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就有这么巧,他也失恋了!
薛湛然难以抵抗这种“命中注定”般的诱惑,手指在屏幕上方僵硬了几秒后,快速地打出一个“好”,给对方回了过去。
林光夏:那晚上,在MIX酒吧,我开好台发给你。
薛湛然:OK。
如果不是林光夏,而是换成任何一个跟他平时有交际的狐朋狗友,他大约都不会应邀。即便他和那人y-in差阳错地一夜情过,他头一次鼓起勇气表白也搞错了对象……但他还是薛湛然生活中的“陌生人”。
没什么比陌生人更适合诉苦了。
不用害怕流传出去,也不用担心当事人得知,甚至对方还和他有同样的遭际,简直难兄难弟。
最后薛湛然还是逃了课,跑回家倒头就睡,希望一睡解千愁。
晚上,九点半。
林光夏的短信如约而至,只有简单明了的“D9”,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简直像地下工作者的接头暗号。
薛湛然又回了句“OK”,然后换了身衣服出门打车。
这时间,夜场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D9是角落里的小卡座,适合三五个人;薛湛然被服务生领着抵达时,就看见青年穿着紫色的印花T恤,独自坐在沙发上端着酒吧,若有所思地望着群魔乱舞的舞台。
“嗨……”薛湛然尴尬地出声,都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见。
林光夏有些瘦,身形也和江之濑类似,但打扮相差甚远——江之濑从小就是黑白灰爱好者,衣柜里几乎没有彩色;江之濑还从来不戴首饰,而眼前青年白皙的手腕上,挂着一根黑绳。
可即便不同点很多,在林光夏看向他的瞬间,薛湛然还是有种看见江之濑的错觉。
对方倒是随意,一看见他便咧嘴笑,全然看不出失恋的模样:“唔,你来了。……坐。”
“嗯……”
他原本想稍微保持点距离,不要坐在一块儿;但没想到林光夏自然而然地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薛湛然便也不再刻意避开,在青年身边坐下。
“喏,喝呗。”
接着一杯酒就落在了他面前,目的明确极了。
薛湛然端起杯子,瞄了眼旁边的人。林光夏的头发有些长,耳朵上有两枚黑色的一字夹,将散落的头发别着,露出白净的侧脸。
然而林光夏像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这么侧过头和他对上目光:“先喝掉一壶,再说话会比较好。”
“哦、哦……”
确实,两个只睡过一次、见过两面的人,在理智清醒的时候很难将满怀的心事倒出来。
于是他和林光夏便开始机械性的倒酒、喝酒,无限重复。一整壶兑过的洋酒很快见了底,林光夏大约觉得不过瘾,索性不兑了,直接将酒瓶里的烈性酒倒进两人的杯子里。
一小时后。
“我真的很喜欢他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他了!……但是好多人喜欢他,c,ao……”薛湛然舌头打结,絮絮叨叨地像中年妇女,“凭什么啊,明明是我先喜欢他的,凭什么空降一个臭流氓就把他抢走了……”
“我就是后悔了,才、才回来……为什么不等我呢,明明对我有意思,那时候又不讲,现在还、还有对象……什么意思啊……”林光夏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前刚见面时的笑容早已经不见踪迹,现如今他红着脸,除了念叨就是倒酒,倒了酒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个一起倒苦水的陌生人,只顾着往自己嘴里递。
“……我也要,我也要,帮我倒一杯啊。”薛湛然说。
“凭什么啊,你自己倒啊,你又不是他,我凭什么给你倒酒……嗝……”
“那你也不是江、江之濑,”薛湛然半眯着眼,突兀地伸手抚上对方的脸,“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哈?谁?谁和我长得一样……”
薛湛然声音有些弱,酒劲上来就没了力气:“我喜欢的人……”
林光夏大约想听清楚他的声音,而不得不往他那边凑,凑到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那你……你跟我喜欢的人长得不一样。”
“你喜欢的人,绝对没有我……帅……”
林光夏咧嘴笑,眼睛几乎阖上:“他还挺帅的……你喜欢的人有我好看吗?”
