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天的事,也是我冲动了。”
谢明欢见拓跋尔虽然还有几分别扭,但脑子还算清楚,总算没有白费自己时间,她点点头。
“知道错了就好。”
“既然知道错了,待会出了大牢,就留在郡守府把近五年所有的疑难案件卷宗都整理出来,然后……背下来。”
拓跋尔:“……”
原本又愧疚又自责又别扭的少年,这会听到谢明欢的新任务。两颗大眼睛险些瞪出来,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琪儿瞪回来的恶狠狠的警告给制止了。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君子……拓跋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堪忧!
郡守府办事的效率没有谢明欢想的那么差,她带着琪儿前脚离开,拓跋尔后脚就被放了出来。跟着官差,拓跋尔乖乖去了书房翻阅堆得如小山般的卷宗,仿佛又回到了刚跟着师父读书的时候。
谢明欢带着琪儿回府找胡大叔。
别看胡书是大老粗,但不过一天一晚的时间,就已经把谢明欢府中新买的这些小厮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谢明欢和琪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胡大叔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厮叉出去。
“胡大侠、胡叔,求求你了,放过小的吧,小的真的是无路可去,真的没有二心啊!”
胡大叔虎目不怒自威,哼了一声:“你当爷爷我是傻子吗,我早就打听过了,你不是长治本地人,居无定所,而且每隔几天都会出城进山,有人因为好奇跟踪过你,竟然很快就跟丢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出城都干什么去了?”
被胡书这么一怼,小厮脸色大变,也不敢再求情了,拔腿就跑。
谢明欢笑眯眯的朝胡大叔道谢。
“多亏了胡大叔,不然在自己家中都不安全。”
胡大叔摆摆手,“小姐别瞎客气,我和你六叔是什么关系,做这些是应该的。”
谢明欢:“既然胡大叔不让我客气,那胡叔以后就喊我明儿便是。”
胡大叔从顺如流:“好,明儿!”
谢明欢和胡大叔一并往府中走去,一边走谢明欢一边问:“胡大叔,你行走江湖多年,不知道对擅长蛇艺的人有没有了解?”
“蛇艺?”
“这就多了去了。”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识这蛇艺,还是十八岁的时候在江浙一带游历。那里气候湿润,尤其是竹林、深山之中,蛇蚁很多,当地的村民,尤其是猎户,都擅长御蛇。”
谢明欢又问:“那这行走江湖以蛇艺为生的老手艺人,他们在住所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特殊癖好?”
胡大叔摇摇头:“这卖艺走江湖的都没几个钱,都是最便宜的客栈,又或者出城到村庄借住,风餐露宿,没有什么讲究。”
两人拐进了花园,坐在中央的凉亭里。
琪儿招呼人上了热茶点心。
只不过谢明欢和胡大叔没吃几块,只有琪儿,时不时悄悄拿上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胡大叔突然一拍桌子。
“我想起来了。”
“要说这玩蛇御蛇的,还真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前几年在滇南遇到过一个御蛇的姑娘,她每隔几天都要带着蛇到深山里去待上一晚。据她所说,是有一种蛇以深山里的一种特殊的草解毒。”
“解毒?”
“不错,这种蛇自己身上便有剧毒,不仅毒人,也会波及自己,所以这些蛇出没的地方,都会生长这样的草,蛇会自己每隔几日食草排毒。”
谢明欢眼前一亮,望向琪儿。
“之前你打听的关于蛇艺老人的事,当时是怎么说的?他每次表演完就出城?不在城中留宿反而去了山上里?”
琪儿点点头,“是啊,就是这么说的。”
谢明欢点点头,心中有了新的思路。
如果说这蛇艺老人进山也是为了让蛇去食草排毒,那么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种草,就有机会等到这个蛇艺老人。
想到这,谢明欢一脸激动地看向胡大叔。
“胡大叔,你认不认识这种草?”
