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捏着包带把包往上提了提，然后神色无常地从门诊大厅出来。
太阳正对着给她来了个热烈拥抱，刺得她稍眯了眯眼。
她抬起手护了护眼前，正准备踩进烈阳里，包里的手机响了。
没犹豫，她左手撑额右手掏出手机往外走，“喂。”
“杨杨，怎么样，找到路医生了没？”
杨意“嗯”了一声，转眼出了医院正门，往街旁的阴凉处走。
“怎么样，听说路医生长挺帅。”
“没注意。”她又把包往上扯了扯。
“唉，可惜了。”
“可惜啥？”
“我要不是有事我真想见见，我最近极度空虚，”陈念嗓音懒懒的，“特别缺男朋友。”
所以陈念真不知道他在这上班的事，一切都是意外，恰巧邵继阳介绍的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恰巧陈念临时有事离开，又恰巧遇到让他带路。
这些凑一起的概率，杨意没算，但也知道低得离谱。
“那--”杨意停顿几秒，“你要不再来见见？”
“不了，怪尴尬的。”
“嗯，我脸皮厚。”杨意边走边道。
陈念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忙道：“别啊，我脸皮厚，我脸皮最厚。”
自己脸皮是挺厚的，还怪上人家了，杨意这么想。
站在荫凉处等车，她配合地笑了两声，不咸不淡的，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被陈念逗笑。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上了车继续说：“同意。”
对面的人也不恼，似乎也从话筒里听到了汽车声，“你刚上车了么？你先别回家，老地方，有人请吃饭。”
“谁啊？”
“你来了就知道啦，等你啊。”
杨意应了声好，挂了电话让司机掉头去青石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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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了店，直接按照陈念发的信息往座位走，意外地见到了陈忘。
说到意外是有原因的。
他们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陈念生日。
陈念招呼她坐自己旁边。
“杨杨，好久不见，好像又长高了。”陈忘打量了她一会，开口道。
杨意放下包抬头看他，“好久不见，陈忘哥，”又笑了笑，“不过，这个年纪了，应该是不能长高了。”
“在我眼里，你俩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陈忘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陈念忍不住怼他：“嗤，你行不行，不就比我们大四岁嘛，说话的语气像咱爸一样。”
陈忘也不回她，淡定自若地喝水。
杨意有些渴了，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水杯问他：“你怎么来华市了？不是有任务么？”
“哦，之前那个项目告一段落，放几天假，来参加你俩的毕业典礼，”说完他又看了陈念一眼，“怎么感觉有人不欢迎啊？”
“我哪有？”陈念小声委屈道。
--她明明就没干啥，不就是日常怼一下么。
两人齐眼看她，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了。
吃完饭，一行人从店里一出来就被热退了，“华市热得挺早”陈忘感叹了句。
陈念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哥：“哥，没车啊？”
陈忘乐了，说：“不是，我就来这看你们，我搞个车不麻烦啊？”
“啧啧，这就是你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嫌麻烦。”
“哎，不是，你咋跟咱妈一样？”陈忘笑她。
“占谁便宜呢？谁要跟你凑一对。”
这兄妹俩就像炮仗和火柴，一点就着。
杨意拿出手机晃了晃，“车到了。”
坐上了车，一身热气也散了。
三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念的嘴也不怼人了，反而做回了妹妹的角色，体贴地关心哥哥的生活。
下了车上楼，三人都热得出了一层薄汗。
陈忘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一个中型黑色双肩包。
陈念热得一进门就奔向浴室了，杨意开了空调，让他随意坐，又给他倒了杯冰水，“来，解解暑。”
“你也别忙了，坐下歇会，咱们聊聊？”
杨意应了声好，就着腿边的单人沙发就坐下了。
陈忘问：“最近遇到烦心事了？”
她摸了摸脸。
“别摸了，小脸都搓红了。”
她笑了笑，“没，我在想我是不是把麻烦这两个字写脸上了，不然怎么被你一眼看出来的。”
“你都喊我哥这么久了，这我要看不出来我这个哥也当得太不称职了吧！”陈忘也笑道，挑眉看她，“说说？”
她大致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关于那个节目的前因后果，但是省略了今天早上关于它的一个小插曲。
“合同有备份么，我发给我认识的律师朋友看看。”
杨意解释自己有咨询过律师，但陈忘还是坚持让她给自己一份，不过是传个文件的事儿，她倒也没觉得有多麻烦直接拿pad传给他了。
这时候，恰好陈念洗完澡出来了。
“你们聊啥呢？”
杨意：“没聊啥，你洗好了？”
“嗯，杨杨你快去洗吧。”
杨意转头看陈忘，意思是问他要不要洗个澡。
“你去吧，我等会要出去见个朋友，洗了也是白洗。”
她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就去了卧室。
水温刚好，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她稍微洗得久了点，出来的时候外头兄妹两人已经看上了。
两人吃着水果，放了部灾难片在看，她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电影里人物的尖叫声。
半小时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一个电视机看得聚精会神。
她错过了开头，过来看的时候已经放了十分钟了，但是也并不影响观影体验。
电影过半，陈忘接了个电话说朋友有约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把包也背出去了，说今晚不回来了。
陈念是个矛盾体，一面嫌弃她哥，一面又担心她哥。
--她猜测她哥八成是出去鬼混了，在军队里面憋久了估计没准今天出去明天就能带个嫂子回来。
然后不久就自我否定，说他哥一脸闷骚那个拽样就撩不到妹。
所以，剩下的一个小时。
杨意听着她的碎碎念还要不时地应两句的状况下看完了一整部电影，这可能是形成了一种免疫力。
半下午的时候两人睡了会觉，许是今天起太早，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于是两人决定不出门了，晚饭点了个披萨外卖。
等外卖的过程中她又收到了李为的信息，陈念以为是外卖的信息，凑过来看到了。
“这人是有多狗腿？”她直接抢过手机把李为拉黑，“之前可不是这个语气跟你讲话的，典型的两个面孔，咱直接拉黑好吗。”
杨意接过手机没说什么，半天后才蹦出几个字，“影响不到我。”
陈念就佩服她这一点，特飒，谁都别想影响我意姐。
--咦，不对，好像还是有例外的。
两人以风速分食完了一大块披萨。
一个瘫在沙发上看剧，另一个拿着pad靠墙看视频。
--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直到茶几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才打破这个平衡。
沙发上的人岿然不动，看了眼茶几，“杨杨，电话。”
杨意把视线从平板上收回来，往茶几边上走，看了眼来电显示，点了接通。
--“陈忘哥？”
--“嗯，微信？我刚手机没搁在手边。”
--“真的么？好，我这就看。”
--“嗯嗯，拜拜。”
她挂了电话，喊了声陈念的名字。
“咋了，我哥跟你说啥了？”陈念把电视暂停，问道。
她翻看着微信消息，半晌后道：“合同的事，可能有转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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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意不跟陈念提那天在医院遇到许弋之的事情本意是不想她卷进他们俩的事情之间，再加上那天晚上合同的事情出现转机，她一时也没空跟她讨论这个。
不知道那天陈忘是不是下午出去见他那位律师朋友了，晚上就传来了好消息。
或许是她之前咨询的都是些网上的半吊子律师，一直都没发现。
--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她因为不想泄露隐私的原因跟公司签的合同是以杨杨yi这个名义，也就是她二次元的身份，所以严格来说，她没有履行合约的义务，签合同的是这个账号，而公司拥有的也仅仅是这个账号罢了。
这样一来，整件事仿佛彻底把她摘出来了，她只需要把微博账号交给公司处理，而不需要本人出面履行义务，签约的是这个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