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何豫南终于眨了眨了眼，非常缓慢非常缓慢地转过了头。“我……真的有儿子了？”
他已经在这里发呆了许久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呆在这里，或许他知道，但是他不想信，因为之前那三十年他好像过的混混沌沌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他……怎么会做出那些事。
\"你这话说的，星星是不是你的儿子你都不知道，你这个父亲真是白干了。\"
何豫南轻拧了眉，在他那些漫长而又模糊的记忆中摘出了这个正在嘲讽他的少年声音属于谁。
“你是何启星的朋友聂川……聂岑的养子。”
何豫南眯起了眼，瞳孔猛地微缩。
“聂岑。”
“聂岑也死了。”
何豫南好像陷入了某种精神混乱当中，自言自语地说着，一手扶着脑袋。“我杀了……聂岑他们。”
虽然这个糟老头子干了不少坏事，但是他不是说他父母去世的事是自杀吗他怎么又把这件事揽回去了？聂川紧紧地皱着眉，
看这人好像还算清醒，聂川心里有疑问就直接问了，“你之前跟我说过我父母的事，他们不是自杀吗？”
何启星动了动嘴唇。
何豫南惨笑一声。
“不，他是受了控制才会选择自杀。”
聂川紧紧抿紧了唇。“什么意思？”
“那种能控制虫族的晶体被称为鸣晶，不止能控制虫族，也能控制人类。”
“精神力c等以下的人类被晶体里的能量辐射以后，也会被控制，被鸣晶控制以后，会放大人类本身的欲望，成为更极端的人，直到那种晶体辐射的能量消失为止。”
“那个“我”去往花星的时候，带着鸣晶。”何豫南金色的眸子望地十分遥远，“那个鸣晶……起了作用。”
记忆中的他从聂岑的文字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抑郁色彩。
他确定自己根本不用手刃聂岑，引出聂岑想要自杀的欲/望就能杀了他。
所以哪怕聂岑不想看鸣晶，他也一定会将鸣晶拿出来。
他儿子说的没错，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除掉聂岑夫妇才去的。
聂岑他们说到底……还是死在了他手上。
“我该死。聂川，你该杀了我。”何豫南注视着聂川。
聂川手腕一颤拿起了剑，离得那么近，他一剑就可以解决了杀死父母的仇人。
何启星神情复杂地反问，“所以您以往做那些事，也是因为被鸣晶控制了？”
“是，但也不完全是。”
何豫南看不见机甲里面的面孔，只能这样透过机甲与儿子对话。
“我和他们的情况应该不一样。”
“我猜想，我身上根本不存在鸣晶这种媒介。”
“虫母就寄生在我身上，跟了我三十年。因为我可以感受到埋进土里的躯干，我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十几万虫族大军。”
“还有虫母的想法。”
一开始他只是讨厌皇帝，后来冥冥中，一个柔和的女声一直在蛊惑着他，虫族和人族是能共存的，只要他能创造出神，一个真正公平正义的世界就将诞生。
她想创造出的那个神，她想与他分享那个世界的人。
现在还未出现。
外面的那些虫族并不是为了迎接他出去才包围了虫星，而是为了迎接那个人进来才包围了虫星。
何豫南眸中闪烁着厉色，语气严肃。
“就算什么都不做，我的生命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趁我仍与她的大脑相连，快点杀了我。”
\"杀了我！”
第132章 戴罪立功
何启星反倒犹豫了。
因为他父亲说, 他之前会做那些事，都是因为他被人控制了，他就下不了这个决心动手了。
虽然是被人控制了, 但是他父亲确实犯下了滔天罪行, 何启星看了眼聂川, 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聂川。
“还是你来吧。”
聂川也有些犹豫，但是想到如果不杀掉何豫南，等会儿还得对付这底下这东西，他就一咬牙坚定了下来。
“好。”
