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晚不做声,穆清余闭眼催促他,走近几步:“打吧打吧,不过轻点,我靠脸吃饭,先说好不能打脸。”
之前有人想打他他都没答应呐,便宜陆归晚这个臭崽子了。
面前依旧没有动静,穆清余偷睁开一条眼缝。陆归晚原本面无表情,却被这个小动作给逗乐了,不知道想到什么,气势一松,人也笑了。
对视间,穆清余也莫名其妙地乐了,两个人隔着一两米的距离,互相笑。
“喂。”他调整情绪,脸又绷紧了,“你到底打不打,不打我就要回去了。”
陆归晚往回走:“那就回去吧。”
穆清余得了便宜,恬不知耻地凑上去:“不打我啊真不打我啊?”
陆归晚认命,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我不打你。”
“好哥们,就知道没有看错你。”穆清余乐得不行,扑上去搂住他的肩,大半力道压在陆归晚身上,不会独立行走般,“是不是觉得项链没有我这个兄弟重要?不用否认,我知道你的心意,以后我们,谁先脱单谁是狗,我陪你做单身狗,仗义!”
陆归晚主动离他远一点:“小心排斥反应。”
“这种程度没关系。”穆清余不在意,他松开一直紧握的手心,一颗坠子落了下来,被光一打这条九块九全国包邮的项链也似乎变得昂贵起来,陆归晚胸腔微震,“你没扔?”
“我有底线好吧,别人的东西没经过允许我怎么敢扔,让你看清自己内心而已。”穆清余把东西扔给他,“拿着吧,找个地方装盒子埋了,毕业后再来看现在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幼稚。”
陆归晚:“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道理?”
穆清余:“天生的,我是国家二级爱情理论学者。”
陆归晚握紧项链,他下定决心,用力把它抛进湖中,定情信物在半空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被光一照就消失不见。
穆清余跑过去看湖面,回过头竖起大拇指:“你更狠,牛逼啊!”
陆归晚站在原地没有动:“其实最近知道了一件事,让我很恶心,被你一闹我想通了,让他去死吧。”
穆清余质疑:“真想通了?你们以后会不会复合,你们要是复合了那我多尴尬。”
“不会。”
“再复合你就来跟我负荆请罪,操场裸奔跑一圈,大喊我对不起穆清余。”
陆归晚被他逗笑了:“不会发生这种事,我说话算数,放心。”
看他笑,穆清余的心里泛起一股古怪的情绪,他抬头看着陆归晚漂亮流畅的下巴线条,忍耐性磨了磨牙,直到一个“他是alpha”的认知才让他迅速清醒过来。穆清余从错愕中回神,微弯眼角笑了:“那就祝你今天单身快乐。”
“不过你女朋友是什么性格,让你以前那么念念不忘?”
陆归晚尝试回忆:“很可爱。”
“有多可爱?”穆清余好奇。
陆归晚认真去想,想到后来有点绝望:“跟你性格很像。”
穆清余更乐了:“你说我长得跟她也像,性格也像,你会不会对我移情别恋。”
“不会。”陆归晚停下来,他的目光直视穆清余,像要在他的脸上烧出一个孔来,他语气坚定,“你们不一样,我能分清,他的眼角这里有一颗泪痣,而且你是alpha。”
妈的,陆归晚突然绝望地想到,那个也是男性alpha。
穆清余不知疲倦地再接再厉:“上次我听你跟那东东讲话,说觉得可爱是因为他叫你哥哥,我没偷听,我就是碰巧听到了。”
陆归晚点头:“是。”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要走到教室门口,穆清余没察觉,他突然快步挡在陆归晚面前,歪头,两手托腮,做作地叫了一声:“哥哥。”
陆归晚身躯一震,瞳孔地震。
“这样的我可爱吗?”他又在胸前比了一个笨拙的红心,“有没有打动你的心。”
陆归晚牵了个笑:“不太敢说。”
穆清余乐了:“你还有不敢说的事?”
