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我也没用,你长得这么难看,我也不喜欢你。”顾稚初扬了扬下巴:“一群闺阁千金的礼数苏凝今日也算是领教过了,心肠歹毒不说还是丑八怪,蛇蝎美人也就配得上蛇蝎二字。”
“苏凝!”
“抓住她,割了她舌头!”
顾稚初弯唇轻笑,看她们行了过来,转身便走哪知才行了一步便猛得撞上一个胸膛。
她还没未抬头看,便知道了是谁,身后一片“瑾瑜王爷。”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见了鬼了,怎么是上官连城……她方才那些话上官连城听到了?那些话她就是故意膈应叶雪枝那些小女子的,可真没别的意思。
顾稚初后退了两步,没抬头道:“见过王爷,王爷好,王爷再见。”
语落转身便想闪,刚提脚便觉得手上一紧,她一愣便被歪了身子,被上官连城拉住拽怀里了,撞得她鼻子一疼。
她扭动了一下身子,上官连城环着她腰的手甚紧。
顾稚初:……
“上官连城,放开。”
上官连城没应她话,手依旧紧箍。
那方叶雪枝前进了两步:“王爷…你方才听见了吗?苏凝她……”
上官连城瞥了她的一眼,眸子冷得她一颤。
叶雪枝瞬间噤了声。
“你们有事吗?”他问。
“王爷……你莫被苏凝蒙骗了!她……”
她话未完。
“韦小姐,谨言慎行。”上官连城扫了几人一眼:“本王方才听到了,不必你们再复述一遍。”
他听到了……顾稚初觉得头疼,将头往那坚硬的的胸膛一抵。
上官连城垂了眸看了她一眼,方又幽道:“苏凝说得都对。”
“什么?”
“王爷……”
叶雪枝几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稚初抬头望着上官连城,眼带震惊,啊哈?
她眨了眨眼,得出个结果,原来上官连城真的这么喜欢苏凝?竟这都忍得了?
上官连城面无表情:“但是几位小姐礼数欠缺,言语粗鲁鄙夷出乎本王意料,倒是不知现在长安世家小姐都这般教导出来的?”
“不是的!王爷……”叶雪枝连摆手。
其他人一见,连低头:“小女不敢!”
上官连城没有再言语,不理几人转身便走,搂着顾稚初腰的手都没放,挤过人群时竟都没挤着她。
顾稚初:……
行了一段路,她叹气:“上官连城,你不累我都累了,我晓得你喜欢我,喜欢极了,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
上官连城闻言,望了望她才放开。
“同我走。”他道。
顾稚初:“去何处?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专门来找我的?”
“对。”他倒是应得快。
“找我做什么?”顾稚初问。
“一起吃饭。”他望着顾稚初的眸子有些浅淡,顾稚初却觉得他说得有些紧张。
吃饭?顾稚初笑了笑。
“好啊!”她点了头,又指着对面街面上卖糖葫芦的小贩:“但你先去给我买串糖葫芦呗。”
她方才就想吃,但是没钱买。
上官连城点头:“好。”
他挤过人海,行过对面,但是人太多了,不接与人接触的他眉头不展,又几番回头望她,似乎看她还在不在原地。
顾稚初朝他笑,弯了眸。
“拿串最大的!”她的声音传过人海。
连城轻弯了唇。
他认真挑了挑,挑了串最大的,那小贩似乎有些不满意:“你别挑啊,这都一样的。”
“要最大的。”他道,拿出银两给小贩:“不用找了。”
“谢谢爷!谢谢爷!”
