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箐璃被吓到了,哈着嘴,呆呆的问“小爹爹这世上真有这样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的人?”
“村里人大多都不识字,所谓无知才无谓,无知才愚昧,所以她们的愚孝,也不全是他们自身的错。璃儿,你还小,这些事情非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好了,今天爹爹带了你喜欢吃的点心回来,要不要出去吃。”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苏楠察觉之后立刻转移话题。
“好啊”苏箐璃也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让她心口好像堵上了一团棉花一样,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文明太过落后,以前十个人里面有一个文盲都稀奇,可是在这里一百个人里面九十八个是文盲都是常态,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小爹爹说得对,这些事不是哪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就算是皇帝,只怕都难,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更别提了。
苏箐璃不是一个莽撞不知后果的人,在经过她爹的劝导之后,她将帮助江家姐妹的事情放下了,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心血来潮,而给家里带来麻烦。
苏箐璃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每天不是带着小云霄玩,就是陪她娘在家绣花种花,从山里移栽回来的野葡萄也给搭了个葡萄架子,一家几口吃过晚饭就在院子里纳凉,有苏箐璃调配的驱蚊香,也不怕蚊子咬,江姥爷知道后,也会经常过来,一起纳凉说话。
“爹,这嫩苞米卖出去了,种第二茬之后紧接着水稻也差不多收了,几个小舅子先不说,您年纪大了,可不能这么劳累,要不在请两个长工,或者请几个短工吧。如今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钱”岳父如今已经是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了,家里也不是请不起,没必要让他这么辛苦劳累。
“是啊爹,咱们就请几个短工吧,您这腰本来就不好,收水稻又得整天弯着腰”江老大因为自己不能做重活,只能眼看着爹跟弟弟整天忙碌,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听姐夫提议请短工,立刻附和。
江老二没说话,可是眼睛却期待的看着他爹,这大半年来,他可是没有好好歇息过一天,也因为这,他知道很多他以前不曾在意过的事情,知道这个跟他双生哥哥,这些年一直处在一个什么位置上,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对他是多么的纵容。
“长工就算了,我打算农忙之后,将院子扩大一下,在后院那边加盖一排倒座房,然后买几个粗使的下人回来,现在咱们家也不是买不起,所以今年的农忙,就请几个短工”这个事,江老爹心里早有打算,只是没有说,正好女婿提起,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哦,对了,女婿,今天我以前一个同僚找上我说,知府大人知道咱们育秧移栽的事,很是重视,说是想要你那份记录数据,还说要给咱们请功”
苏箐璃本来安静的坐着,听到这里,立刻瞪大眼睛朝江老爹看去,果然江姥爷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透着一丝冷意。
在看几个舅舅就不行,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并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如果这个知府真的重视,就是不是亲自出面,也不可能让姥爷的同僚过来找姥爷,不是他看不上姥爷以前的工作,而是一个差役如何能够接触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分明是想要以势压人,说不定他们还想着姥爷听说了之后主动将东西送上去,做个无名的英雄。
苏楠听了皱眉,不过也是一瞬间,这件事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一个通州的知府还不足为据,毕竟这上面还压着一个知州呢,偏偏这两家还是政敌。
不过“爹不用担心,这件事关乎国计民生,上报是应该的,不过咱们绕过知州直接找知府,总归不妥,你不如改天约上昌盛的掌柜,请了知州跟知府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
“我就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不如就你去吧,反正这些数据纪录什么的也是做的”江老爹以前虽然是差役,也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可是他最不耐跟这些当官的打交道,所以就想把事情推给自己女婿,他直觉这个女婿不一般。
“爹,还是你去吧,去了之后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我,我不喜欢这些虚名”苏楠端起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神情淡薄而冷凝,只是夜色浓重,旁人看不清楚罢了。
不过江老爹还是听出了一点别的东西,他也想起,好像每次去城里办事,女婿都只是站在背后,在去见昌盛粮店那边或者这次卖嫩苞米的事情,都是让他带着老三几个去谈,他从来没有在那些人面前出现过。
想到这个,江老爹沉凝了一下才到“你留在家也好,家里总要有个能担事的在”
江家兄弟听了这话不明所以,苏箐璃却心下一凛,那些家长里短她或许知道的不多,可是对这些事情她却不陌生,要问她后悔弄试验田?当然不,人总不能因噎废食,为了杜绝隐患而宁愿让自己苦兮兮的过日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们活在金字塔的最底层,但她不相信她们家永远都会在最底层,没有势可以借势,没有权,有钱也一样。
第25章 深夜来求?
自从江姥爷他们去了通州城之后,苏箐璃每天都提着心,就怕出什么变故,好在几天之后江姥爷他们平安回来了,本来放下心来的苏箐璃,在看到江姥爷拉着小爹爹去了后院后心又提了起来,她想跟上去,想了想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回了前院,听三舅跟大伙说话。
江老爹可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小外孙女的动静他怎么会听不到,他承认小外孙女的心智以及懂的东西很多大人都及不多,可是不说她的年纪在那里,还有就是他不想她接触人心的阴暗与复杂,他只想她快乐的成长,将来成亲生子,平安喜乐一生。
“哎,囡囡这孩子心思这么重,咱们以后有得操心了”江老爹对着苏楠感叹一句。
苏楠无奈的一笑,女儿早慧,那天他的话只怕她比岳父听的还透彻,所以才会这么担心。
“女婿,之前到底是咱们想简单了,咱们只想着要是能够提高亩产,也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却忘了,一旦成功,这个功劳多么的让人眼红,这次要不是你提醒,只怕咱们家就。可就这样,咱们头顶上还悬着一把刀呢,不管这次的功劳归了谁,咱们总归是得罪了知府大人了,县官不如现管,他要给咱下绊子可太容易了。而且我还听说,福生粮店那边跟知府那边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更担心因为这会给汪老弟那边带去麻烦”
江老爹很懊恼,他以前也在府衙干了这么多年差役,怎么就忘了官场的那些事呢,何况如今他可不是光杆一个,身后还有妻儿女婿两大家子,要是还连累了汪老弟他们一家,他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福生粮店?
看来今年年初岳父大打出手让他们彻底嫉恨上了,居然想要借刀杀人,除掉岳父一家,是谁说乡下人淳朴的,人心在哪里都一样。
“既然如此,咱们就想办法,直接上达天听,除掉这一祸害”苏楠眸光冷凝,带着浅淡的杀意。
“上达天听?女婿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咱们家就是乡下的一个小地主,怎么上达天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老爹是知道这个女婿不一样,可是上达天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如果女婿真有这般能耐,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爹,我们家自然没有这个能耐,可是您别忘了,咱们这通州可有一个天家之人”这件事不说整个通州知道,就是整个凌墨王朝都知道。
“你是说通州别苑?可是那个人谁不知道是被当今厌弃,放逐在这里的,找他能有用?”江老爹先是一喜,可随即想到那人的处境,又泄了气。
“世人皆知当今厌弃放逐的地方,可我却知道那通州别苑戒备森严,且那位的一切用度无人敢克扣”如果真的被厌弃放逐,那那位常年茹素的良妃,不可能多年无宠却无人敢欺,这位三皇子所在的通州别苑也不可能戒备森严,一切用度跟其他皇子等同。
当然戒备森严,也可以说是看守,可是他直觉这是在保护,当今心里最在意重视的是这位世人以为厌弃放逐的三皇子。
“你是说。是说。可上面那位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老爹糊涂了,既然重视这个儿子,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任由别人这么猜测,也不宣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