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玥说着，叹了口气，“若是妹妹当时听姐姐说完，或许姐姐今日就不会被皇上这般怪罪了。”
封季玄挑眉看了眼褚玥，眼角闪过笑意。
猫儿平日里温顺的样子忽然可爱，可今日他还能看到猫儿不动声色亮起爪子的模样……
可真是有趣多了。
宛贵人想要继续跪下来，奈何褚玥的手看起来十分轻巧，实则是十分有力地握着她的胳膊，让她根本无法重新跪着。
“姐姐哪里有什么要跟妹妹说的事情，”宛贵人勉强一笑，“是姐姐犯了宫规，皇上要如何处置姐姐，姐姐都毫无怨言。”
“宛贵人不如说说看，若只是犯了宫规，为何一定要来到这映月宫？”
封季玄忽然开口，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敷衍过去。
宛贵人脸色白了白，眼神却是有些游移。
“臣妾一人待在宫里实在无事，整日里想着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恕罪，以为皇上不会找人盯着臣妾的行踪，便自作主张地擅自来到映月宫，想要……”
宛贵人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轻轻擦了擦眼角，才轻声道：“臣妾想要亲自去向褚妹妹认错，即便是真的被皇上发现，臣妾也认了……”
看着宛贵人说哭就哭，褚玥暗自感叹这后宫里面的女人，演技真的个个都是奥斯卡级别的。
手下动作却不停，褚玥拿着手中的绢帕，亲自擦去了宛贵人脸颊的泪滴。
“姐姐怎么这般糊涂，妹妹早已经将此事抛在脑后了，姐姐怎么还记得？”
褚玥状似埋怨，实际上已经想好了把自己摘出去的话。
“妹妹实在不是故意不见姐姐的，每日妹妹都要去三清殿陪伴太后。”
褚玥说到这里，似乎十分懊恼，“宫里奴才不懂事，在妹妹回来之后也不知通报一声，若妹妹知道姐姐来过云露宫，怎么也要劝姐姐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一番话说下来，宛贵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堵过去，只讪讪一笑。
反而封季玄，表面淡然处之，实际上饶有兴致地在一边旁观。
“朕既然已经下了旨意，宛贵人就该好好静养才是，褚贵人原不原谅你，难不成比朕的圣旨都要重要吗？”
宛贵人手一抖，被封季玄那一记眼神吓得不敢抬头，只诺诺地低着头，也没了话可说。
封季玄却看了眼褚玥，似乎知道她是在打什么主意，又问道：“每年端午节朕都会赦免后宫，你说你是请求得到褚贵人的原谅，就不怕朕一怒之下重罚你吗？”
“臣妾一时糊涂，皇上怎样惩罚臣妾，臣妾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宛贵人只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带着细细的哭腔。
“姐姐许是想岔了吧，妹妹自然是原谅你的，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姐姐做错了事情，该是由皇上做出处置的，妹妹不敢越俎代庖。”
一句话又抛了回去，褚玥拉了拉封季玄的衣袖，“皇上，宛贵人也是一时糊涂，您便轻轻放下吧，端午节在即，不应再多生事端。”
“你回去吧，端午节之前不许再踏出寝殿一步。”
封季玄懒得再看宛贵人一眼，声音也很是冷淡。
宛贵人松了口气，“多谢皇上恕罪，臣妾告退。”
说罢缓缓起身，由身旁的宫女扶着转身向外走。
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宛贵人却极快地瞥了眼褚玥，神色莫名。
虽然不过是一瞬间，褚玥还是捕捉到了宛贵人眼眸中的情绪。
有恨意，也有得意。
宛贵人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却因为自己不听，这才让她气急了，不顾后果来到了映月宫？
可看她那最后的表情，也并不像是真的被皇上斥责后后悔的模样啊。
褚玥想不通，决定不再去想，准备等封季玄走了以后，再让琳琅好好盯着宛贵人。
她总觉得宛贵人最近有哪里不对劲。
“又在想什么呢？”
察觉到褚玥的心不在焉，封季玄捏了捏褚玥的手指。
“没什么，只是觉得宛贵人或许是怕皇上真的厌弃了她，这才选了这个时候，来了映月宫。”
褚玥别有深意地说着，又拿起一旁的珍珠头面，欲言又止。
“怎么，这头面玥儿不喜欢吗？”
