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402)

“当然没有,娘娘最是柔和体恤的,”卫宜宁道:“是我自己萌生退意了。”

“那么能不能告知我原因呢?”曾婉侍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

“因为我偶得娘娘的垂青,所以现在宫里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奉承巴结我,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又怕因此累积娘娘名声,想来想去还是退一步好些。”卫宜宁语气诚恳。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就此不再教我骑马,会不会有人以为你失了我的欢心,从而被众人落井下石呢?”曾婉侍绿眸微闪,如星子坠入翠湖。

“宜宁但求心安,请娘娘恕罪。”卫宜宁态度坚决。

“好吧,你既求仁我让你得仁便是,反正现在天气也冷的厉害,我也不打算骑马了。”曾婉侍似乎轻叹了一声说道:“不过你若有让我帮忙的地方,还是可以来找我。”

“多谢娘娘,”卫宜宁笑得清澈:“那宜宁先告退了。”

回到缀錦坞,韦兰琪连忙赶上来问:“怎么样?怎么样?丽妃答应了吗?”

卫宜宁一边脱外衣一边点点头。

“单是这么做也不成吧。”端敏郡主还是有些忧虑:“对方不可能没有后招。”

一开始的时候卫宜宁选择按兵不动,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也想跟着一起看好戏。

可是经过了几天的反常后,卫宜宁吃也吃腻了,穿也穿累了,跟遇见的人打招呼笑得脸都僵了,实在吃不消了。

她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难,都撑过来了,但唯独书都撑过来了,但唯独受不了被人巴结攀附。

“这事儿多半是徐知惜干的,”韦兰琪拿了银簪子拨弄着炭盆说道:“她是想把宜宁捧的高高的,然后再撤梯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下来。”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亏的慌。”端敏郡主不平道:“凭什么让她落得干净呢?”

徐知惜这法子不算笨,用的是好几层计谋,第一二层是反间计。

让众人都讨好卫宜宁,如此就会引起端敏郡主和韦兰琪的嫉妒和不满。

这样一来,她们内部的团结就会被打破,而得罪了郡主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皇后,慢慢的卫宜宁也会失去皇后的欢心。

如此一来,她在宫中赖以立命的根基便松动了。

至于曾丽妃那里也好办,在马苑里动点手脚就够了,都不必让曾丽妃受伤就能保证让卫宜宁吃不了兜着走,而这个时候宫里是不会有人替卫宜宁说话的。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卫宜宁陶醉于被众人奉承的幻觉里,徐知惜对此有五分的把握。

倘若卫宜宁不肯喝这碗迷魂汤,那她还有后招。

就像曾婉诗说的,卫宜宁主动避嫌,自然会有人冲出来落井下石,她只要在旁边煽风点火即可。

可徐知惜怎么也没算到端敏郡主和韦兰琪根本就不上当。

所以她的计策第一二步已经失败了,没有按照她预想的第一种结局发展。

“风浪既然兴起了,想要平息下去总得用些手段的,”卫宜宁坐下来慢悠悠的喝了口热茶,说:“咱们可以用个四两拨千斤的法子。”

“什么法子?好玩儿吗?”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两个人立刻凑了上来,没办法,谁叫深宫寂寞呢!

“咱们要这样……然后再那样……,”卫宜宁的声音很低,三个人的头碰在一处才能勉强听清。

“这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端敏郡主想了想说。

“我觉得应该叫以其人之道还治他人之身。”韦兰琪皱着眉头思忖:“总之就是祸水东引。”

于是乎不到两天的工夫,风向就悄悄地转了。众人纷纷传言卫宜宁遭了曾丽妃的嫌弃,事实上娘娘更赏识孙小姐。

因为卫宜宁只是陪曾丽妃骑马,连润祉宫都没进去几次,而孙茗茗却频繁的出入润祉宫,可见跟娘娘的关系更为亲密。

并且孙茗茗小姐还说,因为之前各处的人都竭力巴结卫宜宁,让她心里很是不高兴,这番要看众人的表现,不满意的话走着瞧。

“怎么回事儿?!这是谁搞的鬼!怎么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孙茗茗听了自己丫鬟禀告后,气得头上都冒了烟。

