到神仙了。”

“嗯。”李苒听的心痛无比。

“阿苒,”好一会儿,谢泽下巴抵着李苒的头顶,低低道:“人死了,都是立刻坠入轮回,不会游荡在外?”

“我觉得是。”李苒抬头看了眼谢泽。

她知道他是在问阿润。

“嗯。佛说三千大千世界,真是这样?”

李苒从谢泽的声调中,隐隐觉出了丝丝轻松之意。

“嗯,三千大千世界,过去未来,各成世界。”

“以后,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我忘了,你也忘了,我们在这个世间,就只有这个世间。”

谢泽搂紧李苒,片刻,声音落得极低。

“你这样的,必定是极稀少的异数,不该有的异数,要是……天道察觉,没有这件事!”

“好。”李苒往上仰头,去吻谢泽。

……………………

成都城。

偏在成都城一角的丞相府里,阔大的花园一角,掩映在绿树丛竹之后,一处小巧的两进小院,院门外,一个十四五岁、神彩飞扬的小姑娘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侍立在垂花门下的小厮看到小姑娘,忙扬声禀报:“大公子,大娘子来了。”

正坐在廊下,断断续续弹着支曲子的简明锐抬起头,看向垂花门。

“大伯!”简家大娘子简如慧绕过垂花门下的纱屏,冲简明锐曲了曲膝,快步过去。

“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回来了?”简明锐示意小厮把琴收下去。

“是阿娘,还有阿爹,阿娘和阿爹让我来的,还告诉我,让我跟大伯说,是我自己要来的,阿爹和阿娘不知道。”

简如慧走到简明锐身前,再次见了礼,坐到小厮搬过来的椅子上。

“噢。”简明锐失笑,“你阿爹和阿娘让你来说什么?议和的事是你听说的,还是你阿爹和阿娘告诉你的?”

“最早是先生告诉我的。先生说是民心所向,不过,先生还说,真是议了和,我太可怜,说我只怕要受父兄所累。”

简如慧先答了后一句。

她的先生,是她大伯替她请来的,说是教她琴画,其实先生教她的东西中,琴画最不值一提。

“阿娘让我跟大伯说,嗯,是让我不动声色的提醒大伯,弟弟是过继到大伯名下的,还要说弟弟跟大伯最亲。

阿爹说,大伯最疼我,让我一定要好好求一求大伯,给我和哥哥弟弟们一条生路。就这些。”

简如慧话语如人,干脆利落,略带飞扬。

“那你自己呢?怎么想的?”简明锐笑看着简如慧。

“大伯跟我说过,翁翁也说过,先生也说过,天下分久必合,这十几年看下来,合是必定要合得了。”

简如慧坐在端正,神情认真。

“要么,是咱们把中原合过来,要么,是他们把咱们合过去。

咱们跟中原比,疆域,人丁,物产,不及他们五成之一,中原现在政通人和,太子已经成人,是独子,皇上和太子父子不疑。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这么些年,大哥一向以太子自居,还最爱跟那边那位太子比,阿娘连凤冠上的珠宝都买好了,真要投过去,大哥的脾气,阿娘的脾气,还有弟弟,脾气也大得很。

还有。”

简如慧的声音低落下去。

“您和翁翁,怎么办?

翁翁那样的脾气,肯定不会……还有您,您怎么办?

先生说,您这是舍一家为天下,可是,我很难过。”

简如慧眼圈儿红了。

“你翁翁,”

简明锐刚说出你翁翁三个字,就哽住了,舒缓了片刻,才接着道:

“你翁翁上了年纪,身子骨又一直不好,别想太多,议不议和的,早着呢。”

简如慧看着简明锐,呆了片刻,眼泪涌出来。

和翁翁的寿数相比,议和这事,都已经是早着呢的事儿了吗?

