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回头，但见展步归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元宸道：“展师兄，此番大比，承让了。”
虽然他们没有能直接对战，可按着比试积攒的胜局数，是他险胜。
“原来你这么多年都不拜师，就是为了她啊。”展步归有些不屑的看着他。
“有何不可？”元宸道。
虽然，他从未与人说过与合一剑君之间的渊源，也从未告知旁人他心中的这个目标。
可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的性子。他能这么轻易的答应拜师，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指天峰上的元婴修士，也不是因为怕得罪人才应下来，而是因为那人就是程昭昭。
若为名利和前程，当初莫问长老想要收他为徒时，他就该答应了。
“倒是一招好棋。”展步归道。
元宸不解，却也不想知道展步归是何意思。
展步归冷哼一声：“也好，今后如论如何，在辈分上你永远得称呼我一声师叔！”
“展师叔。”元宸淡笑：“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你开心就好。”
展步归闻言脸一沉，甩袖离去。
“元师兄，你何必与他这般客气？他从来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元宸道：“若是没有，他此刻就不会来说这一番话了。”
他痴长展步归几岁，可因入门的时间差不多，修为也相近。同为门派精英弟子，难免时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
从前展步归对此不屑一顾，可如今他即将拜入指天峰，便是与其旗鼓相当了。展步归对此不悦，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那样的门派风云人物心中，筑基期当以他马首是瞻才是。毕竟他的师兄师姐们，每一个都是如此的。
元宸此时心中喜悦难消，不想让展步归坏了他的心情，当下将方才的事抛诸脑后。
……
展步归回到神剑阁，阁内的弟子们都纷纷涌上来道喜。
“展师兄真是厉害，得了大比第二，为了我们神剑阁再添佳话。”
“听说第二名的奖励还有一枚络灵丹。那可是进阶金丹时的一大助力啊。待展师兄进阶金丹时——”
展步归听着他们一次次的说着‘大比’、‘第二’这样的字眼，心中烦闷越盛，冷喝一声：“够了！”
弟子们纷纷一窒。
展步归看也不看转身离开神剑阁。
“展，展师兄这是怎么了，赢了比试还生气？”
“嗤，恐怕在他眼里啊，只有第一才是赢了比试。我们在这里诚心道喜，他恐怕还觉得我们是在暗中讽刺他呢？”
“啊？展师兄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要是我得了第二，早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那是你，他可是天尘灵君的亲传弟子。他的师兄师姐，在大比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得了第一？”
这些弟子们的对话一直在展步归脑海里回响，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门派，到了附近一处偏僻的山涧。
展步归失落的坐在溪水畔的一块大石上，这里是他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来的地方。
只有来这里，没有门派诸人在的时候，他才能静下心来。
水中倒映着他的样子，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展步归闭上了眼。
他不许自己露出这样颓废的神情，他记得师尊对他说的话。
他是天尘灵君的徒儿，是最有资格傲视天下的修士。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总有一天，都被他打败，就和他那些师兄师姐们遇到的对手，一个下场。
“你想不想变得更强？”一个声音突然耳畔响起。
“谁！”
展步归猛然睁开眼，目光变得锐利，同时灵剑紧握在手，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师尊说的没错，仓惶失落都是最无用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竟连周围有人都没有察觉。
“你想不想变得更强？”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丝蛊惑。
展步归寻声望去，看到的是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那倒影诡异不已，双目泛着淡淡的金光，眼角眉梢均是邪魅。
展步归心一凛，猛然站起了身，一剑劈了下去。
剑芒闪过，溪水被一分为二，水花飞溅过后，溪水凝聚起来，在空中凝成了一个人形，依旧是他的模样。
“何方妖物！”展步归大骇。
“天尘的徒儿都这么没有礼貌？别在让半座问你第三次。”溪水突然凝出一道水柱，极速的缠上了展步归的脖子，将其提了起来。
窒息感传来，展步归翻着白眼：“啊，想……我想变强！”
第787章 首徒元宸
水柱缠颈的力道一松，展步归狼狈的跌落在大石上。
“本座可以让你变强，让你师尊对你刮目相看。”水影晃动，说出来的话却让展步归心中一动。
“你到底是谁？”
展步归艰难的抬头，他可不信这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这人自称‘本座’，修为绝对在他之上，可为何会找上他？
“本座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座从此就是你。”
话音一落，水影的眼睛骤然发出一道金光，猛然冲向了展步归。
展步归大骇，却避无可避，眼中最后的画面只是一抹金光。
……
指天峰；
元宸抬头看向上首的匾额，‘合一殿’三个字行云流水，泛着耀眼的光芒。
他终于凭自己的本事，来到这里了。
殿内传来程昭昭的声音：“你来了，还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元宸恭敬一礼，大步入内。
合一殿和他想象中不一样，他以为程昭昭好歹是女修，里面应该会布置的清雅精致些。可不想，这殿内布置随意，摆设更是琳琅满目。
程昭昭正坐在一张檀木圆桌边喝茶。
元宸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茶香，和他以往在门派里喝到的灵茶味道都不同，很寻常，好似没有一丝丝灵气。
程昭昭抬眸，示意他坐在对面。
元宸先是对程昭昭恭敬的行了一礼，才落座。
一杯茶顿时就飘到了他面前。
“试试。”程昭昭道。
元宸举杯轻啜，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喝了一口道：“剑君，这茶是凡茶？”
“是啊。”程昭昭淡笑：“这茶是一个叫大平村盛产的凡茶，本君自幼喝惯了，一直没有改。”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程昭昭哈哈笑道：“你倒是会说话。很像书生，喜欢说这些大道理。”
元宸有些局促：“让剑君见笑了。书生书读万卷，弟子是自愧不如。”
“此书生非彼书生……”程昭昭并没有解释：“等你以后有机会见到他时再说吧。”
两人喝了一会茶。
程昭昭见元宸越发的从容，满意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成了指天峰上弟子，的确能得到更多优渥的灵资，也能享受到许多从前不曾有的待遇。这恐怕是每一个苍剑派弟子都想要的。
只是，本君话得说在前头。成了本君的弟子，便立在了风口浪尖上，你所遇到的危险恐怕比你得到的更多。”
“弟子不怕。”元宸斩钉截铁道。
“你先听本君说完。”程昭昭继续道：“你也知道，本君如今是天运之人，时常要外出历练，在门派的时间并不会多。所以，本君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师尊，能指点你，帮到你的地方不多。都说拜师，是希望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这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元宸思索片刻，才道：“剑君，您的师尊如何？”
“你说九剑神君？”程昭昭道：“他自是极好的。”
“那他可也有时常指点剑君，时常传道受业解惑？”
程昭昭微愕，笑道：“那倒是没有。师尊他……很忙的。”
元宸道：“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弟子修行，始终要靠弟子自身，师尊的指点能锦上添花，却不能依赖于此。”
程昭昭点点头，他能明白这些，她就放心了。
“行吧，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就算本君不在，你还有那么多的师伯们，有什么不懂的，请教他们就好，保证每一个都比本君指点的好。”程昭昭起身往外走。
元宸微愣，问道：“剑君是同意收弟子为徒了？”
“不然呢，带你来这里干嘛？”程昭昭脚步不停道：“既然来了，就随本君四处看看。”
元宸跟着程昭昭出了合一殿，望着不远处翻腾的云海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