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早，新兰进来伺候风离玥起身，“玉公主候了一早上了，说是有话与您说。”
风离玥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朦胧间还能看见雪花飘落，“王爷进宫了？韶华呢？”
“王爷天还没亮就进宫了，小王爷起来吃了点东西，自己去玩儿了。”
“嗯。”风离玥精神了不少，摸了摸越发明显的肚子，“让齐玉过来吧，一起用早饭。”
想她一早就过来，也是没吃早饭。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热乎乎的米粥和小包子，再有几道小菜，看着倒是不错，可惜齐玉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不吃怎么行？”风离玥把齐玉的碗里夹满了食物，“先吃饱再说事。”
“嗯。”齐玉点了点头，听话的吃东西，可情绪仍旧低落。
一刻钟，早饭被撤下，新兰带着人离开，屋内只剩下风离玥和齐玉两人。
“离玥姐姐。”不等风离玥发问，齐玉就先开了口，“我有一事想求王妃。”
“你我相识虽算不上久，但总归也是生死之交。”风离玥道，“有什么事，你尽管提，能帮你自然会帮你。”
齐玉看了看窗外的方向，然后收回视线，“父皇死不瞑目，我心下有愧。”
风离玥微微皱眉，大齐皇帝死不瞑目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因为身怀有孕，秦子珺只允许她去上了香，并没有近前看。
不过在秦子珺的转述中也能得知，到他们把大齐皇帝尸首找回来，大齐皇帝一直死不瞑目。
直到齐浩在其面前立誓完毕，才罢。
“你有愧？”风离玥反问，“你们十四皇子都不知悔改呢，你有愧？”
就是被齐轩压着跪在大齐皇帝棺材旁，大齐十四皇子仍旧是不服气的样子，想反抗却被制得死死的。
“如果杨泰不背叛，父皇不会惨死。”齐玉低下头，“而杨泰是因为我才背叛了父皇，我若回大齐，万死不足以谢罪。”
“……”风离玥抿了抿唇，她倒是没想到，齐玉竟是这种想法，“害死你父皇的恶人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你还开始自己责备自己？”
齐玉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强扯出一抹笑，“我明白，可是我心里过不去那道儿坎儿，离玥姐姐，我已经决定留在大殷，不回大齐了。”
“你不后悔？”风离玥能理解她，“你不回大齐，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齐玉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若是回大齐，我定会比死了还难受，不如就不回了，我愿在大殷，为父皇祈福，只求来生还做父皇的女儿，为自己赎罪。”
风离玥捏了捏眉心，“既然你做了选择，我自然会为你安排，且放心，在大殷，即便作为珺王府的朋友，你也会过得很好。”
“多谢王妃，但求一地之存，已经心满意足了。”
风离玥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回大齐，也会有人问起你，到时候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齐玉淡笑着，“父皇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到时候十二皇兄他们会说我死了，死无全尸，我死了，就不会有人追究我都经历什么，不会怪我是否丢了大齐的脸面。”
当初大齐皇帝微服来大殷，不就是为了她和齐浩么？
齐玉这心结，怕是打不开了。
“既然如此，你还会送你父皇尸首回大齐么？”
第470章 被男人伤过的阴影
齐玉看向风离玥，“可以么？”
对上齐玉期待的眼神，风离玥没了抵抗力，“换个身份，好好安排一番便是。”
对于齐玉，风离玥总是心软，这姑娘太难了。
上次走之前，还信誓旦旦要回大齐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才多长时间啊，连国都不能回了。
“多谢离玥姐姐。”齐玉笑了笑，“如果没有离玥姐姐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风离玥起身，看向外头，“雪停了，陪我去看看韶华？”
齐玉点头，“好！”
“你既然选择了自己以后的路和生活方式，就向前看。”风离玥拉着齐玉的手，“十几岁的年纪，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齐玉苦笑，推开房门，“我原以为，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别回头，前面的路还远着呢。”风离玥拢了拢新兰抵递来的披风，“不过，允许你再想几个月，几个月时间，足够齐浩登基为新帝，到时候你就大可放心。”
“嗯，我也相信，浩儿一定可以的！”
两人还没走出院门，侍女就抱着韶华进了院子，“娘！”
风离玥上前接过，摸了摸他的小脸儿，还是热乎的，“一早就调皮。”
“娘，韶华乖！”韶华咧着小嘴，然后在风离玥脸上亲了一口，“娘香香！”
“跟谁学的？”风离玥故意瞪了周围侍女一眼，“以后不许给她说些没用的。”
她的儿子，没事就把香香挂在嘴边，想想那样的画面都不想看。
“奴婢不敢。”周围侍女忍着笑，知秋道，“王妃，今儿一早，管家给小王爷玩耍的房里送了开了花的红梅，香得很，小王爷还说要给王妃呢。”
“呐！”韶华适时将手伸到风离玥面前，打开，“香香！”
“……”风离玥低头便见韶华手心里的红梅，已经被他攥得不成样子，“韶华送娘的香香？”
“香香！”韶华点着小脑袋，然后就要把手心里的那朵红梅往她头上放，“娘！”
这动作，咋这么熟悉？好像前几天她和秦子珺陪韶华的时候，秦子珺折过一朵梅花给她戴着玩儿来着。
这小子竟然有样学样！
风离玥笑着帮他，直到那朵红梅卡在她发间，“谢谢韶华的香香。”
放下韶华自己去玩儿，齐玉看着韶华的小身影，羡慕的道，“真好。”
“你也可以。”风离玥道，“在这里，你会有你的新生活，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的。”
两人刚进小亭子里，管家就过来，看了齐玉一眼后，道，“王妃，杨泰想要见玉公主。”
“我不会再见他。”不等风离玥开口，齐玉就拒绝得干脆，“劳烦管家传句话给杨泰，此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风离玥点了点头，“就这样回，不管杨泰再提什么要求，拒了就是。”
“是！”
管家离开后，风离玥发现齐玉的神色还没缓过来，“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齐玉看着雪地发呆，“离玥姐姐，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我，可是却一直做着伤害我的事，他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那是他的问题，你何苦自寻烦恼？”风离玥劝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不必理会，他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提醒齐轩了，如果他们没有点破杨泰对齐玉的喜欢，或许齐玉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
只是，同样的情况发生，难道杨泰就不会为了和齐玉在一起做出背叛的事？
这个假设，无解。
“我不仅要他们付出代价，我还要他们不得好死！”齐玉恨恨的道，“所有背叛父皇的人，都不得好死！”
对于齐玉的这种仇恨，风离玥完全能够理解，而且若是换做她，大齐只会更惨。
秦子珺回来的时候，风离玥就把这些事给说了，“说句私心话，对于齐玉，我是既欣赏又心疼，她留在大殷，我不想委屈了她。”
“齐玉若想留下，至少也是个郡主的身份，父皇收个义女做公主，也是简单的事儿。”秦子珺毫不在乎的道，“不过，大齐事了，齐玉最好放下执念，否则对她也不好。”
放下执念？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齐玉的婚姻大事，就不容易了。”风离玥无声叹气，“总不能看着她一辈子不嫁吧？”
被一个男人狠狠的伤过，齐玉走出这段阴影肯定会更难。
被渣男伤害留下一辈子阴影的例子，还少么？
“对于齐玉来讲，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秦子珺拉过风离玥手，“秦萱，你六妹，还有如意她们，不都算的上是苦尽甘来么？齐玉也不是不可以。”
风离玥没接他的话，而是一下子抽出自己的手，“韶华看着呢，注意影响！”
“你我关系甚好，难道还要在孩子面前装作相敬如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