连城拿着糖葫芦,回了身,人拥人,对街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叹了气,他便知道。
第178章
近夕阳西下,那轰轰烈烈的仪仗队下了庙,一路北行返回城里。
顾稚初站在人群中,目送着上官连城远去的背影,一颗心涩极了。
不该的。
——
七月祠会这天夜里甚是热闹,一城的花灯,和时不时冲上天的烟花如星雨,没有了夜禁满城的百姓都涌到街上,游人如织,满城喧哗。
一条舞狮花灯队穿插在人群中被两边游人拥簇着,一路进了内城。
内城门高楼之上有人在放孔明灯,灯上有画或有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秋水高楼外,几面灯墙,挂满了花灯,将那处照得跟白天一样亮,好一片灯火辉煌。
高楼之上四面台上流光溢彩,有曼妙女子凤髻蟠空,扭着袅娜腰肢起舞,清歌雅舞又金徽玉轸。
楼内中间有舞高台,只一人展开手臂那边宽,台上有蒙面的娇媚女子抱着琵琶,众人围着高台而坐,碰酒对饮,一阵阵酒香飘出窗外,窗外是环廊,一片灯光辉煌,人声腾欢,执酒交谈。
上官连城着锦衣,一身的凛若秋霜气息在廊中缓缓行来,有人几番执酒欲同他打招呼,他都没理会。
他行过廊道,踏进内间,琴声瑟瑟。
那位九五之尊的皇帝被几位大臣簇拥着围着一位幻术者施幻术,只见他执笔在纸上简略的画了几只小雀,而后手一挥,那画上的的小雀竟扑腾着翅膀从画上落下,飞向高空。
引起一阵欢呼声和惊喜声。
连城行了另一旁坐下,抬首望了望不远处高台上弹琵琶的女子,女子很是专心垂着眸,淡粉色的面纱遮住她的脸,有几分朦胧美意。
“瑾瑜王爷。”有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上官连城回了头,瞧了来人起了身,有些惊讶之余。
他语气颇为尊敬:“苏老先生。”
来人虽白发已苍,年数微高,但一双眉眼容光焕发,着了一身颇花的衣衫,眼喜眉悦的瞧着就是个极具风采的人。
上官连城唤他一声先生,他原名苏静安,掖内苏氏。
掖内以苏家闻名,百年鸿儒世家,几代朝中学士后便不入朝,只以学渊育世人,这景兴第一书院便由苏家所掌。
而当今整个朝堂中,几乎有一半是苏静安的学生,包括当今圣上。
年数渐长,有一日苏静安睡觉醒来,突发感慨,便以布衣只身周游列国,现已是极少人见到他的身影了。
苏静安乐呵呵:“老夫可瞧了你许久了,入内也不喝酒,便只顾盯着台上的那小女子,你小子,心思真坏。”
上官连城弯唇一笑:“先生说笑了,学生只是听那琵琶乐声有几分入意。”
苏静安却摇头:“琵琶美,抱琵琶的美人更美,你该多看看。”说着,他行了过去,递了杯酒给上官连城:“这酒绝美!”
他朝上官连城碰了杯:“这秋水楼的酒可比前几年好喝多了,也不枉老夫入长安一趟。”
上官连城一饮而尽,而后道:“先生竟来了长安,此番能留多久。”
“明日便走,前两日行经长安这不正好碰上七月祠会便留了下来,正好凑凑热闹蹭酒喝两壶。”苏静安道:“这美酒当真是好东西!老夫过去几十年竟都没发现这一等好东西,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先生,酒当少喝。”
苏静安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你这小子,说先生头上来了!”
他越发了老顽童了。
上官连城摇头:“学生不敢。”
两三句下来,周边围了不少人上来,竟是奔着苏静安来的。
“苏老先生,先生!”
“老师!真的是你!”
“苏先生!”
上官连城后退了两步,便被人挤开了,与那苏静安之间似乎隔了一个人山人海。
他听得那苏静安几分恼怒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撞翻我的酒了!我的酒!走开走开!”
上官连城:“……”
他行了开,绕了满满的人,应了一路的“王爷”上了楼,刚上了楼,那阁楼上的却是齐齐往下走。
他歪首一看,楼下厅央聚起了不少人,皇帝站在高台,手里还拿着一盏花灯。
猜花灯,猜中者便可得皇上的赏赐,圣上的赏赐定是人间珍品,多少人抢着想要。
上官连城只望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倚着栏杆望向窗外,黑夜被孔明灯烫出了满天的光,密密麻麻飘在空中,向着更远的夜空而去。
鼓钟击打的声音骤然而起,一下又一下,随着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这几年的七月祠会越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