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可怜,跪在她床前,昂着小脸望过来。
“随你了。”姜照皊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她在想,若是自己有不嫁人的可能,那么她还会嫁人吗?就算再来一次,就算在古代,女户是非常艰难的,她也不会嫁。
白苏笑的合不拢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奴婢必为主子而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照皊听了也跟着笑:“紧说混话!”
笑骂了几句,就听胤祚在哭,这小子皮实,性格也不强,鲜少见他嗷嗷大哭。
“怎么了?”她问。
奶母抱着胤祚来回:“方才小主子玩自己脚呢,玩着玩着许是忘了,用手挠了一把觉得疼,又抬起脚来啃,他现在牙长出来了,梗着有些疼,便哭起来了。”
这么说,就是蠢哭的了。
忘记自己有脚,所以才跟脚打架,手打不过就上嘴,最后将自己给弄疼了。
胤祚一瞧见额娘,哭的更伤心了,他肚子一鼓一鼓的,伸出圆乎乎的小手要抱抱。
“乖,额娘抱哦。”姜照皊哄他。
和胤祐动辄撒娇求抱抱的个性不一样,他更喜欢自己玩,不拘手里拿着点什么,都玩的认真专心。
她不许旁人打搅他,随他自己玩。
若是他凑着想要一起玩,便会带着他玩。
胤祚比胤祐重一些,抱到怀里沉甸甸的手感,明明瞧起来也是
差不多的,掂在手里就不一样了。
“乖,呼呼哦。”瞧着他瘪着嘴,委屈的小模样,姜照皊没忍住笑了。
自己把自己蠢哭,着实好玩。
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康熙儿时是不是也这样,会自己把自己蠢哭,蠢到无以复加这一种。
想着上次抱着胤祐去乾清宫获得的惊喜,姜照皊抱着胤祚往乾清宫去,看能不能收获新的惊喜。
到的时候,康熙正领着一拨人往外走,她怔了怔,正想要闪身躲开,却被康熙发现,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先过来再说。
“给皇上请安,诸位大人安好。”她笑吟吟的请安,目光不闪不避,特别坦然。
康熙笑的骄矜:“这是仁妃。”
说着看向身后跟着的几位大人,刚想要介绍,不由得又笑了:“你瞧瞧,能不能认出谁。”
姜照皊随意扫了一圈,她只瞧着有个眼熟的,真真朗风霁月,如玉如竹,好一个儒雅美大叔,并不确定是不是认错了。
她红着眼眶开口:“多年不见……”
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开场白。
果然她这幅表情一做出来,康熙就赶紧道:“你几年未曾见过你阿玛了?”
姜照皊垂眸,又看了一眼那美大叔,才轻声道:“四五年了吧。”
先是外放,后是原主入宫。
姜中檩出列,弯腰作着揖就要跪地请安,被姜照皊拦了。
说起来原主父母素来娇惯原主,才养成她这么个性子,瞧见姜中檩之后,她好像也明白了点什么。
这个阿玛,瞧着面相,就知道是个性子温和的。
能生出原主这个女儿,他的样貌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没想到,这般的好看。
康熙也道:“你们一家子骨肉,倒是不必这般多礼了,心意到就成了。”
这么说着,但是姜中檩仍规规矩矩的行了打千礼,皇上每次见了他们行礼,还是会说免礼呢,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免。
如今娇娇是君,他是臣,自然要守礼。
只是当初那个到他下巴处的小姑娘,如今长大了。
一群人都在守着,不是叙旧的时候,康熙挥了挥手,示意都跟着一起走,见姜照皊抱着胤祚吃力,便伸手接过来,一边往御花园走去。
这皇帝带着大臣在
宫内行走,是要净街的,一时间只听见净街鞭的声音。
“去玻璃窑瞧瞧。”他低声给姜照皊解释。
原本就说分她利,自然要把功劳都按在她身上才是,故而才叫着她一起来。
至于江贵人先做出玻璃,就不大重要了,毕竟也是前后脚的功夫,仁妃就做出来了,鉴于仁妃已经忙碌一年左右,对方就那么几日就做出来,他内心中,更加倾向于江贵人偷了技术。
左右现下用的,也是仁妃的技术。
一路走,一路介绍,这次的官员有户部的、工部的等,一个发展技术,一个做基础推广。