“认识啊,那个姑娘还特意给我看过。”
谢明欢站起来朝胡大叔鞠了一躬。
“如此……又要麻烦胡大叔帮忙了。”
“还请您带人到城外的山里走上一圈,凡是生长这种草的地方,就留下两人在那里守着。”
胡书摆摆手:“我还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去找草吗,没问题,包在你胡叔身上了。”
谢明欢再次谢过,又让琪儿派人去府衙要人,让他们都赶到城门口集合,跟胡大叔一起进山。
而这边胡大叔刚走,之前被谢明欢派去查刘、林、邓三家的季阳和董军就回来了。光是看季阳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两个人是查出了点有用的东西。
谢明欢让琪儿把两人带了进来,就在凉亭里听两人回话。
季阳抢着上前:“禀大人,我们兄弟二人不负大人的厚望,问了不少知情的人,把这三件现在最新的状况都摸清楚了。”
谢明欢给两人分别倒了茶:“不错,那就一一说来听听。”
依旧是季阳开口,董军接了茶,反而实在的很,喝了一杯没有过瘾,又自己动手连着倒了三四杯,都喝得一干二净,直把旁边的琪儿看的目瞪口呆。
第20章 刘家
“先说这郑家。郑家的祖上出过三个尚书,到了郑家老太太这一代,子嗣不丰,竟然只有郑老太太这一个女儿,所以后来郑老太太是招赘,但招的夫婿没有读书的天赋,反倒是很会做生意,两人育有三子一女,女儿嫁了秀才,北地动乱之前就去了南边。三个儿子,都经商,如今都不在长治。”
“郑家的长孙今年十六,年初才被送去了洛阳书院,据说是读书很有天赋,要重新走仕途。”
谢明欢听的直皱眉,打断了季阳的话问:“这郑家的女眷呢?”
季阳愣了愣,有些支吾。
“大、大人,这、这女眷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打听不出来啊。”
谢明欢听了倒是也没有批评季阳,反而问道:“你们两个是一起行动的?”
季阳警惕地看了一眼董军,有些迟疑:“没有一起,我们是分开的。”他之前仗着自己在这一片资历老,认识的熟人多,怕董军抢了自己的功劳,所以一到街上就和董军分开了。
但是现在被谢明欢一问,季阳又不由的开始后悔起来,心里暗暗念叨着,老天保佑,董军这小子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谢明欢果然让董军说说他打听的消息。
董军是直肠子,谢明欢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现在谢明欢一问,他就叽里呱啦把自己打听的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郑家规矩最大,郑老太太给自己的儿子们娶得媳妇都是书香门第的,都擅书画。大儿媳妇彪悍,早就接过了郑家的内院大权,二儿媳妇三年前就难产死了,三儿媳妇成婚后就跟着丈夫外出奔走,并不在家里。”
“林家人丁最少,上面没有老人,现在只有林老爷、林夫人还有两个儿子,不过林老爷有不少小妾,半年前刚又新纳一个,据说是从江南过来的。”
眼见着董军越说谢明欢越满意,季阳待不住了。打断了董军的话,抢着说道。
“大人,这刘家小的打听的最清楚。”
“刘家出身最差,是走了大运才富起来的,但是刘家现在的财力最强,刘家的儿子去年就在洛阳考中了进士,据说已经分了官,刘家一家子最近正准备着要举家搬去洛阳呢。刘夫人很神秘,很少有人见过她,听说是因为容貌粗鄙,所以一直不爱见人。”
董军被抢了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甚至季阳说完了,他还在旁边点头:“季大哥说的没错,我问到的也是如此。”
谢明欢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对两人的认识却又清晰了几分。心中有了大致的结论,松了一口气,谢明欢这才有心情问两人,都是怎么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这一次季阳倒是没有抢着说话,董军看了季阳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谢明欢说。
“其实……也不是我问的,是我娘。”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家是卖肉的,我娘和各个府中采买的都有些交情,平时听到的八卦不少,这些都是我娘告诉我的。”
谢明欢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