陆归晚没接话,抬了抬下巴让他注意背后,穆清余转身,看到叶想站在门口,表情一言难尽,数次努力张口但又闭上。
“小孩子别看大人玩啊。”穆清余朝他招手,“回去回去。”
叶想茫然地转身,一头撞在了门板上。
日子继续过着,很快到了周末,周六是陆知游的生日,地点就设在陆宅,这位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平日最爱纵情声乐,他试图把一个普通生日会办成一场声势浩大的晚宴,并宴请了市内几乎所有的同类纨绔。
穆清余收到对方亲自送来的请帖,当天陆归晚过来接他,他开一款招摇的大红跑车,自己改造过的车型,底盘低到吓人,停在那儿挺招人眼光。
穆清余下楼,远远地就看到了他,陆归晚屈腿靠在车边,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做了发型往后梳,和以前的打扮截然不同,更成熟,也更有魅力。
穆清余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什么狗屁玩意,又看一眼陆归晚,脸在烧,人没了,陆归晚过去把他拉回来:“先去买衣服。”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店进去,穆清余身材正,衣服并不难挑,他生得白,白色更加衬他肤色,但是黑色又有一种另类反差感,款式什么都挑好了,只在颜色选择上举棋不定。
服务员在旁边笑着夸他:“先生穿白色看起来特别像小天使,黑色像小恶魔。”
穆清余被这种夸张的修辞手法麻到了,他准备拿一件白色,手刚接触料子就停住了,他看了会颜色,问服务员:“这件衣服的款式,和旁边这位先生身上的是不是很像?”
他指陆归晚,服务员看过去:“是有点像的,先生。”
穆清余好奇:“黑白是情侣色吗?我跟他穿上,会不会特别像情侣?”
服务员犹豫一会,奇怪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那就黑色吧,我们是朋友。”穆清余把衣服递给她,“麻烦包起来,谢谢。”
陆归晚出声制止:“在这里换了。”
“哦。”穆清余接过衣服,进去换好出来。
等他们走后,服务员和她同事咬耳朵:“你觉得刚才那两位是什么关系?”
同事猜:“我觉得是情侣。”
“我也觉得,虽然都是alpha,但真的很配,可能是不好意思承认吧,皮肤白的小帅哥好可爱,看起来特别听他老公的话。”服务员说道,“让他换他就换。”
穆清余打了一个喷嚏,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
陆归晚提议他再去做一个发型,他们刚进店,陆知游的电话火打过来,说找来弹钢琴的家伙误机了,问能不能请穆清余来帮忙。
陆归晚询问穆清余的意见,他说好。
因为需要上台表演,就不单单是做发型那么简单了,造型师建议稍稍打粉柔化五官,陆归晚在门外等他。
穆清余任由对方摆弄自己,他对化妆一窍不通但并不反感。他在家里曾经翻出过一整套并不属于他母亲的化妆用品,他猜测自己曾经用这套东西出去诓骗过那位可怜的alpha。
按照他的性格,由此可以推测他以前的化妆技术十分娴熟,不然不敢出去见人。
这真的是……并不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好了。”化妆师最后扫完粉,手抵下巴认真思考,他拿起眼线笔,解释,“我给您在眼下画一颗泪痣,先生,相信我的判断,您特别适合这一款妆,会给您增分不少。”
泪痣?穆清余一个激灵。
陆归晚女朋友也有一颗眼下痣。
鬼使神差下他说好,他的手仿佛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从对方手中接过眼线笔,自发迅速地在眼角适当位置点了一笔,动作一气呵成且娴熟无比。
化妆师眼睛目瞪口呆,感叹:“先生原来您很会啊,这个位置挑得不错,非常好,我在您的脸上已经找不出任何瑕疵。”
穆清余矜持颔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明明就是他的脸,但又让他感觉陌生。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再回头,盯着镜子里的模样发呆,脑海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偏偏他又回忆不出任何东西。
化妆师推着他往外走:“好了,你的朋友在外面等你,他可千万不要被你惊艳哦。”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有泪痣的人超会哭,所以四舍五入陆哥的趣味很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