听说那位公主的女儿和她的夫君,已经在路上了。

“至于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十年,大伯也就是没落发而已。

你刚才说你阿娘,和大哥儿二哥儿他们,还有你阿爹,你放心,大伯必定先把你们安排好了,只是,再想像从前那样,由着性子,只怕是不能了。

就算不议和,中原已经兴了兵,打起来,咱们能撑几年?撑不了几年,到成都城破的时候……”

“那就是殉国的时候,我知道。”简如慧接话道。

“嗯。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翁翁百年之后,你们怎么办。

中原那父子两个,雄心勃勃,绝不能容蜀地长长久久的像现在这样。

退一万步,就算中原不兴兵,等有一天,你翁翁走了,我也走了,你阿爹阿娘,你哥哥他们,怎么办?”

“大哥觉得,到那时候,他立刻就能挥师北上,一统天下。”

简如慧撇了撇嘴。

简明锐笑着没说话。

“大伯,我回去劝劝阿爹和阿娘?还有大舅舅,这些天,大舅舅熬的两眼通红。”

简如慧说到大舅舅,皱起了眉。

“不用,你也劝不了,让他们去吧,你阿爹还好,你阿娘的脾气,不头撞南墙,她是不会回头的。你大哥。”

简明锐顿了顿,叹了口气。

“脾气性子随你阿娘,吃点亏倒是好些。”

“嗯,那我知道了,大伯,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护不住阿爹阿娘,还有大哥他们。”

简如慧愁容满面。

“好好看,好好听,好好想,好好学,至于以后,随缘吧,人生于世,不过随波逐流四个字。”

简明锐声音轻缓。

简如慧听的心酸无比,强忍着眼泪,站起来,“好,那我走了,明天再过来陪大伯说话。”

“明天不用过来了,午后我就搬到后山,静一静心。”简明锐微笑道。

第192章 各有因果

蜀中剑门关,将军府里那几间四个不靠的议事厅里,统领韩柱石背着手拧着眉,在三间连通的议事厅里来来回回的踱。

议事厅外,跟了韩柱石将近三十年的幕僚荀先生急步进来。

韩统领忙顿住步,看着荀先生迈进门槛,迎上两步问道:“送走了?”

“走了,我又留了一遍,让他歇上一个时辰,吃了中午饭再走,他都不肯。”荀先生先站住答了话。

“坐下说话,大郎,给先生倒杯茶。”韩统领一边示意荀先生坐,一边吩咐站在旁边的大儿子韩英杰。

韩大郎忙倒了杯茶捧给荀先生。

荀先生喝了茶,看向坐在上首的韩统领。

“你说!”韩统领还是紧拧着眉,示意荀先生。

“二公子这想法,咱们料到了。”荀先生声音很轻。

“料到是料到了,可……唉!”韩统领猛拍了下桌子,烦躁的叹了口气。

他是料到了二公子的想法和态度,可他没料到二公子把这事交待到他头上了,这剑门关一过,后面就是蜀中万里沃野,他这里该是最后一关,要交待,也该交待给前面无数险峻之处,可二公子竟然把他当成了最前锋!

“这也是二公子对将军的信任。”荀先生一句话没说完,就露出苦笑,“先想想好处,这确实是二公子对将军的信任。”

背着手站在旁边的韩大郎瞥着荀先生,嘴角往下扯了扯。

“唉,这事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韩统领烦恼无比。

“等他们到了剑门关,肯定来不及了,这事儿,越早越好。”荀先生拧着眉头。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韩统领看着儿子问道。

“昨天递过来的信儿,说是还有五天能到汉中,他们走得慢。”韩大郎欠身答话。

“宁县到广元那一段,最为险峻。”韩统领看着荀先生,拧眉道。

“先生觉得,咱们真跟中原打起来,有几分胜算?”韩大郎看着荀先生,插话道。

“这不是你该多管多问的。”韩统领沉着脸教训儿子。

“阿爹不是常常教导我:不能只盯着眼前局部,要看大势看大局,先生也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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