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晚这才重新坐下,哼了一声。
顾秦贴紧窗户往下看,鼻子抵在玻璃上变成猪鼻子,不懂,“不过就这小子真是A?好可惜,他是不是缺钱出来打工,小可怜儿,真是一株坚强的小草。”
他说得肉麻死了,毕竟美人哪里都能夸一夸。
陆归晚露出“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他换话题:“这里一晚上多少钱?”
“得看陆少爷你要什么人咯,极品的话,都是供不应求,话语权大,一般人他们瞧不上,得自己亲自挑主顾。”顾秦回来坐下,老神在在道,“但是像你这种,往那一站放点自己的信息素,多少人爬也要爬到你身边,谁不想跟你春风一度。”
陆归晚嫌弃:“我是说,弹琴一晚上多少钱?”
“啊,哦,四百。”
“太少了。”陆归晚不满意,“你给他八百一晚,剩下的钱我来贴,别告诉他,问起来你就说他弹得好,他很好骗,你随便糊弄一下就当真了。”
见顾秦露出怀疑的神色,陆归晚不自然地着重强调:“朋友。”
顾秦乐了:“行,陆少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酒吧另一边,林疏言的欢迎派对,他们占了几乎一半的地方。
“哥。”有人敬他酒,骂骂咧咧献忠心,“陆归晚他忒不是个东西,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还有那个被他护着的叫穆清余是吧,得嘞,大哥你尽管吩咐,怎么来,都听你的。”
林疏言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随之思考折磨穆清余的八百种做法,他没办法动陆归晚,至于穆清余,那就看他想不想玩,放他妈的狗屁,这梁子他结定了。
外面那些舞台音乐呕哑嘲哳,听得他心里更加烦闷。林疏言长舒一口浊气,身体往后仰,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后,再问:“先不说这个,让你们找的人有结果吗?”
围着的几个面露难色:“这……暂时还没有。”
林疏言:“范围太小?”
“有一点。”
“omega、水蜜桃味的信息素、差不多跟我同个年纪、家住行兰道附近。”林疏言一条条地慢慢举例,“七岁之前就分化了,喜欢弹钢琴。”
他站起来,视线缓慢凌迟着人:“这很难找?”
这他妈怎么不难找啊!多少年过去了,行兰道附近根本没这人!
而且,水蜜桃味的O数不胜数,在大街上一砖头下去,就能砸中一个。
可惜小弟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道:“会、会努力的,保证完成任务。”
林疏言重新坐下,乱糟糟的音乐忽而不见,耳朵在某一刻短暂失聪,紧接着一道钢琴曲取而代之,声音如潺潺流水,让林疏言莫名失神。
他下意识走过去,穆清余在台上演奏,光只打在他的身上。
林疏言静静地站在那儿,尽管他很难理解这种情绪由来,但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和释然瞬间湮没了他,像自己已经跨越时间,站在了十年前的马路边上。
他独自朝着那道仅有的光亮一直走,所有生来背负的枷锁悉数消失不见,摆脱阴冷的家庭、醉酒的父亲和源源不断的弟弟,他的步子难得轻快,就快要走到那里了。
然后他忽然一怔,抬头,看到二楼上的陆归晚朝他露出警告的目光,他举手,遥远地做了一个枪毙的动作,无声道:“滚。”
林疏言回到包间,他头皮发麻,静了好一会才回神。
原来穆清余也会弹钢琴,他心想,水蜜桃味的,是都有弹琴的天赋吗?
