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那僵持了三秒，对方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非逼她说出想要的答案来。
程水涧开口：“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你能不能松手让我和我的同伴上台表演？”
女生听完似乎更气愤了，知道后台催促他们快点做准备才松手。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杨意的状态，她和程水涧默契配合，出色顺利地完成了表演，收获了一大波掌声。
等到观众退场，她才拉着行李箱和程水涧从后台出来，程水涧正在和她聊刚刚那场表演，她也很乐意讨论专业问题，于是两人说着笑着往礼堂外走，完全没注意门口的人。
直到有人堵在她面前，她才想起上台前的那个小插曲。
“萧芷秋同学，还有事儿吗？”
程水涧稍微侧身挡在她俩之间，杨意把他拉开示意他不用管，他也很明白地站到一边不插手。
“原来你也记得我叫啥啊，我还以为我们现代舞系女神眼里谁都没有呢。”语气全是嘲讽。
杨意压住恶心，稍微压着声说：“我记得我们似乎没有过节。”
“是没有，但是我就是不喜欢看你骄傲得目中无人的那副表情。”
“那抱歉了，我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她约了人，不想迟到。
对方也是被噎到了，强硬地拦在她面前，对上杨意的一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双眼里甚至都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眼前的她自己就是一出闹剧，与她无关，她快气疯了，看着旁边的程水涧，戏虐道：“你还不知道她什么人吧，围在她旁边的男生可多了，小心她脚踏两只船，自己被绿了都不知道。”
程水涧笑盈盈地走到她眼前，说：“不劳你费心了，麻烦让让？”拉起杨意的手从她旁边走走过去了。
她一出门口就挣脱了他的手，“谢谢。”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点事。”
程水涧喊住她，“你不生气吗？”
“嗯？”
“刚刚她说的话。”
“又不是真的，我干嘛要生气？”
然后她又看到他笑了，实在是头晕，她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为什么总是这么云淡风轻呢？”程水涧念道，转头往回走了，“真是让人在意，啧啧！”
杨意拉着箱子往学校外的住处走。
她没住过宿舍，拿到高考志愿书的那天她就收拾了几件衣服坐车来了学校这边，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顺便找了个舞蹈学校实习赚点学费。
后来陈念也一直住这儿，一室一厅，虽然不大，但环境好，干净，之后两人都没住宿舍，一直住在这儿。
她早就料到志愿书到的这一天，杨爸杨妈发了很大的火，甚至扬言要断绝父女关系，勒令不会给她一分学费非让她补习一年。
当年她高考全市第三，是个能上华清的分数，填志愿那天还在杨爸爸的注视下填的华清金融系。后来她自己偷偷摸摸地改了华艺，甚至都没敢用家里的电脑，而是跑到附近的网吧。
慢悠悠地走着，其实约在晚上，她撒谎了，不是很想和程水涧一起吃饭，肚子抗议地叫了几声，她在楼下买了一份牛肉面回了家。
意料之中，陈念没回来，有小乔在，她一点都不担心陈念，连个电话都没打。
稍微收拾了一下，卸了妆，正准备享受午餐，结果陈念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放着免提，一边撕开一次性筷子一边搅着面条。
“杨杨，演出结束了没？没迟到吧？”
杨意吸了一口面条，囫囵嚼了几口说：“没，小乔在你那里吧？”
“我就知道是你喊的他，”她声音降了几度，“你叫他过来干嘛？”
“叫你起床啊，反正晚上不是有聚餐吗？对了，邵继阳来么？”
“他新交了个特粘人的女朋友，非要跟着一起来，我直接让他别来了，也不知道快毕业了交个女朋友干嘛，他就是个渣男。”
“他还没放下吗？后来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也没见他用过真心。”
“唉，要我说，那女的是真的狠心啊，把少几样迷得为她掏心掏肺的，扔掉的时候心狠的不带一点犹豫。我是不知道她是谁，不然我得上演一手手撕渣女的大戏，真把我给气的！看到他那可怜样，我气得好几天吃不下去饭。”
“嗯，那晚上见。”
“杨杨，你在吃啥？”
“牛肉面。”她含糊道。
“又是牛肉面，你好歹换换啊。”
“方便。”
“行吧，等我回去管你，晚上见。”
挂了电话，面也吃了一半了，其实她现在就有点吃饱了，但还是压着吃完了，垃圾分类真挺麻烦的，湿垃圾总有有一股味，为了杜绝这种麻烦，最好就是吃完。
吃完她就后悔了，真挺撑的。
本来还想补个觉，这下彻底撑得睡不着了，她干脆靠着墙抱着平板看微博评论。
消息栏里面私信竟然亮着一个明晃晃的1。
她恍惚间，又想起了一些四年前的琐事。
疙瘩
从四月到六月，她已经整两个多月没有许弋之的消息，企鹅头像永远是灰的，电话号码也变成了空号，家也搬了，就好像他从来没存在过。
关于这个她听过很多流言，有人说他们家欠了高利贷，只好搬家换号码讨债；也有人说他们家有人得了绝症，跑很远去治病了；更荒谬的说法是他们一家移民了。
杨意听到这些的时候她已经无感了，因为这些猜想都曾出现在她脑海里，只多不少。
她还是绞尽脑汁给他找最合理的理由，找到最后她都忍不住害怕颤抖，甚至希望他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找理由不想上课而已，一家人出去旅游了，开学的时候总会回来的吧。
被父母赶出家门，她在开学之前就去了华市，还曾担心他会不会到时候回来了说她不遵守约定。
说好的一起去华市。
直到开学一个多月了，军训都结束了，她都没等到任何一通抱怨的电话，一条信息。
陈念曾拉着她去华清要去找找看，她不愿意。
如果他真的还在华清而不联系她，她也不愿意强迫着他来面对自己，如果他不在，那也是白去一趟。
陈念骂她矫情，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非要拐弯抹角。
后来杨意也噎她：那你和小乔呢？
最后就是两人沉默。
互相伤害，还非得戳对方的痛处。
拿到通知书被赶出来的那天晚上，她只给陈念发了一条信息，然后独自坐上了临时买的去华市的高铁票。
当时她坐在候车室里打开微博，给昵称为xyz567892760发了一条私信：【我考上华艺了，你呢？】
总有一种它会秒回的错觉，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她上车了也没等到回信，和某个人一样，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
时隔这么久，虽然可能这个号已经被弃了，永远不会回信了，但是她还是把它留在了私信列表里面，太久没未读标识，她一时还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立刻点开看，她反而把平板放下了。
小腿站得有些发酸，胃部饱胀的感觉被减轻了点，她靠在沙发上休息，揉了揉太阳穴给陈念发了条消息。
没过一分钟电话就响了，杨意接了起来。
“杨杨，什么情况？许弋之他联系你了？”
杨意仰靠在沙发背上，说话语气有些无力：“没有，是一个网友。”
她顿了一秒，说：“你说他会不会也突然联系我？到时候我要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先狠狠地把他揍一顿。”
“算了，都这么久了，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她冷笑一声。
挂了电话，她很快地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戳开私信。
【xyz567892760：好久不见，我看了这期视频，很棒！】
杨意在心里想，这人说话语气有点逗，说到底不过是寒暄两句的网友关系而已，怎么听他说话语气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她有些生气，谁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还会把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网友当成倾诉对象，而且被人家鸽了几年了，我是你家养的宠物吗？随叫随到？
你说你学谁不好非学某人没长嘴。
杨意越看越气，更不想回了，甚至很想把它拉进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