她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站在岸上看好戏呢,打算什么时候卫宜宁落了水,她也好上去踩几脚。

可谁知道了此时,竟全冲着她来了。

“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呀?总不能一个个的去解释吧。”孙茗茗的丫鬟无奈地说道。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孙茗茗没好气的说。

“一定是卫宜宁那个该死的,”孙茗茗切齿道:“居然把我推出来挡箭。”

孙茗茗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于是她想向三皇子讨个主意。

不过嘛,三皇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太子的东宫,不是那么好见的。孙茗茗只好退而求其次,去见了三皇子的总管太监陈福。

“孙姑娘,不知有句话你可听说过没有?”陈福憨厚的圆脸像一尊笑佛:“叫做富贵险中求。”

“我当然听说过,”孙茗茗说道:“陈公公的意思是叫我顺势而上?”

“反正卫宜宁不是已经退出了吗?”陈福似笑非笑的说:“又何况谁会给您撤梯子呢?”

“对呀,我真是急糊涂了。”孙茗茗不由得失笑,她本来就是要挤走卫宜宁,独得曾丽妃的信任啊!

“内务府那帮蠢材只会抱大腿,卫宜宁不让抱,是因为她胆子小。”陈福的小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咱们却正好可以借此大有作为。”

第542章 荷包夹层

润祉宫比别处都暖和,这里的房舍建的小巧别致,地龙烧着,且屋子里用的都是最好的银骨炭,又暖又无烟尘。

香气为热气所蒸,令人销魂。

孙茗茗看着银红闪金的门帘,是特贡的顶级料子,心中感叹曾丽妃真是圣宠无二,这么好的料子拿来做门帘,皇后那里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孙茗茗近来常到这边来给曾丽妃请安,每次都不空手,丽妃性情随和,对谁都不疾言厉色。

“娘娘,您用的是什么香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屋子里焚香呢?”孙茗茗好奇地问。

曾婉侍一笑:“我从不熏香的,你闻到的应该是我平日里用的香脂,是我自己调配的,有安神的功效。”

“难怪,”孙茗茗恍然道:“我说怎么这么独特呢!娘娘真是心思灵巧,用的香也与众不同。”

“其实这香气未免有些浓郁了,”曾婉侍道:“不过圣上偏爱此香,我也就不能不用下去。”

孙茗茗心中忍不住欣羡,一个女人一生能独得盛宠,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一眼瞥到曾婉侍身上佩戴的香囊,似不着意地问道:“娘娘带的这个荷苞是卫姑娘的针线吧?”

“是呢,这个还是我请她给我做的,因为她的针线实在是好,我第一眼见这荷苞就爱不释手。”

孙茗茗当然不会蠢到当着曾婉侍的面具诋毁卫宜宁,也跟着称赞了几句,无非说针线细密,绣的逼真。

“咦,这里的线好像崩开了,”孙茗茗指着荷苞侧边说道:“想是戴久了磨坏了。”

“娘娘解下来奴婢给缝一缝吧。”曾婉侍的宫女走过来说。

“你会缝暗线吗?”曾婉侍道:“卫姑娘的针法和别人不一样。”

卫宜宁做的荷包从外头看根本看不到针*******婢不会。”侍女面有难色。

“娘娘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试一试。”孙茗茗道。

“原来你也会,”曾婉侍有些意外:“原本我以为你平时里把工夫都用在了读书上,没想到你的针线也这么好。”

“娘娘先别忙着夸我,我的针线只凑合,不过看这口子开的不大,应该几针就能缝好。”孙茗茗语气谦虚地说道。

曾丽妃于是让侍女拿来针线,孙茗茗就坐在那里,选了最细的一根牛毛针,认了细线。

那荷苞破口也不过三分之一寸,孙茗茗拿过来,准备先把破口处的断线清理干净,再重新缝好。

谁想在整理破口的时候,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不住仔细看了看。

“娘娘,这香囊的夹层里怎么好像有东西?”孙茗茗说:“不知是什么。”

“哦,”曾婉侍闻言不甚在意道:“是背面的绣线疙瘩吧?”

“好像不是,”孙茗茗又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什么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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