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爽微微一愣,按捺下神色复杂的心情,顾爽随即直接对着这边两人一剑。
听到动静,十六与三七也跑了下楼,一时间,敌人见自己要吃亏都一哄而散向外跑去。
顾爽随即追出去,伊姀见状连忙追出去阻止。
见伊姀追出来,顾爽随即返回,抬起伊姀右臂拧着眉头语气复杂:“笨蛋,他们根本伤不到我。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见对方不买账,伊姀颦蹙眉头哼哼道:“要不是我,现在背上有一刀的没准你顾公公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十六与三七随即赶到,见状连忙请罪。
“怎么回事?”顾爽冷冷道。
“属下也不知,刚刚才听到楼下大厅有动静便立马赶了下来。”十六急忙解释。
伊姀不顾右臂上的伤立马反应道:“不对。”
闻言顾爽盯着她,眸色沉着。
伊姀解释道:“刚刚那俩个拿着匕首的我认得,应该是白日的王景主仆。这儿离应天不远,想必他们是叫了人来想报晚饭的仇。而掌柜的恐怕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受了恐吓躲了起来,所以酒楼并无出事。而我们刚刚发现周围不同寻常时是站在酒楼外面,酒楼竟然无事发生,而酒楼周围这么安静……”
定是外面草丛里埋伏好了人马!
他们遇见王景回来报仇想必是个意外。
一旁十六与三七闻言互相对视一眼不语。
顾爽皱眉道:“你的伤如何?”随即他看向周围,漆黑一片,微风阵阵,草丛偶有微动。
伊姀摇摇头,低声道:“他们竟然隐藏这么好,想必不好解决。我对这附近还算熟悉。等到马上他们出来后,我想办法逃出去抄小道去应天找于晚清帮忙,你们先在这儿顶一阵子。”
“不行!”顾爽立马否定,她受了伤,他怎么可能放任她冒险。
正当两人争论之际,十几位黑衣杀手一齐举刀现身向他们围攻而来。
黑衣人从头到脚都用黑布蒙着,黑夜中望去仅仅能看到一排排白色的眼珠子,甚是渗人。
顿时顾爽等人也拔剑与之周旋起来。
对方人手明显不是顾爽等人能与之抗衡的,正当伊姀疑惑为何十六不喊其余的护卫队前来帮忙时,她发现这些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她而来的。
尽管顾爽一直将她尽力护在身后,但渐渐地,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几人便将他拖住,伊姀随即只有拿出常常练习的奔跑技能逃命。
眼看两位黑衣人举剑就要向伊姀而来,另一波黑衣人加入打斗。
正当伊姀发现这些黑衣人似乎是两拨人时,她无奈地想,这都漆黑黑的,他们真的不会误伤队友吗?
很快,她发现自己真是太乐观了,第一波的五六个黑衣人将第二波的黑衣人困住,随即另外两个黑衣人朝她而来。
伊姀随即被迫朝一旁草丛躲去。
不曾想,草丛里还有一拨黑衣人。
不多时,伊姀便被七八个黑衣人紧紧相追,被迫被逼到了黑压压的山坡上。
再说顾爽这边,黑衣人本就是冲伊姀而来,很快,两拨黑衣人都为伊姀而去。
顾爽见黑衣人向追寻伊姀的方向撤去,便提着长剑要追上。
突然间一旁的十六与三七围上来,将顾爽拦住。
三七看了一眼十六道:“督公,不可追去。”
顾爽挑眉。
三七歉然道:“陛下有旨,禁止您阻挠此事……小姀娘子不懂武功看不出那些招式,您还看不出吗?他们是谁的人?”
十六补充道:“陛下还许诺您回京后便会下旨命您总领京兵十二团营。”
闻言顾爽心中一顿,竟然是赵铎派来的杀手!而他的心腹却早已得到了赵铎私谕!
顾爽脑海中浮现伊姀为他挡刀受伤的画面。
他从小被当做俘虏带回京城,入宫成了宦官,一晃十几年,一路受人嘲讽受人轻视,从未有人对他真心相待平等相看,更不用说有人曾舍命为他挡刀。而他这一刻却要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兵权而遵循皇命放弃她。
瞬间,顾爽双眼布满血丝,手上青筋暴起,抬脚将跪在身前的十六狠厉一踹,冷声道:“到底谁是你的主子!滚!”