好想找到他,不知道桃桃现在在哪里。
穆清余的酒吧首秀完成度不错,谈好工资是一晚八百,穆清余没怀疑,只以为酒吧环境特殊所以价格高,甚至不用顾秦像模像样去骗他,就欣然答应了。
聊了会天,穆清余中途出去放水,途经一扇未完全合实的房门,从缝隙里溢出的浓郁信息素把他定实在原地,很突然。他努力走了几步,各种信息素味道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把他狠狠挤压。
他后知后觉身体出事了,想速战速决,刚进卫生间就感觉异样,穆清余敲敲脑袋,努力压抑心底突涌的狂躁和阴郁。
他低骂一声妈的,再迟钝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受刚才信息素的冲击,他的周期被迫提前,且来势汹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惨烈。
穆清余像一头困兽,在脚下的方寸之地内来回徘徊,A的周期总是这样,充斥暴力和破坏欲。穆清余的脖子像被一只手卡紧了,他离开卫生间封闭的环境,来到走廊的通风口喘气,他松松领口,愤怒地扯落了衬衣的纽扣。
不行,意识到连隔离剂都无法隔绝的水蜜桃甜味正在冲破桎梏倾泻而出,穆清余转身一拳打在墙上,试图让疼痛唤醒自己但无果。他抓起手机用力地握住,长呼一口气,解锁后拨通陆归晚的电话。
快点过来。
第21章
从卫生间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离开, 陆归晚把穆清余带进酒吧里alpha专用的隔离室, 给他打了一阵抑制剂, 穆清余停下来靠在墙上,仰头喘气。
他因为忍着这阵突袭的狂躁而身体微微战栗, 看在陆归晚眼里又是另外一种与omega截然不同的风情。
陆归晚的视线打转后往下移动, 依次掠过穆清余精致的唇形和带着美人沟的下巴, 随后停在因为领口崩坏而暴露的锁骨上, 陆归晚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气血一下子涌上头顶。
冷白光打在穆清余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像雪那么白,他靠在那儿烦躁地喘气,嘴唇微微张开, 双眼并不清明,染上显而易见的“想要”。他用后脑轻轻撞着墙壁,五指本能屈起扣墙皮,忍不住,低骂,“操。”
“忍着点吧。”陆归晚说, “谁都有这种时候。”
穆清余停下来看他, 好奇:“你平时怎么度过这段时期?”
“熬,熬过去就好。”
陆归晚回答,退后一步,拿手在面前扇了扇, 尽量挥开穆清余的信息素,他还记得因为信息素排斥他们需要尽量避免接触这件事。
他停了停,又说:“我有极热期,也很难受,所以都难受。”
“极热期?”穆清余品着这个词,分神思考但无果,摇摇头,“没听说过。”
“你果然没好好上过生理课。”陆归晚咬着根烟低头点上,慢慢吸了一口,后脑枕着墙壁,厌恶地回忆极热期时的表现,“会很不舒服,像火在烧,不过隔几个月才会有一次。”
“哦。”穆清余茫然地应了声,他沿着墙壁蹲坐在地上,抱住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垂眸看着地面。他的眼睛被汗水浸湿了,又因为反光而被涂上一层明媚的亮,分外诱人。
明明深受周期反应折磨的是穆清余,但陆归晚觉得自己的极热期也像要到来了。
穆清余静了一会后突然出声问,“你是同性恋吗?”
“当然不是。”陆归晚下意识答,这时候穆清余又打断他,“分手了是不是?”
陆归晚掐灭烟,眸光不悦:“什么意思?”
穆清余头疼,按了按眉心,神志恍惚下控制不住自己本能,乱说话,他朝陆归晚笑了笑,展示自己作为alpha特有的用来咬破omega腺体的尖牙:“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刚才皱眉的样子好性感,想咬你一口。”
陆归晚沉思:“所以你才是同性恋?”
“不不不,我不是。”穆清余脑内稍稍清明,低头抱住自己脑袋,喃喃自语,“我不是同性恋啊,靠,那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性感,我肯定是疯了。可是,靠……妈的,真性感。”
陆归晚无奈地抹了一把脸,随后又听到穆清余垂头丧气道:“我不活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还是死了算了,太难熬,根本熬不过去,我要死了。”
陆归晚叹了一口气,从松垮的姿势中站直,上前扶起胡言乱语的穆清余。
穆清余的身体热得像火炉,迷迷糊糊的信息素泄出来,水蜜桃的甜像玫瑰的刺,给予陆归晚一定的排斥反应,但更多让他在甜味中迷醉。
他近距离直观地受到香甜信息素的冲击,心里的疑惑逐渐被放大,他想,穆清余真的是个A吗?
为什么会有A的信息素是讨好的水果味,在周期来临时眼含春水。
陆归晚屈指在穆清余后脖敲了敲,没摸到腺体,一晃神的功夫他又看到了穆清余嘴里alpha才有的尖牙,疑惑才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