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更是一身冷汗，猜不出封季玄在想什么，索性低着头，不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封季玄才抬起头，冷冷道：“赵大人，那小厮现今在何处？”
赵大人忙道：“回皇上的话，这个名叫石头的小厮现下还在宫内，皇上可传唤此人到殿中对峙，一问便知。”
封季玄看了眼德胜。
德胜马上反应过来，忙道：“皇上稍候，老奴这就传唤石头去。”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走了进来，畏畏缩缩地看了眼张铭。
张铭上去就要质问石头，伸出手的瞬间才想起这里是乾清宫，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石头看起来有些胆怯，低着头走到殿中央后，忙跪了下来。
“小人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把你知道的，都如实说来。”
封季玄一眼扫过石头，重新坐回龙椅上。
石头根本就不敢抬头，声音也是有些结巴。
“回皇上，小人一直跟在张大人身侧，近段时间还帮大人与万贵妃互递书信，张大人里衣处确实有万贵妃的玉镯，张大人一直贴身收着，皇上可以派人一搜便知。”
“你……你血口喷人！”
张铭睁大双眼，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了石头。
石头吓得浑身一颤，忙用力向着封季玄磕头道：“皇上，小人真的没有撒谎啊！您派人搜一搜，若是没有，小人宁愿一头撞死！”
封季玄看着张铭，“张大人，此人确是你府中的下人吗？你可愿意自证清白？”
张铭脸色已经是气得铁青，他用力一甩袖子，冷声道：“皇上，此人的确是微臣的贴身侍卫，可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您大可派人搜吧。”
随即又瞥向石头，冷冷一笑道：“石头，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却要倒打一耙，若是我身上没有这莫须有的玉镯，你便要如同方才所说，千万要撞死了才是！”
石头吓得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道：“您虽然是小人的主子，可这是皇上的江山，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勾结后妃妄图谋反，小人虽然为人粗陋没有文化，但也是知道是非黑白的，您放心，小人若是冤枉了您，绝对不会苟活下去的！”
“好了！”
封季玄瞥了眼德胜，“德胜，吩咐羽林卫来，搜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身自然是太过于尴尬，张铭冷冷的瞪了一眼石头，便跟着羽林卫去了偏殿搜身。
不到半刻钟，就有羽林卫从偏殿走了出了，神色凝重的伸出双手，双手当中，赫然就是那只通身莹白如玉的玉镯。
封季玄瞳孔猛然微缩。
德胜忙把玉镯接了过来，递交在封季玄手里。
端详着手里的玉镯，再看到玉镯内侧雕刻着的万贵妃的名讳，封季玄再也忍不住，扬手一扔，将玉镯摔在了地上。
那玉镯被摔下来，清脆的声音一响，“啪”的一声，玉镯四分五裂。
封季玄眼眸冰寒，还未来得及开口，张铭就被一众羽林卫押着进了殿内。
“皇上，微臣冤枉啊！”张铭声嘶力竭道：“微臣也不知道这玉镯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微臣惶恐，微臣冤枉啊！求皇上明察，还微臣一个清白啊皇上！”
封季玄脸色此时已经如同冰霜一般，“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那朕赐给万贵妃的玉镯，为何会出现在你身上！”
张铭脸色惨白如纸，跪坐在了地上。
当时在他身上搜到这么一个玉镯的时候，张铭就知道，这是有人要陷害他，他这是中计了。
心里想着无数个脱身的理由，张铭却没有想到，这玉镯，还真的就是皇上赐给万贵妃的。
这下，他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张铭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面色颓然的低垂下头，神色灰败。
“皇上，小人没有撒谎，”虽然得到了褚玥的保证，可石头还是有些怕，忙磕头求情道：“先前小人一直为万贵妃与张大人之间传递消息，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发怒