褚玥摇了摇头，“臣妾很喜欢，只是若是按照规矩，这么珍贵的东西应当给万贵妃的，您给了臣妾，无异于又让臣妾被放在了风口浪尖上。”
“这头面，皇后用不着，万贵妃的性格也不适合这副头面，我最属意与给你了。”
封季玄拿起头面，轻轻放回盒子里面。
“臣妾收下是收下了，可云露宫那位可要吃飞醋，视臣妾为眼中钉了。”
褚玥说话毫不忌讳，一点也不怕封季玄会因此而生气。
“不妨事，”封季玄话语当中似有冷淡的意味，“这么多年，她在后宫使的手段我一直都当做没看到，她若是针对于你，你只管保全好你自己就行。”
褚玥心中一震，久久都没有回话。
“怎么，”久久没听见褚玥说话，封季玄忍不住调侃，“被我感动的想要以身相许了？”
褚玥抬起头，看着封季玄长眉入鬓，一张坚毅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戏谑的笑容，忍不住眼睛一酸。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共眠
她现在似乎越来越离不开封季玄了，可一想到以后，她就……
褚玥强忍住酸涩之意，瞪了封季玄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的。”
“想得美也没有玥儿长得美啊。”
“……”
她发现封季玄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是情话能力满级。
褚玥懒得再和封季玄说什么，坐在梳妆台面前一边卸妆，一边赶封季玄走，“臣妾要午睡了，皇上若是没事就回去批阅奏折吧。”
“今日早朝该商议的都商议好了，”封季玄厚着脸皮坐在了床榻上，“也没什么事，便陪你一起午睡吧。”
见识过封季玄的厚脸皮，褚玥都习惯了，索性由得封季玄躺在那里，也没有赶他走。
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口胭脂走了进来，“贵人，其格尔公主求见。”
其格尔？
想起这段时间很少见到其格尔，褚玥下意识就要开口，让胭脂请其格尔进来，可想了想，还是看向了封季玄。
封季玄从善如流，“你若想见她就去吧，我先靠在床榻上休息一会儿。”
征得封季玄同意，褚玥才起身，随意整理了一下头发，吩咐胭脂道：“请公主在正殿等着，我即刻就到。”
胭脂下去之后，褚玥想了想，从首饰盒里面选了又选，才起身去了正殿。
正殿上其格尔正在绣凳上坐着，看到褚玥马上就走了过来。
“褚贵人，你来了！”
其格尔看起来很是高兴，拉着褚玥往里面走，“我最近都在京城附近的城镇游玩，发现你们天启朝还真是繁华不已，现在要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你要走了？”褚玥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圣旨已经下来了吗？”
“你不知道？”
其格尔惊讶道：“今日早朝皇上做的决定，方才我在京城的驿馆接到的圣旨，消息都已经传开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今日映月宫有好些事情要忙，”褚玥有些不好意思，“我这焦头烂额的，还没来得及打听今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后宫实在是太复杂了，”其格尔感叹了一句，又握住褚玥双手，“不过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即便我回到了蛮夷部落，树立威信怕也要耗费许多年岁。”
褚玥知道其格尔是在说建立行宫的事情，无所谓一笑，“这不算什么，不过是多说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那也要好好感谢你，”其格尔十分郑重，“你在皇上心中地位高，所以皇上才会采纳你的意见，旁人怕是都不如你说话有用。”
褚玥失笑，不过想起封季玄，心中仍然漾过暖意。
“若不是这件事于两国交好有所裨益，即便我在皇上心中地位不轻，皇上也不会轻易答应的，你太高看我了。”
褚玥笑了笑，心中又有些怅然，“有说好什么时候走吗？我好为你践行。”
说到践行，其格尔也有些失落。
“本来我是打算三日后离开的，可听皇上说端午节在即，你们这里端午节十分热闹，我打算在你们这里过完端午节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