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支箭,箭上有一张字条还有一个锦囊。
苏绾抹干净了眼泪,笑着拆开字条,看清楚里面的字,她一愣,脸色白了白,但她很快便收拾好情绪,将锦囊内的一颗药丸捏出来嗅了嗅,而后又装了回去。
这药丸遇水即化,无色无味。
张饶有些醉了,昔日跟着他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显然很高兴他终于娶了媳妇,一时没控制住,给他灌得有点多。
几个大老爷们嚷嚷着,一起架着张饶来到洞房,打开门后更是一脚把他给踹了进来,嘴里还不忘起哄,生怕自家将军喝多了酒,“伺候”不好新娘子。
关上门,热闹的气息瞬间远去,本就喝多了的张饶脸色更红了。
他在屏风外头站了很久,“娘子,我进来了?”
苏绾也不回话,张饶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神采奕奕,红色喜袍衬的他更加年轻俊美。
他拿起玉如意轻轻挑开了苏绾的盖头,苏绾化着喜妆,但却不显得艳丽,只是更加可爱动人。
苏绾抬眼看张饶,眼底氤氲密布,神情复杂。
张饶只当这是出嫁少女的不安和娇羞,心底甜的流蜜,温声细语的说:“娘子,为夫终于等到你了。”
说着他弯腰想要抱一抱苏绾,而苏绾却躲开了,“相公,先喝了合卺酒吧。”
“哦~对!”
张饶亲自走到桌边端来两杯合卺酒,一杯递给苏绾,一杯留给自己。苏绾接过酒站起来,二人相视一笑,手臂交互,张饶正要一饮而尽,苏绾却叫住了他,张饶疑惑,苏绾道,“相公已经喝多了酒,这合卺酒意思意思就好。”
张饶却大咧咧的摆摆手,“不可不可,合卺酒意味着百年好合,我张饶势必要与娘子白头偕老,酒是一定要喝完的!”说罢,一昂头给干了,“娘子,你怎么哭了?”
苏绾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掉了眼泪。
张饶心疼的不行,“娘子,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就是将军府的女主人,我张饶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终究没提苏府半个字,生怕苏绾记起不好的事情。
张饶捧住苏绾的脸蛋,浓重的酒香扑面而来,苏绾竟不觉得难闻,张饶吻去了苏绾的眼泪,虽是武夫,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绵密的吻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湿热黏腻,二人倒在榻上,缠绵在一起,发丝交叠,是为结发夫妻。
驻颜草
晌午,窗外的知了叫着,双玉房内凝神香燃了大半,白色的烟细细的一条旋转着向上,在高处忽而散开,香味飘了一屋。
子桑修左最后一次为双玉把脉,她指尖冰凉,每次触碰到双玉手腕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躲一下,“已经完全祛除了气力,双玉姑娘日后定要更加小心,切勿受伤。”没了秦珏的气力虽不会被他所制,但□□的脆弱亦是不堪一击。
子桑罂粟泡好了茶,倒上三杯,“来喝茶。”
三人在圆桌旁坐下,这泡的是子桑修左送的香茶,据说整个应府谷只有她能炒制。
双玉轻啜一口,舒坦的眯起了眼睛,“我以前是做梦也没想过,我也能有这样的日子。”
子桑修左一仰脖,像喝酒一样将滚烫的茶水直接吞下,“既然气力已经除尽,我也不便叨扰。”
“你要走了么?”双玉问。
“嗯。”
“我送你。”子桑罂粟道。
“不必。”
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还没等双玉想出几句煽情的话来,子桑修左拱手道别,潇洒的转身离去,双玉追到门口想送一送,却只见到摇摆的枝叶,和被惊扰了的麻雀。
“还真是来去自由,快意洒脱。”双玉感叹道。
子桑罂粟走过来从背后搂住双玉,弯腰将下巴埋入她的颈窝,“有我陪你还不够?”
双玉笑了笑,按住了子桑罂粟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刚想说些什么,但见一道符箓闪现,双玉捏住,一道声音传来,竟是驻颜草的消息!子桑罂粟自然也听见了,他松开双玉,“你竟一直在找这个?”