石头这个时候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先前小人一直都是被张大人逼着这么做的，如今鼓起勇气揭穿张大人的阴谋，为的就是希望皇上能给小人一个恩典，让小人将功折罪，还请皇上大人有大量，饶恕了小人吧！”
石头不住的磕头，声音虽然小却十分坚定。
封季玄微眯双眸，“你有功，朕不会赶尽杀绝，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便罚你在宫内先前的映月宫内做洒扫的差事，未满十年不得出宫。”
这话一说出口，石头掩饰不住面上的喜悦，再次磕了个头，道：“多谢皇上恩典，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做这等事情了！”
也不怪石头这么高兴，封季玄这话表面上虽说是惩罚，可实际上却是对石头的一种变相的保护。
在宫里待着，算是对他安全的保障。
褚宝林真是个好人啊，人不在，却已经让皇上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石头心怀感激，磕了好几个头才退出乾清宫。
封季玄却看着石头离开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难不成……褚玥早已经看出来了万贵妃的不臣之心，这才找来了这么一个人证？
他正想着，万司马却忽然当殿跪了下来。
“皇上，贵妃娘娘此次或许干政了不假，但是她对皇上您的真心老臣是看在眼里的，她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情，还望皇上您能派人彻查清楚，还贵妃娘娘一个清白啊！”
张铭也不住的磕头，根本已经顾不上礼节和面子了，“皇上，微臣待您的忠心您可以不信，但您不能受到小人蒙蔽啊皇上！微臣手里的玉镯可以造假，或许是有人故意要除掉微臣，皇上，您可以喊来贵妃娘娘，拿出真的玉镯当场对峙，也好让微臣自证清白啊！”
封季玄冷冷的看了一眼张铭。
若说一开始他还以为有褚玥的手笔，可现在他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毕竟那个玉镯，褚玥怎么可能会栽赃到张铭身上？
“既然事到如今你仍旧不死心，那好，朕便宣万贵妃来，当场对峙便是。”
封季玄冷冷道，随即又看向德胜，“宣万贵妃上殿。”
德胜忙不迭点头，正要离去，却又被封季玄叫住了。
“你让万贵妃别忘了，把她那只朕赏赐给她的玉镯子也一同带来。”
封季玄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看了眼张铭，随后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不再看任何人。
而云露宫。
“你是说，今日早朝，皇上要宣本宫进殿？”
万贵妃颇为觉得不可思议，
后妃哪里能去乾清宫？
“正是，皇上还在乾清宫等着呢，娘娘，您还是快些收拾好就赶去吧！”
德胜行了一礼，心中颇为同情眼前这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万贵妃。
“不是宫嫔不得干政么？德胜公公，你知道皇上要宣本宫进殿有何事吗？”
万贵妃右眼皮重重一跳，心中只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德胜讪讪一笑，转移了话题，“皇上特意交代，要娘娘将皇上赏赐给您的玉镯带上。”
玉镯？
带玉镯做什么？
万贵妃十分不解，但随即又有些高兴。
她可是颇为爱惜那个玉镯，皇上又送给她这般世上只有这么一个的珍品，如今又让她去乾清宫，难不成……？
天启国有律法，后妃晋升皇贵妃或宣布立后等重大事宜，应当场晓喻前朝后宫，除此之外，后妃不得进入任何与朝政相关的场合。
皇上这一举动……
万贵妃心中得意，忽略掉了德胜眸中的担忧，用力收敛唇边的笑容，格外的热情。
“公公，您稍等片刻，本宫即刻就收拾好了。”
万贵妃看着铜镜当中的自己，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满意的笑了。
德胜低下头，不敢和万贵妃相对视。
梨花台。
“万贵妃已经跟着德胜公公去了乾清宫了？”
褚玥毫无困意，抚了抚手心话本的书页，笑了，“万贵妃还满面笑容地跟着去，难不成还以为皇上是要给她什么奖赏不成。”
胭脂也跟着笑了，“褚宝林，您这一招实在是厉害，万贵妃这次虽然不会彻底被除去，但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