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箐苦笑着提醒,见郑芳宁不说话,她继续道,“我劝你少想这些杂事情,布衣天子成功的太少了,姑且也就汉高祖一个。就算这次水灾有人闹事,也不关你的事,你总不至于骗过你姐去跟着瞎闹吧”
郑芳宁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这些也就是期望罢了,不和妹妹说了,我先走了,刚才那些话你千万别和我姐说去,我就是闲着说几句。”
她是不想再被自己大姐责骂的,这些话也就是和秦箐两个说说。
“行吧,这些话我不和你姐说。”秦箐喟叹一声,有些无奈,这时终于是将秦素的手放开。
秦素收回手一齐抱在腹前,望着郑芳宁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她这副样子还真是可怕,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整天想着她叔的朝廷灭掉。”
“对啊,”秦箐附和道,“也不知道该说她执着好还是犟脾气好,现在这样,早点嫁人过好日子不也挺好的,干嘛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秦素扭过头,打量秦箐一阵,突然笑出声,“是吗说说起来姐你这年龄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呢再过两年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
秦箐还在想郑芳宁的事情,这时却是愣住了,“我嫁人你别开玩笑了,我嫁哪去,我连一个中意的都没有,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被问得有些发懵,她没考虑过这些的,特别是她才十七岁而已,她觉得二十五六岁结婚才比较舒服。
但是没办法,人总要入乡随俗的,这个年代万万不可等到二十岁去。
不过她心理年龄是有了二十八了的,按这么老的心思来看问题,其实也够年纪了。
只不过秦箐接触到底过的男子太少了,而且很多不入她的眼,因此自己也没起恋爱的心思。
看着秦箐不放在心上,秦素此时却是想管这些事情,“这可不行,在等就大了,怎么说你这身体还是我姐的,我看我要给你想想办法才行。”
一想起以后,她算是真心下了决心了,紧紧盯着秦箐,眼神看起来极其郑重。
秦箐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拍着她的脑袋,“行啊,我看你年纪小想得挺多,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干什么好事出来。”
秦箐心里并没有有什么抗拒心态,她终究是活得很久了,谈婚论嫁终究是正常经历的,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
好的归宿终是要有的。
“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嫌弃我了,才想这些事情考虑赶我出门的。“秦箐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
秦素没有接口,蹙眉低头沉思着。秦箐没有管她,无聊的朝窗边望去。
此时,
一只鸟停落在窗台上,好奇打量着屋里,
它一蹦一蹦地移动几步,低头轻啄起来。
第133章 宣政殿议事
汴州,两份封面完全一样的奏折一同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长安。
五天后,奏折到达京师,入了廷英殿。
杜饪摸着胡子,目光紧紧盯着手中一封奏折,神色变得凝重。
良久,杜饪旁边看了旁边的大司农一眼,“卫大人,你来看看这封奏折。”
大司农,九卿之一,掌管全国经济。而如今担任大司农正是卫介。
卫介赶紧放下手中之事,作揖行礼,“下官遵命,”
卫介伸手接过来那封奏折,还未查看,心里已经是疑惑连连。
他带着疑虑一列一列迅速扫视奏折上的字迹,才看到第三列,显些老态的脸瞬间皱纹密布,转眼又是苍白无比。
“杜宰相,这……这何南道怎么又会发生大水灾的这可如何是好,万一救灾不及整个何南道恐怕要大乱。更何况陛下如今是万万听不得这些天灾的,否则陛下发怒后果不堪设想啊!”卫介丧着脸开口寻求主意。
乍一知道发生这么可怕的水灾,他后背是冷汗直冒。