“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薛湛然说着,再睁眼时,看见的是江之濑脸颊绯红地在他极近处。
“江江,我喜欢你……”
林光夏点着头,含糊不清地回应:“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两个喝懵了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起的头,总之在片刻后,薛湛然勾着林光夏的肩膀,破罐子破摔似的闭上眼,亲上对方的唇。
夜店里嘈杂的音乐,四散的灯光,还有熏香混合着烟酒的味道,将这刻的气氛烘托至顶点。
林光夏愣了愣,紧接着微微侧过头,生疏又认真地和他接吻。
——
徐梓希回来的时候,江之濑正在把那张拼过来的小床拖回去。
他实在不明白徐梓希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短短半分钟内,将分量不轻的弹簧床“唰”地推到他旁边。而他自己上手c,ao作时,没拖动五厘米,便被刮地板刮出来的噪音吵到不得不停下。
两张床中间有了条缝,等这缝里能容纳下一个人,就方便他推了,情况应该会好一点。
也就是这时候,公寓的门忽然打开:“我回来了——”
“哦。”江之濑淡淡地应了声,又打算继续作业。
“起司蛋糕,我买回来了……”徐梓希说着,走进客厅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餐桌上,转脸便看见江之濑正在拖床,“你干嘛?”
“如你所见,”江之濑说,“把你的床拖回去。”
“……没必要吧。”
“刚好你回来了,你自己拖。”
徐梓希一边拆蛋糕盒,一边说:“昨晚不是睡得挺好的吗,就这么睡呗,也不会挤。”
“不。”
“那蛋糕现在吃吗?”
“吃。”
徐梓希完全不意外对方的回答,或者他,他问出口的瞬间就已经猜到了江之濑会这么回答:“那洗个手,过来吃蛋糕。”
“哦,那你等下把床推回去。”
男人抿着嘴浅笑,并不回答。
江之濑乖乖走到水槽边认真洗手,他的目光便一路跟着,直到对方在餐桌前坐下。
徐梓希拿着餐刀,将松软的蛋糕切成四份,盛到碟子里:“我猜买一小块你肯定不够吃,干脆买一整个了。”
青年没回话,只眼睛发光地盯着蛋糕,仿佛还悄悄咽了咽口水。
蛋糕被端到了江之濑面前,徐梓希转身去冰箱里拎了两厅气泡果酒出来,开罐后放在江之濑手边,自己这才坐下来。
他斜靠着椅背,只有中指和拇指拎着易拉罐,随意地晃动:“你明天回家哦,远吗,要不要我送你。”
“……我坐朋友的车。”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有特殊关系吗?”
江之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他无厘头的问题。
可也就是这一眼,青年微妙地发现——徐梓希手腕上的黑绳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檀木珠。
大约吃东西的时候智商会跟着下降,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手上的黑绳呢?”
“嗯?”徐梓希顺着他的目光,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给别人了。”
“……”
“你好像很好奇?”徐梓希说。
“没有,”江之濑搞定了第一块,接着拿过第二块,“我以为很重要,看你一直戴着。”
徐梓希微妙地沉默了两秒,才说:“是以前喜欢的人送的。”
“那怎么会给别人?”
“还给他了。”徐梓希说,“以前喜欢过,但后来也就那样了。刚好今天遇到他,就还给他了。”
江之濑垂着眼,看上去像专注吃蛋糕,却又有点像在失落。
男人放下易拉罐,转手撑着下巴,认真地欣赏对方的眉眼,很快得出结论:“吃醋了?”
“……”
“嗯?”
“……没事做的话,”江之濑眼也不抬,“可以去把你的床放回原处。”
徐梓希的回答却牛头不对马嘴,他像回忆起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说:“以前确实觉得挺喜欢的,但人家不喜欢我;说起来,他和你长得挺像。”
“…………”
“不过你们性格完全不一样。”徐梓希说,“刚开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还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又长得那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