他神情肃穆地提起了手里的剑, 刚冲上去，何豫南下方的粘液就升了上来, 筑成了一座高墙，挡在了他面前，聂川觉得不妙，但是等高墙彻底闭合了整个头部，他们就更不好击杀这个怪物了。
所以不管有多危险，他都得往上冲。
聂川往上俯冲了上去，脚底下踩着的推进去甚至产生了易爆的效果，追着高墙往上, 超过了高墙筑起的速度, 大跨一步, 跳过墙，翻了过去。
像是早有预谋一样，高墙从他翻入开始, 就往后倒去，整个扑了下来，粘液浇灌着机甲, 连带着聂川一起埋了下去，包裹住怪物的整个脑袋，凝固成一层壳。
这个过程就发生在一瞬。
等何启星赶过去时，前面只剩厚厚的甲克，一层层的包裹着刚刚他父亲站立的地方，无比坚硬，他抬起机械手臂，猛地敲击甲壳的部位，甲壳上面未凝固的部分还有部分粘液，腐蚀着他的手掌，他吼道。
“聂川！！！！父亲！！！”
下面盘旋的中校一直没有找到其他突破口，带着其他几人也跟着飞了上来，刚好听到了何启星的声音。
中校看向被粘液包裹的黑壳，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问道。
“何少校，这是怪物的头部吗？”
何启星拿起手里的机械剑，一刀刀砍着这坚硬无比的甲壳。
中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何少校，聂川中尉在哪里？”
其他几个人已经从何启星的表现中看出来了。
“不会……是在这里面吧。”
既然何少校一直在对这个甲壳里面呼喊，那聂川中尉十之八九是被这个怪物吞下去了啊。
想到这个怪物身上自带的腐蚀液，中校遗憾地抿了抿唇。
“何少校，你要理智。”
被这个怪物吞下去，大概率是死定了。
劝慰完何启星，中校还是抱着希望，用机甲的对讲机与聂川联系。“聂川中尉？听到请回话。”
“喂喂喂，这里特别任务分队，聂川中尉，听到请回话。”
中校用对讲机呼唤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在看着何启星，他也没有用机甲频道呼唤，只是拿出了背后的能源机械剑，不声不响一刀一刀的挖着这个黑壳。
中校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启星少校，聂川中尉已经牺牲了，你现在应该归队了，不要无意义的浪费能源，再停留在这里，你也会牺牲的，不要感情用事。”
何启星充耳不闻。
对外也没有表现得很崩溃，从机甲的动作只能看到一刀又一刀的重复工作。
但，何启星违抗了命令。
很难想象这是他们军区的优秀尖子兵。
虽说违抗军令不是个尖子兵该做的，但是中校眼中还是划过一种欣赏。
违抗命令固然不是一个好兵该做的事，但是要是他真的那么冷血，这种兵他也不敢用啊。
军情紧迫，中校的这种欣赏没有持续多少，他们也有他们要做的事。
启动机甲上的能源炮模式，将炮筒对着离头部背面的甲壳部位猛地轰了一炮。
强大的后座力带着中校往后退了一点，怪物毫发无损，但中校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怪物躲到了壳里，反倒把自己能够吸收能量的嘴给封住了，我们只要趁现在猛地轰击他的头部，应该就能解决掉它了。”
“我们快回去，让莫筱将军通过军舰轰炸一下这里试试，也不是身上的所有地方都能吸收能源的。”
他们刚刚实验过，这个怪物身上有虫卵的部分都能吸收能源，那些地方和这里的反应不一样，这里一定是他的弱点。
“毁了这个头部，没准这个怪物就会“死亡”了。”
“是，中校大人。”
中校带着其他人隐身往下飞之前，与何启星说，“等会儿这里可能被能源炮轰炸，在轰炸前，我们会给你信号，你千万要及时离开啊。”
何启星没有说话，中校又重复了几遍，他还是没说话，中校就当他是默认了。
中校带着其他几人直接赶到了莫筱中将的控制室。
莫筱看到他们时，眉头猛地一皱。
“何少校和聂川中尉呢？”
“聂川中尉在探索过程中牺牲了，何少校不肯接受事实，暂时留在了那里。”中校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