皇帝去年才去魏州行了祭天大典,今年就传来魏州以南水灾的消息,谁都能感觉到德化帝的脸是啪啪作响。
杜饪认同的微微颔首,“确实不错,这件事情万一被陛下知道,肯定要盛怒的,你我两人对这次救灾是付直接任务的,那依大农司所见,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是好”
杜饪又将另一份还未启封的奏折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细打量,抬眼望向卫介。
“啊这…”卫介整个人都惊了,探寻的目光投向杜饪。
杜饪此时是一脸平静的神色,卫介见此赶忙低下头,心中迅速斟酌一番,试探道:“杜宰相,下官私以为此时还是先瞒住,陛下那大事化小了说为好……”
说到此处,卫介又飞快扫了一眼杜饪脸色,松了口气,再度建议,“不过汴州那边灾情似火,陛下不知实情,但是我等还是要迅速平息灾情为好,以免闹出其它乱事。”
杜饪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祥和的笑容。
他摸着胡须称赞,“大农司此言不错,此番做法不仅能免去陛下的烦恼,还能解决何南水灾,既然大农司想出的办法,明日正好是月初大朝,这等小事就麻烦大农司禀告陛下,再行赈灾之事了,大农司以为如何”
由他出面,这就说明以后这事被捅了出来,也就全背在他身上了。
看着杜饪脸上的笑容,卫介只觉得冷淡无比,心中升起一阵凉意。
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那是自然,这等小事怎敢麻烦宰相大人,理当由下官明日出面的。”
“那就好,既然如此,大农司先安排一下明日之事好。”
杜饪满意地点点头,若无其事的将桌前的那张奏折收入袖中。
卫介一张老脸愁云惨雾,也回到座位,继续研究起奏折之中的详细。
第二日早朝
宣政殿外一排排禁卫军荷甲带枪目视前方。殿内庄严肃穆,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御阶龙椅上,德化帝淡淡打量着眼前文武百官,神情有些慵懒。
刘段见皇帝冲自己以目示意,终是上前一步,扯着尖锐的嗓音开口,“文武百官有时启奏,无事退朝!”
说完刘段再次退后了去。
御阶之下,卫介偷偷看着前边站着的杜饪,见他一动不动没有什么示意,无奈叹了口气,转身便出了队列。
“禀陛下,汴州府尹上书,七日前祥符县境内黄河决口,造成周边几镇水灾。臣担忧何南道还会遭旱,为以防不测,臣请求陛下下发赈灾银两和粮食救灾。”卫介躬身施礼。
殿内百官愣然的目光瞬间投向殿中的卫介,
须臾,又才小声议论起来,有人担忧,有人偷偷看着卫介,脸上幸灾乐祸,还有人一脸平静。
皇帝右手食指轻轻在龙椅扶手上敲打着,越来越快。
良久,殿内安静下来,德化帝食指骤然停下,不耐烦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卫卿将奏疏呈上来吧。”
“臣遵旨,”
卫介应道,躬身走到阶下,将昨日杜饪给他的另一封未启封的奏折递过去。
刘段上前接过,目光微沉,扫了他一眼,转身呈给德化帝。
皇帝很快将奏折阅完,冷凝的神情稍松。
皇帝抬眼看向卫介,“既然是这点小事,朕下拨十五万银两,卫卿以为如何”
十五万,怕不是出了京城就只剩十五了。
卫介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陛下,何南道等地乃我朝北方粮食的重要产地,此次虽然水灾被很快控制,但是水灾未完全消退,臣担心救灾太过草率,灾区民生生产恢复较慢。”
这算是要钱了,德化帝寒眼望着卫介,心中有了怒火。
德化帝右手轻轻抚摸着龙椅上金黄磨砂的雕刻,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卫卿以为拨多少赈灾银两和粮食比较合适”
皇帝在极力压制心中的烦躁,声音慢而轻,却让人心里不寒而栗。
卫介是心中有苦说不出,这件事情他是必须要解决的,“陛下,臣以为拨五十万两银子赈灾合适,若是有必要,也可从别处收集万担粮食发往。”
碰——
德化帝猛地将手拍在龙椅上,“卫介你好大的胆子。”
卫介心中一寒,连忙跪倒在地,浑身战战巍巍,承受着德化帝滔天的怒火,不敢说话。
德化帝猛然起身,指着卫介怒火冲天,“五十万两,五十万两!如此小灾,你跟朕糊弄五十万两,你莫非当朕是傻子不成怕是朕要一半下拨在你卫介卫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