“也没特意找,就是吩咐了所有仙山弟子,出任务的时候多留意一些罢了。我本以为不会有的,上回……”上回秦珏亲自提了驻颜草和续命丹,看来确实都是存在的。而今仙山弟子在南方广兰村发现了蛛丝马迹,特意用传音符禀报。
广兰村是齐国新开发的土地,人口稀疏,妖精灵草多一些并不奇怪。
“在极南……”那边常年大雪冰封,若不是为了开发灵气协助修炼法器,齐王也不会搞南进计划。
极南阴气极重,双玉这等至阳之血不知能否适应。
“你坐镇仙山,我自己去去就回。”子桑罂粟道。
双玉拉住子桑修左的手腕,顺手就画了个阵法,“屁~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这儿有大师兄呢,哪里用得着我!”话音未落,周围景象晃动,一阵浅浅的头晕袭来,再次睁开眼,二人已经站在冰雪之中。
双玉冻得打了个哆嗦,“忘了加件衣裳。”
不知为何,身处这冰山雪地之中,突然就想到了那件雪白的狐裘大氅。她还没过过冬,更没添置过冬衣,若是要加衣裳,势必得穿那一件,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二人之间早有默契,子桑罂粟知道双玉宁愿挨冻也不愿令自己不快,心底暖意阵阵,他牵起双玉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却没多说什么。
他们二人站在雪中,身后直立的白桦林银装素裹,面前有一条溪流已经结了冰,双玉仔细一瞧,冰下还有游鱼在动。
“此处看似荒芜,却又处处充满生机。”双玉道。
溪流对面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炊烟阵阵显然正在生火做饭,双玉子桑罂粟二人朝茅草屋走过去,毕竟这处是仙山弟子定位的。果然他二人才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白衣男子推开房门出来迎接。
他极其清瘦,苍白的面容似雪,时不时的用拳头挡在嘴边像是在咳嗽,还算俊逸的面容看起来病恹恹的。
男子一抬眼,便瞧见子桑罂粟和双玉二人,子桑罂粟一袭红色锦袍,面若冠玉,眼尾的朱砂痣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一丝刺眼。双玉身着八卦袍,这是姚华仙山掌门的法器,但她面上却没太多的庄严,反而笑嘻嘻的,略带娇憨。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二位便是姚华仙山的修士吧?在下雪修竹,在此恭候多时了。”雪修竹面上带笑,姿态闲雅,“灶上正做着饭,不嫌弃的话,一起用饭吧。”
子桑罂粟看看双玉,双玉道,“正好,我还带了茶。”嘴被子桑修左的香茶养刁了,现下已经和子桑修左一样,走哪儿都会踹着点茶叶。
“请进。”雪修竹推开栅栏,栅栏上厚厚的雪脱落,双玉瞧了一眼,面上不表。
二人被迎进了茅屋,茅屋从外面看感觉弱不禁风,但屋内却五脏俱全,家具陈设古朴洁净,非常有人味儿。小厅与卧房之间还隔着一道屏风,虽看不清里头,但双玉知道床上躺着一个人。
雪修竹忙前忙后盛饭端菜,双玉道,“里头那位不来一起吃吗?”
雪修竹一愣,眸色黯了黯,“内子身体不好,下不来床,待会儿我会伺候她用饭的。”
这雪修竹乍一看就像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没想到里里外外收拾的这样好,饭菜也是做的非常可口,暖炉里燃着上好的木炭,还特别做了个通风的烟筒,虽然外头大雪冰封,但这小小的茅草屋内却温暖宜人。
吃饱喝足,双玉放下筷子。
雪修竹拎来刚烧烤的热水,泡上了茶。
碧绿的茶叶随着热水的冲入打着圈儿,滚滚浓雾弥漫,更显得小屋里充满了烟火气。
这雪修竹居然还是个文人雅士,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桌机上也摆放着白瓷花瓶,里头插着一支干掉了的草,这草看起来有点像狗尾巴草,但又不是。
雪修竹背过身用拳头捂住嘴,轻声咳嗽了几声,“不好意思。”
双玉的视线在那几幅字画上流连一番,而后道,“这儿冰天雪地的不适合定居,看起来你和夫人身体都不太好,为什么不搬到更宜居的地方去呢?”
“实不相瞒,内子的身体就适合在这种地方调理。”雪修竹笑了笑,“之前那位小兄弟说你们是来找驻颜草的?我看您身着八卦袍,不像是需要驻颜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