十六被踹到一边,久久无法起身。
顾爽握紧剑柄,看向漆黑的草丛,眸色沉下,随即便欲迈出脚。
三七与十六见状连忙爬上前死死抱住顾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喜欢出人意料的反转。所以也尽力这么做……
☆、第 23 章
(二十二)
两个月后。
应天城外一座僻静小院内。
“那晚夜太黑,加上还有别的人马前来欲抢走殿下,故而现场有些失控。殿下被逼山中后不幸滚落,我们的人已经在四处寻找。”徐兰溪跪于石板地上,身子笔直。
徐兰溪深知眼前的赵铎此刻心中的痛楚不下于被刀绞,修长的身子弱弱不可触。
赵铎自从得知伊姀失踪后,便吩咐他必须找到她,不论死活,之后便极少言语。原本他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徐兰溪是不同意他来应天附近等人的,可是他深知赵铎有多执拗。
沉默良久,赵铎迈开犹如千斤顶般的步子,眼前已是模糊不清、一片黑暗,此刻的他似乎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身躯。他张了张口,未发出声音,旋即身子软了下去。
徐兰溪大惊,连忙抢前当人肉垫子。
尽管他人皆认为赵铎待人永远是温和而疏远,从小锦衣玉食、天赋聪颖,可是只有他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
赵铎虽然六岁登基为帝,可是他也需每日练字、读书、背史,完成不了目标依旧被王徵责罚、先生打板。只有他知道他的性子其实最是深沉内敛,从不向他人敞开心扉。他把压力、责任全部积压于内心。
伊姀于他而言,便是心中的一抹星光。
半个月后,搜寻的队伍大部分已随同赵铎回京,只是一路上赵铎几乎都处于昏迷状态。回京后,徐兰溪按照事先商定将赵铎留下的皇后因病而崩的诏书颁布天下,处理一切相关事宜。
消息一传出,礼部立即郑重地制定了丧仪,宣布凡内外百官,仍循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而除,即全国居丧二十七日。除此之外,辍朝百日,臣民全部服丧,文武百官素服行奉慰礼。文武官员皆服斩衰,自成服日为始,二十七日而除,仍素服。至百日始服浅淡颜色衣服。另,大小寺院鸣钟三万响,昼夜不息。
至于天下臣民,军民男女皆素服三日,自闻讣日为始,在京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对于陛下这一做法,举国上下皆赞扬其深情。而本在慈宁宫“静养”的王徵听闻消息后却明白,赵铎这般做法不过是一石二鸟。一来表现了他对皇后深厚的哀思,二来也可以令全国百姓因帝后深情而夫妻更加和睦,为隆重的丧仪所感染,国家的民风更加淳厚。等到她死去后,怕是也会如此。
如今,东厂的冯科也基本以讨好赵铎为主,毕竟掌握这个国家权力的是皇帝。
一切都运转的很好,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出现太大的变化。
这日徐兰溪临出府前,锦衣卫北镇抚使凌濛私下前来。
随后徐兰溪将其带入自己的揽芷园。
凌濛刚刚从应天赶回,与此同时,他还带回了一具女尸。
“年龄、死期、身形皆与殿下相近,不过因为时日过长,外貌已无法清晰辨认。故而仵作还在进一步验尸。现下依旧无法肯定她便是皇后殿下。”凌濛口吻依旧如往昔的冰冷,说起此事目光暗淡。
徐兰溪也知此事调查的难度,对此并不多加要求。伊姀执意回苏州府调查十五年前的案子,他不得不奉命出手阻止。
“是否要将此事立即上禀陛下?”凌濛毕竟没有徐兰溪的官职、地位高,加之此事乃是徐兰溪负责,他必须向他请示。
思考片刻,徐兰溪否定道:“陛下还处于昏迷之中,待他情况好些儿再禀报此事吧。”
随后两人又商谈些许有关皇后丧仪的治安问题,凌濛才匆匆离府。
凌濛离去后,原本躲在徐兰溪厢房的徐兰卉立马跑了出来,徐兰溪也许是因为最近太过疲惫竟然没有察觉到妹妹在背后偷听,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