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问最重要的事情:那两个杀死纳吉尼的学生到底怎么样了?
她低下头,照片上的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穿着便宜的礼服,但从来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他继承自麻瓜父亲的英俊让怎样劣质的礼服都显得不寒酸。
诺拉的指尖滑过照片上人的脸,他忽然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她。
“你今晚看起来很漂亮,诺拉,”他说,“愿意和我共舞一曲么?”
“现在才发出这个邀请,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诺拉说,她毫不犹豫地又翻过了一页。
至于那杯药水,诺拉偷偷地把它倒进了花盆里。
首先,她的头脑很清醒,不需要什么安神药水。其次,她仍对汤姆·里德尔心存戒备。
他是伏地魔,那个让整个巫师界陷入恐惧的男人。她这么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心底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他可以不是。
☆、第六章 礼物
诺拉·格雷,十七岁,此时正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
首先,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她正在和一个男人同居。
更可怕的是,那位叫汤姆·里德尔的男人日后会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现在是1946年,此世界的诺拉从霍格沃茨毕业两年后。
汤姆毕业后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地出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但成为了一向赏识他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助教。
而诺拉则进入了魔法部,成为了麻瓜物品管理司(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一名公务员。
经过一夜的搜寻,诺拉找到了一下有价值的东西:
她在魔法部的证件。
霍格沃茨毕业证书。(她的NEWT考试成绩和预想的一样烂)
一本相册。
一本备忘录,时刻尖叫着提醒她她所忘记的一切。的确是个方便的发明。诺拉从中得知自己还有几份卷宗没有处理,把美容魔药落在了办公室,以及还欠着汤姆·里德尔几百个金加隆。
总之,就她目前的发现而言,没有一件是好事。
“诺拉?诺拉!”
声音在耳边响起,诺拉猛然回过神来。
叫她的是南希,一个热情善良的赫奇帕奇,她们从学生时代就是好友。因为同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也因为有着共同讨厌的对象:阿布萨克斯特·马尔福。
“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一直魂不守舍的。”她问。
诺拉抓住机会问:“魂不守舍?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诚实的赫奇帕奇回答:“大概从上个月开始。”她递过来一杯咖啡,“你的头发又变长了,是用了什么生发魔药么?”
“头发?嗯,嗯,是的。”诺拉抓了抓头发。
南希打听道:“你用了什么新出的美容魔药么?看起来年轻不少……就像,咱们读书那时一样。”
克洛诺斯牌美容魔药,你值得拥有。
“说起来,南希,我是怎么会和汤姆里德尔在一起的?”诺拉问。
“我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明明上学的时候你们还根本不认识对方的样子。”南希说,她耸耸肩,“毕业之后你们莫名其妙就成为了恋人。后来你的公寓着火了,就搬进了他的。说起来,你现在还欠着他好些金加隆——要不是他,你现在只能带着债务露宿街头了。”
“啊,我真得感谢他。”诺拉干巴巴地说。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南希说,“听说他今年又被评为霍格沃茨最受欢迎老师,我侄女告诉我的,她也是里德尔助教的忠实拥护者。”
成为他的拥护者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诺拉暗想。
“霍格沃茨的学生又在举行这种私下的排名活动了。”她说。其实不久前她也投了票,一如既往地投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你……”南希犹疑着说,“你前不久说要和他分手,是认真的么?”
诺拉抓住了关键信息,扯着南希的袖子问:“分手?我说过这种话么?”
“你忘了?我就说你一定是和他吵架之后的气话。”
“不,不,我是说……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你还记得那时候我是怎么说的么?”
南希满脸困惑,还是如实回答:“那天你把头发剪了,突然对我说,你打算和他分手了,我问你理由,你只是回答——”
“没有理由。”诺拉接上。
“是,就是这个。”南希说,“你想起来了?”
“是的,我想起来了。”诺拉说。
那一天,那一天她剪掉了伴随了自己许多年的长发,直到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像顶着一个男孩子的发型。
她下定了决心,下定决心像剪断头发一样结束某段关系。
南希问她:“为什么?是因为汤姆脚踩两条船?还是因为你不希望他和马尔福走得太近?或者是因为——他太霸道了?”
“没有理由。”她这么回答。
不,理由是有的,足够充分的理由,让她再也无法装作一无所知地和他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美景、美食、美人俱全,诺拉面对着盘子里的食物还是没有什么食欲。
大概是因为坐在她对面的“美人”是汤姆·里德尔。
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用飘浮咒稳稳地托着十几个餐盘,其中一个里飞出一只耀眼炫目的火凤凰,跃到诺拉的餐盘里,变成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鸡。
“请慢用。”服务员微微鞠躬。
他们坐在这间位于伦敦中央的悬浮餐厅的顶楼,四周的墙壁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俯瞰伦敦城的夜景。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的伦敦刚走出战争的阴影,百废待兴。大本钟在黑夜里看起来也只是一块巨大的黑色阴影,泰晤士河在夜色下静静地流淌。
“你不喜欢么?”对面的人问。
诺拉心中拉起警铃,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她微笑着回答:“我很喜欢。”
一个精美的盒子被推到诺拉面前,诺拉抬头,汤姆摇晃着酒杯,眼睛染上红酒的颜色:“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对耳坠,是两只金色的小鸟,还在盒子里颤动着。
诺拉的守护灵是一只鸟。一点也不像邓布利多的凤凰那样威武,只是一只普通无奇的鸟。诺拉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的。南希诚实地表示它看起来就像一只放大版的麻雀。而诺拉坚决认
为那是一只象征她纯洁品质的百灵。
她的这个说法换来了汤姆·里德尔的一声冷笑。
一些记忆又涌了上来。
差不多是同样的时间,在同样的地点,汤姆将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
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她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加速。
但她把戒指推了回去。
“抱歉,我不能收下。”她说。
“只是一枚戒指而已,诺拉。”汤姆说,他看起来十分真诚,“如果这就是求婚仪式,那未免也太简陋了。”
“可是你说过,这是你母亲的……”
“是的,这是我母亲的戒指。”汤姆说,“我希望你能暂时保管它,不要把它交给任何人,好么?”
诺拉最后收下了那枚戒指。
大概是出于那种,理智上打算要一刀两断,情感上却仍是恋恋不舍藕断丝连的心态。
恋爱中的女人啊。她这么指责自己。
诚实地说,在收到那枚戒指的时候,她的心中甜蜜与喜悦多于其他。
但现在苏醒了那段记忆的诺拉难以有那样的感觉。因为,那是复活石戒指。
让人迷失心智的,致命的礼物。
诺拉端详着那枚耳坠,她的脸上像是反射着泰晤士河水的波光一样晦暗不明。
然后她露出一个十足欣喜的笑,就像一个第一次收到意中人礼物的小姑娘。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她说,忽然站起身来,俯身,隔着餐桌,在黑发男子的唇上印上一个吻,然后迅速分开。
曾经的诺拉也幻想过和未来的恋人在某个浪漫的地方约会,红酒、烛光、精美的礼物,以及无可挑剔的伴侣,再有一个吻就更完美了。
“我很爱你,汤姆,非常爱你。”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里德尔看见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莹莹泪光。
诺拉头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主人的情绪——一闪而过的震惊。
“咳咳。”
咳嗽声让诺拉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