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歌(59)

他真的很想要。

如果不能拥有你,那么拥有你的初吻,可以吗?

其实,答案很明确。

不可以。

至少他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得到。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光明正大地说:濮颂秋,你可以把你的初吻给我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焦望雨问不出口,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做一个小偷。

盗窃是违法的。

小偷是要被抓住关起来的。

像他这样不会被关监狱的小偷,也迟早会遭报应的吧?焦望雨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他也尽可能学着去好好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可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让自己失望。

此时的焦望雨很希望手边有一枚硬币,让他抛出硬币由命运来帮他做决定。

但很遗憾,他既没有硬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抛硬币。

遭报应就遭报应吧。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这一次不把握住,他就只能眼睁睁觊觎却从此错过了。

焦望雨抿了抿嘴,然后几乎是屏住呼吸俯下了身。

他的手撑在濮颂秋身体旁边,膝盖陷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宾馆供暖并不好,可他却觉得燥热,浑身是汗。

在吻上去前,焦望雨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世界,就好像可以不被这个世界发现自己正在做着如此龌龊的事。

他在心里疯狂地对濮颂秋道歉,鼻子发酸,可动作却停不下来。

他太想要了。

真的对不起。

然而就在他马上吻住对方嘴唇的时候,焦望雨被人抓住了肩膀。

那一瞬间,焦望雨猛地睁开眼睛,当他对上那双熟悉却满是惊讶的眼睛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身体僵住了,血液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血管,像是要冲破血管爆到空气中。

他完全愣在那里不能动,甚至无法思考,他连一个合适的、说得过去的解释都没法给对方。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焦望雨大脑一片空白。

跟他一样震惊到不知所措的还有濮颂秋,他之前确实睡着了,完全没有感受到焦望雨的靠近,直到对方凑过来,床因为对方的用力塌下去一块。

他睡得不熟,恍恍惚惚地醒过来,甚至在睁眼的第一时间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地去推几乎压在他身上的人,当他抓住对方的肩膀时,才明白此刻正发生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切都停摆了。

心跳、呼吸、时间。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直到焦望雨额头的一滴汗掉下来,刚好砸在濮颂秋的脸上,这个时候,他们才回过神来,然后发现两个人竟然都在发抖。

焦望雨动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回魂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心跳恢复了,呼吸恢复了,时间也开始缓慢地继续往前行走。

焦望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他觉得自己有些缺氧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听见濮颂秋问他:“你在干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修改了一下大纲。感谢在2020-07-31 07:09:49~2020-08-01 05:3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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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早就说过,做坏事会遭报应。

此刻的焦望雨连狡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说什么?

说,我就是看看你醒了没?

说,我用嘴唇帮你测测体温,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焦望雨第一次知道,原来冷汗也能像夏天在烈日底下跑了三千米之后那样往下流,汗珠一滴一滴地掉在濮颂秋脸上。

“你干吗呢?”濮颂秋攥住了焦望雨的手腕。

两个人,没一个是冷静的,大脑混乱程度相当。

濮颂秋把焦望雨的手腕攥得很紧,紧到焦望雨疼得皱了眉。

他以为对方在生气,不停地道歉,然后试图躲远点。

然而,他刚一往后退,又被人拉了回来。

濮颂秋一直躺在那里看着焦望雨,对方的慌张他全都看在眼里。

焦望雨在做什么?趁着他睡着,过来想要干吗?

濮颂秋自己心里有一个答案,因为对方的动作已经足够明显,但问题是,他不敢相信。

焦望雨不亲口说出来,他根本就不敢想,甚至,濮颂秋会觉得自己此刻还在梦里。

“我……”焦望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找借口吗?

还是实话实说?

焦望雨跪坐在床上,深呼吸,觉得浑身发冷。

他手腕被攥得很疼,头也很疼,他低下头,无力地看着濮颂秋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你先放手,”焦望雨手,“我……改天再跟你解释行吗?”

“不行。”濮颂秋很坚决。

他就当自己是在做梦了。

两个人说到底在这方面都是逃避型人格,不愿意面对自己,也不敢承认对方,大脑清醒的时候,他们可以给自己找出一万种理由糊弄过关。

但人与人之间,感情与感情之间,偶尔也是需要放弃理智冲动一把的。

濮颂秋说:“现在就说清楚。”

必须说清楚,否则当他放开手打开灯,一切就又都结束了。

焦望雨被逼得没办法,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

见他这样,濮颂秋也有些泄气,他实在见不得对方这样,几乎就要放弃了。

没想到,在他决定不再追问时,焦望雨开了口。

“对不起。”焦望雨认命似的说,“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

“什么?”

“我知道这很恶心,对不起。”说完,焦望雨拼了命把自己的手腕从濮颂秋手里挣脱出来,看都不敢看对方。

濮颂秋愣在那里,看着焦望雨慌张笨拙地下床,那人一只脚刚踩在地面上,他突然起身把人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哪个房间房客手机的闹钟响了,可能是五点,也可能是六点,总之,天依旧没有亮起来。

焦望雨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还跪在床边,人却被濮颂秋紧紧地抱住,动也动不了。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很快,快到像是中学那会儿他们运动会时敲击的鼓点。

还是说,这心跳是他自己的?

是谁,心跳那么快?

“你说清楚。”濮颂秋抱着他,手抓着他的衣服,“你刚刚是要做什么?”

“要亲你,”焦望雨彻底自暴自弃,“想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走你的初吻。”

这个时候的焦望雨不是勇敢,而是放弃。

他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掩饰,也放弃了维持自己跟濮颂秋表面的和平。

今天之后,或许对方见了自己会绕着走吧。

他僵在那里胡思乱想,可好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抱着的。

濮颂秋抱着他,脸埋在了他的颈间。

焦望雨有些惊讶,惊讶到不敢相信。

他听见濮颂秋苦笑的声音,下一秒就被拉倒在了床上。

宾馆的标间,两张床一大一小。

昨晚,濮颂秋把大一点的那张床给了焦望雨,此刻他们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生相拥着躺在了那张小床上。

焦望雨更茫然了。

“你想亲我?”濮颂秋说话时,声音都是抖的。

焦望雨一开口,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虽然屋子里不暖和,却也不至于冷到牙齿打颤,可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牙齿撞击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没出息?

“对不起,”焦望雨说,“我喜欢男生,我喜欢你。”

这句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却在这一刻突然从口中冲了出来,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已经这样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然后,焦望雨就被濮颂秋吻住了。

到底是命运在捉弄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在捉弄自己呢?

两人相拥着接吻时,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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