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有朋友吗?另外两个。」
话说如果不是这几天跟他熟起来的话,放在一个月前,我还会把绫小路和他其他两名学生混在一起。
毕竟我没有怎么认真看过他的脸。
我看到他已经收到了我的短信,在我们对话框里,我的短信下面标着小小的「已读」。但是他并没有回复,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后,他穿过其他的消费者的位子走到我的面前,也许是错觉,他拿着手机,站定在我面前后有一瞬间觉得整个餐厅的时间凝固了一瞬,安静得如同永恒精致的画面。
“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若是这是一篇文章,那么前文已经表达了他对朋友这种身份存在的诉求,那么他这么问,便是起承转合的承接上文要求,并不是特别违和的问题。也许在这么防守严密,不愿意轻易向人吐出自己真实想法的少年面前,在他会问出这么带有感情色彩的话时,我顺势答应下来的话,也许会离我心中追求的真物会更近一步。
然而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他座位的方向。
那里有两个学生缩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大概是他们三人组里面的池和山内。
“真心话大冒险?”我继续问。
绫小路说:“国王游戏。”
“你真无聊。”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绫小路对自己的情况也非常清楚,“所以你的答案呢?”
“我不可能会答应吧。”
绫小路领了答案后,便直接往回去的方向走了一步,顿了顿说道:“我刚才把你的餐费也给付了,一千三百多个点数。”
“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谢了。”我喝了一口水说道,“反正你手机上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在这里假装摁手机让他们以为你要到了我的电话,就可以应付任务,免除惩罚……”
说到惩罚,我突然有点好奇了。
“你们罚什么?”
绫小路平淡地说道:“在商场的广播站上念自己的黑历史。”
我一下子来了兴致:“我可以跟着你过去吗?”
“拆台就大可不必了。”
绫小路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啧,被发现了。
第11章
“绫野,这次轮到你打扫了。”
弓道部的朝仓学姐站在换衣间门口喊了我的名字。我从和其他社员朋友们的聊天里脱身出来,随口应了一声。
“知道了。”
因为学校的期中考试刚刚结束不久,以复习为由离开的社员又再次回到弓道部里面,才显得有些人气。说实在的,这个弓道部还是比较水的,社团并没有非常严苛的管理制度和训练方法,也没有说什么要争取全国第一的目标,想请假就请假,每天固定会出现的只有五六个学生。考试期间更只剩部长会在,只为了定期维护器具和道场。
说来,弓道部开学时还是挺受欢迎的。一开始也有很多报名的学生,不过目的却很简单,只是想穿上那身帅气干练的白衣黑袴。但还没有正式摸弓之前,大家还不能摸训练服,开学前的社员因为没有耐心的已经走完了一半。剩下的只有经验者,以及真心想要学弓道的社员——他们现在还在踏实地继续做着徒手练习和橡皮筋练习持续弓道的入门基本功。
所谓的收拾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练习用的弓摆放好,擦拭地板,整理今天的笔记,把中靶率录入电脑。后面的内容一般是社团的经验者弄的,除了正选外,高一年级就我一个人需要被轮到整理笔记的工作。也不难,不需要花两三分钟。
我准备落锁时,发现社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想了一会儿,我把身上的背包重新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弓。
学校的弓的种类很齐全,提供给初学者练习上手的,也有考虑到手幅不宽的学生,当然也提供碳纤维材料的弓给经验者。弓的材料还考虑到有些学生照顾弓的时候很敷衍,练手用的弓都是纯竹的,弓形稳定,也不会因为天气关系而发生太多变化,随用随放。
除了牵扯到学习外,学校对学生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就差牵着手带着学生走路了。
我感慨了一下。
双手根据身体习惯自然地握弓,我不想事后还要跑到对面的靶收拾箭,所以只是拉的空箭。手肘保持在空箭的上方,夹紧肘部,感受到肩部和背部肌肉随着手势也跟着牵动起来。
瞄准到释放的时间大概只是2~4秒间,也许就是一个吐息。
目光一寸寸以燕子抄水般极快的速度越过了草地,最后正正地与靶心相对。气息屏凝,俨如面对的是一场性命攸关的生死决斗,只要己方心思慌乱一秒,纷杂一刻,那在放箭前就已经宣布败北了。
“铛——”
一声弓弦拨动的声音就像是正中心口的枪声。声音像是炮弹一样在耳畔炸开,由心口到四肢百骸,血液在一瞬间的应激而凝固后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在全身上下奔涌流走。
我觉得耳根后开始发热,心情慢慢被调动了起来。
也许可以试一下放箭。
我正准备去拿,却被门口的一个身影消了大半热情。
在说话前,我把弓重新放回去,捡起我的背包。
“你看起来像是平时没有摸到弓的机会,只能偷偷在一个人的时候过把瘾的新社员。”
说话的主人随着我的动作也跟着走出了弓道部。
“来这里找谁?”我顺势把锁给落好。
绫小路平静地说道:“找你。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如果不是地球下一秒要爆炸的话,就明天说。但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
如果换种语气的话,这话听起来跟投诉抱怨没有两样。
只是绫小路跟汇报工作一样的口吻,我更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不喜欢接电话。”
“然而,短信你也不接。”
“我有点事,不能及时回复应该很正常吧。”
我做出了解释的努力了。
我觉得他要是更了解我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拿出证据来证明我的解释有多离谱,而是夸我居然还会想到要解释。
绫小路拿起手机说道:“上次发的信息你隔了三天后才回,回的还是「我刚刚去洗澡了」。”
“诶——真的呢,是不是对你这样的热血男儿来说太刺激了。”
我觉得我只有声音入戏是不是不够合格,但做了表情,绫小路也不会看,所以我还是略过了这一步。
绫小路没有理我的话,而是直接步入主题:“你有全校监控摄像头的分布地图吗”
绫小路会这么问,和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有关。我这里长话短说,期中考试有着前届考试卷题的D班考得不错的分数,但是仍有一名学生不及格,并且被单方面宣布退学。通过我眼前这名同学和堀北的努力,学生的学位被保住了。只是这些日子因为社团活动和C班起了矛盾,据说把C班同是篮球队的队员打肿了,现在他又沦回了被退学的命运里。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但是栉田和绫小路却很努力。栉田的想法很简单,要为那名同学证明清白,绫小路被栉田和堀北请求了吧?我这个不清楚。
反正面前的这个人来找到我了。
两方既然打起来后得等到一方去投诉,学校才知道这件事的话,只能说明他们的活动在监控外。
绫小路要监控摄像头分布图有什么用?不会有监控录下他们的争执的。
“没有。”
“那你弄出一份。”绫小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毫不客气的话。
“什么时候要?”
“下个星期一是第一次审议须藤的暴力事件的时间。”
“明天是休假日,我会在那之前传到你手机的。”我边甩手放松着筋骨边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买晚餐了。”
绫小路似乎没有听出我的逐客令,依旧保持和我同一个走路步调。
“宿舍是另一边。”我提醒他。
“我跟你一起去买晚饭。”
我和他的关系本来也不熟,只是因为合作多了一层关系,但是也没有拉近太多。期中考试还因为他也向高年级拿了试卷的关系,疏远了不少。这件事是这样的,我差不多和他是同一天拿到历年试题答案的,而我当天就给了栉田。但是栉田没有告诉我绫小路也给她一份,让她等考试那天才给学生,否则学生就不会学了,直接只背答案。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栉田以为我的这些试卷是绫小路怀着私心偷偷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