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了,王伯劝道:“大少爷息怒,二少爷那样也是担心夫人,还请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一旁有人斗胆附和:“是啊,大少爷,关心则乱。”
总觉得两位少爷之间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实际上,二少爷莽撞,也是人之常情。恐怕换一个人也会坚持,态度强硬。大少爷突然也这么强硬,怪怪的,具体说上不上来,不过,定是太关心二少爷了。
“王伯,我是在气我自己……二弟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向死去的爹交代?”凤意捶胸顿足,只后悔没有及时拦住凤宿。
众人见状便没有再多想。
“也罢。”凤意甩手,抬头向某处看去,面色阴冷。
不知死活的病秧子。
最好,死在山上别回来。
另一边,凤宿和水离已经到了山上。
山中积雪很厚,马儿不得不放慢速度。
这段路很崎岖,像现在这样实在算不上快。
水离:“要不我们下来走吧?”
凤宿下了马,改为她坐在马背上,由他牵着马走。地下的雪没过了脚背,一浅一深。
他一走,水离就打了个哆嗦。寒风刺骨,脊背发凉。
“我们、我们还有多久到?”
凤宿面色凝重,没有答案。
那座佛寺离得太远,每次去都要翻越好几座山。他只知道娘每次去礼佛都是走这条路,但难以确定“雪崩”会被设计在什么地方,越晚就越危险。
“阿嚏——”水离这身衣裙实在算不上保暖,一个人坐在马上,她就更冷了。
凤宿只扫了一眼,便解开披在肩上的狐裘,扔给她。
水离受宠若惊。然而,她两只手不敢松开缰绳。
“凤宿,我有点怕摔下来,扶着我点。”她小声说。
凤宿默不作声地拉住马匹,让马停了下来。
水离飞快地把狐裘系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柔软的白狐皮毛上有他余留的体温,披在身上很暖和。她偏过脸,觉得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不要紧吧?”
他只道:“你不用顾我。”
“你要是觉得冷就和我说,我把狐裘还给你。”
“不要啰嗦。”
“……”
这一片地势不高,放眼望去很是宽阔,不像是能雪崩的地方。也许还得往前走好一段,也许要再翻几座山。
“凤宿。”
“嗯。”
“你怎么不问我在柴房门口听到了什么?”
“你说过了。”
“可那不全。”
水离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说。
于是把听到那些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凤宿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问她嘛?应该不会吧?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凤意有得手的机会才对。
凤宿的眼睛像是能将人看穿,开口:“我没想到他会在半路下狠手。我的人应该就在前面。”
“啊?”这个信息,水离消化了好一会儿。
作为穿书者,她的穿书时间节点早了点。凤宿作为男二,前期只寥寥介绍了几句,她实在判断不出这件事的走向会是怎样的。唯一能笃定的是,只要剧情没有发生偏离,他和凤夫人都不会出事。
凤宿以后要帮女主打天下,凤夫人以后成了“盈贵妃”。
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书中可能和此次事件相关的剧情。
书中男二认识女主的契机很简单,相遇在茫茫白雪中。
而男二为什么爱上女主,很俗套的,救命之恩。
具体情节虽然没有在书中详写,但曾经提到过很多次。
还会是哪次呢?分明就是这次,女主救了凤宿。
凤宿很快会有大危险。
她怎么这么蠢,现在才想到这些。
“你在想什么?”
“前面山路好陡,我想下来走。”说完,她自顾自攥着缰绳,扶着马背下来。
一个连坐在马背上都有些害怕的人,下马反而没喊他帮忙。
凤宿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
水离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菜。
意外穿书,在确定自己是“阿飘”后,她压根没指望自己能在书中世界有什么作为。
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可能是养活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她很俗,也很普通。
就因为书里形容他是翩翩公子,宛若谪仙,举世无双。好看到不行,无数姑娘思慕他。
所以她作为颜狗,必须去见一见。
而她第一次见到凤宿的反应和她们一样,惊为天人。
从此,她每天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坚定不移,雷打不动的去凤府瞄他两眼。
意外的是,凤宿能看见她。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和她说话,和她有接触的人。
山路越陡峭,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她祈祷着女主一定要按剧情走,一定要出现。
“凤宿。”
“嗯。”
“狐裘还给你。”
他没来得及拒绝,厚实温暖的狐裘已经回到了他的肩上。
水离想,她应该让凤宿待在家里,绝对不要出门。
现在她自作聪明,万一导致剧情发生偏离呢?要是女主没有及时出现,他的后续剧情是不是会被改写?
“我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她说话语气古怪,沮丧极了。
“我后悔了。”
凤宿将这些归为她在担心他们遇到危险。
“不必自责,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今日也打算来看看,你告诉了我反而要谢你。”
水离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要是能像其他穿书者那样,就可以保护你了。
“小心!”
巨大的山石突然从顶上滚落,凤宿一把拉过她。
尚未站好,水离一声惊呼:“小心身后!”
这回是她把他拽过来了,直接伏倒在地。
三支箭杆直直的朝着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射过来。因为他更换了位置又及时倒下,毒箭才没有挨到他。
堪堪逃过一劫。
等站起来,凤宿抽/出了佩剑。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大概有十多个。近处是持剑的,远处三个是拿着弓箭的,那些人要下死手。
水离咬咬牙:“他们伤不了我,你不用管我!”
她丢下这句话就朝着敌人来的方向跑去。
他在原地对付那些刀光剑影,而她不停地清理那些飞来的毒箭。
最初几只毒箭没有命中,只当是射偏了,渐渐的,弓箭手发现了蹊跷,似乎没有一支是命中的。
当真就有人运气这么好?
毒箭停了。
水离立刻去凤宿身边。
只要他后方有敌人,她就告诉他。
但凡谁想偷袭,她就提前使绊子。
若是心生一计。
还可以仗着那帮人看不见她,光明正大说给凤宿听。
在他们将近处的敌人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弓箭手居然又卷土重来。
这一次,毒箭攻势更猛。
其中一个人发现了端倪。水离和凤宿说了下自己的怀疑。果真,有些箭不是冲着凤宿来的,比较分散,大有乱射靶的意思。
不如刚才轻松,甚至有两支箭是擦着他们两人衣服过去的。
策略初有成效,那个放箭的弓箭手眼睛一亮,准备将心中的打算告诉另外两人。
殊不知,水离已经悄悄接近。
弓箭手是老大,兴奋地吩咐:“你们……”
此时水离掏出了暂放在怀中的小刀,就站在弓箭手背后。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第一次杀人。
觉得很恶心。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眼前的人最后抽搐了一下,断了气。
另外两个弓箭手在发现这边的情况后惊恐至极。在他们的视角,老大就是突然被扼住,发不出声音。
水离松开手。
那把小刀留在了那人的后背。
老大突然倒地,另外两个弓箭手吓得抖成筛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凤宿抹了脖子,一命呜呼。
解决完了最后两个,两人几乎是同时靠着树干坐下休息。
刀刺进血肉的感觉又回来了,水离连忙捂住嘴巴。扶着树干站起来,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凤宿起身,发现自己心口抵着一把剑。
“你输了。”持剑的男人笑得妖冶邪魅。
“是你。”凤宿的眸中难掩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