姜照皊听了,不住点头,对方的点子还挺好的,以目前来说,已经非常完善了。
胤祚在阿玛怀里并不舒服,他不高兴的扭了扭小屁股,伸着小手手要母妃抱,但是被康熙拍了一记,笑骂:“再闹自己下去爬。”
姜照皊听在耳朵里,只简化成‘给爷爬’三个字。
抿了抿嘴,这时候官员多,她没有说什么,只慢悠悠的跟着一道往前走。
工部的人,知道仁妃,毕竟当初拨匠人出来,也是经了工部批准的。
户部的人倒是有些不明白,这玻璃的事,叫姜妃过来,又算什么事,素来听说皇上宠她,竟不知宠到这种地步,竟是形影不离了。
只是以皇上的性子,竟然看不出来。
姜中檩在户部,他心里也犯嘀咕,看着同僚望过来的眼神,他抬头挺胸,跟没事人似得。
胤祚一心想往母妃那去,却被皇阿玛拦了,小心情都不美丽了。
鼓着圆嘟嘟的脸颊生闷气,一抬头就忘了。
一串大雁排成‘人’字型,打从天上飞过。
他的人生经验中,从未没有见过这些生物,亦或者说是,刚刚关注到,世界上还有在天上飞的。
学着大雁的样子,扑腾着两条小短胳膊,自然是飞不起来的,他怏怏不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手,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会飞。
康熙看了笑,猛然给他举高,笑着问:“飞了吗?”
胤祚吓了一跳,等发现视野变的广阔之后,就乐的嘎嘎大笑。
众臣:……
原来万岁爷这么接地气的吗?
这样玩闹着走到玻璃窑的时候,众人心情也跟着放
松些许,康熙看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这又大踏步往里走。
玻璃窑现在是欢喜负责,他自己原本就会,又去江贵人那里学了。
一进去之后,众人就怔了一下。
对于现代人来说,玻璃展台是常见物品,并不怎么稀罕,什么不如木柜看着上档次。
但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有顶射灯的玻璃摆台,里面摆着许多形状各异的玻璃摆件,闪亮的不敢置信。
“这是何物?”工部的人不由得怔住,呆呆的问:“为何比烛火还亮,夜明珠也比不得。”
在场诸位的三观被震了。
姜照皊倒是担心胤祚的眼睛突然见这么亮的光会不舒服,直接上前看了看,关掉了电灯。
这顶射灯灭了,但是玻璃的底盘还在。
姜中檩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又敲了敲,这才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还未等他研究出什么,就见仁妃随意的掀开玻璃盖子,伸手进去掏小摆件玩。
他吓了一跳,赶紧清了清嗓子。
“您想瞧?”姜照皊随手抛给他。
姜中檩手忙脚乱的来接,他担心这玻璃摆件掉地上,女儿会受到责罚。
胤祚看见亮晶晶的东西,也跟着好奇起来,伸着手想要,姜照皊就又给他拿了两个小动物摆件来玩。
看着她这一点都不客气的样子,姜中檩觉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康熙也没觉得如何,仁妃素来不把玻璃当珍宝,随手抛来抛去,一点都不珍惜,他也见惯了。
其他众人倒不是担心仁妃受责罚了,只是觉得仁妃受宠太过,这样珍贵的东西,竟然随手拿不说,还扔给孩子玩。
长长的夹道摆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众人看的叹为观止。
姜照皊看重了一个粉色的玻璃花瓶,随口道:“这个拿去插花。”康熙点头,又指了一套摆件给她配。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每一会儿就抱走十来件。
户部尚书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列暗示道:“这些物件若是拿出去卖,必然价值连城,到时候做什么都便宜。”
听到价值连城,康熙怔了怔,看着户部尚书,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这些东西,跟瓷器一个价。”他随口道。
瓷
器可不是什么贵价物品,再穷的人家,这姑娘出嫁的时候,也会添几个新盘子新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