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目光森冷:“我警告你,莹莹是我的孙女,是我秦家的大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秦家的血脉我要,莹莹的安全,你也给我好好保住。否则……”
梁双云抬手抚摸着脸颊,轻声问道:“否则什么?秦董,你要给我好看吗?”
秦沛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不敢吗?梁双云,你跟在我身边三十年,难道还不明白,我秦沛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天道威胁我都能将它逆了,你还能强过天道去?”
梁双云对他其他的话毫无知觉,只喃喃着一点:“三十年,原来你还记得我跟了你三十年。秦董,我跟你的时候,才十四岁,你记得吗?”
“不要提那些啰啰嗦嗦的事,跟女人家做事,就是麻烦!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我要认回莹莹,也要秦家的血脉延续。至于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秦沛一挥手就把话题打断了。“行了,下去吧!”
梁双云木然地站在原地一会儿,重复着:“秦董,人跟天道较量,是要步步算计的。没有别的办法,真的没有。”
秦沛怒拍桌子:“我叫你下去!”
梁双云抿住嘴唇,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后又响起秦沛冷冷的声音。
“梁双云,到底是没有办法,还是你根本没有尽心?”
梁双云握着门把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她忽然就控制不住情绪,回身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十年了,我为你做了做少事,尽了多少力,你装什么糊涂?不尽心,我会那么早就把身子交给你?不尽心,我会早早地就给你怀孩子,想给你生下孩子?不尽心,我会为了你一个延续血脉的心愿,忍着心里对你的喜欢,甘心嫁给何泰华那种货色?不尽心,我会把自己生的女儿丢出去,养你秦家的女孩?”
不光是声音,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秦沛,三十年了!一个女人生命里最好的三十年,最珍贵的东西——童贞、爱情、孩子,我都给了你。你现在问我,我尽不尽心?你是不是要逼我掏出心来给你看呐!”
她的声音几乎泣血,可秦沛听着,不光无动于衷,还带了丝猜疑:“尽心痴心的人,不会要回报。梁双云,你这么质问我,我会怀疑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钱。至于当年的事……呵,一定要我明白说吗?你帮我做事,我给你钱,不是很正常吗?你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在高中大学过的那么好?你连菜叶都没得捡来吃!”
梁双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还有一瞬间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不懂,之前秦沛对她还那么好,几乎有求必应,即便她已经嫁给了何泰华,只要说想见他,她就会安排秘密见面。
那个与她肉帛相见了许多次,抵死缠绵的男人,不在了吗?那个她躺过的怀抱,冷掉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脑中划过,梁双云低头看着自己不再有弹性的手部皮肤,又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依旧红光满面,但是干瘦。说得好听,是鹤发童颜,真实的说法,是满脸皱纹,垂垂老矣。
他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个强壮英俊,随便就能把她抱起来的男人。
这念头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捅穿了梁双云。她打了个哆嗦,忽然感觉到,好像她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躺在玫瑰的花园里,等着王子来接她走。梦里她看到了火红的玫瑰盛放,开心极了。
可是醒来之后才发现,包围着她的只有光秃秃的带刺的藤蔓,那些玫瑰,都是她自己的血。
还是她亲手割伤自己,灌上去的。
她一直等待的王子,在带刺的藤蔓那头看着,他早已是别人的国王,她永远是他见不得人的女巫。
而且,三十年过去了,国王老了。
他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时间……!
梁双云瞬间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秦沛,你想也别想!”
秦沛的神色没动一下:“我想了什么?”
不等梁双云回答,他便低低地笑了起来:“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梁双云,三十年前,你是独一无二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所以我说,没有人可以威胁我。运气,始终是站在我这边的。三十年前我能遇到你,让秦家的辉煌延续到今天,三十年后,你老了,不中用了,不听话了,世上还有个——”
他缓缓地吐出那个名字:“何音。”
梁双云彻底呆在了原地。
秦沛满意地笑了,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懒懒地说:“我说一次,我要认莹莹回来,也要秦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我也还是那句话。”梁双云就像跟他杠上了,一步不让。“不可能。就算是何音,也做不到。”
她说着,第一次没有听从吩咐,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紧跟着管家就进了书房,后边再发生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梁双云感觉自己被烫过的右手又疼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跌下来,趴在床上,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但是流着流着,她又笑了。
秦家的庭院里养了一群白鸽,外边不知吹了阵什么风,白鸽呼啦啦飞了起来,一下子全都停在了三楼的窗口上。
梁双云一只一只地给它们绑上符咒,又一只只地撒了出去。
是你逼我的。梁双云看着那些飞出去的白鸽,心里喃喃。别怪我,我只是想,不要这一场姻缘,化作露水。
这世上,怎么能只是我一个人刻骨铭心呢?
她对他而言,就是不可替代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何莹莹不行,何音,更不可能!
“不要紧的,已经安排好了。”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坐在窗台下,对着镜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
“男人嘛,让他野一野,被野猫挠伤了,他就会知道,还是家里这个最好。”
“天底下,只有我对他最好,只有我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
梁双云安慰着安慰着,终于将自己的眼泪止住了。
“何音,为了妈妈的幸福,你一定要加油啊。你放心,妈妈会帮你的。”
第60章
这天下午,霍婷的精神始终不太好。何音走了之后,她在套间里休息了两个小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便准备要回家去休息。
但是到了地下停车场时,路屿忽然将将她的手抓住了。
霍婷一抬头,心中登时一惊。
一只白鸽停在她的车顶上。
见到人来,鸽子也不动,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霍婷。
这要是在平时,他们不会觉得有问题。但今天何音来过,说霍婷身上有梁双云遗留下的法术。路屿便觉得,事情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说他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也好,反正,他不许霍婷有一丝危险。
“你在这里等等。”路屿叮嘱,然后解下领带,慢慢地靠近。
他多年练习,身手敏捷,闪电般地出手,一下子就将鸽子抓在手里。随后,用领带整个将鸽子绑起来,路屿才松了口气,说:“我们换另一辆车去找何音。”
为了安全,霍婷家里、公司都放了两辆车。两人迅速上了另一辆车,驱车赶去了寿康巷11号。
何音正在客厅里根据回忆画邱家的阵法呢,听到动静忙将平板丢下,担心地问:“怎么了?”
“在车顶发现了一只鸽子。”路屿比霍婷紧张多了,小心地将鸽子取出来,放在茶几上。
那鸽子被他用领带技巧地绑成了个球,将鸽子缠得动弹不得,但是又没有伤到鸽子。
一放下,何音便感觉到了不对。
这不就是她当时用来对付萧雨的草编螳螂吗?不同的是,她在草编螳螂肚子里面放了破除防护的符咒,而这个鸽子……
何音抬手,小心地将领带解开,在鸽子身上摸索着,果然在爪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圆筒。
秦臻听到动静赶过来,看一眼便道:“古代用来传信的常用工具。”
“嗯,上边画的……”何音小心地将圆筒摘下,把里边的东西打开。
路屿跟霍婷不禁心中大骇,相互抓住了对方的手。
那里边,竟然是一张黄符纸,上边用朱砂画了花纹!
“这是什么?”霍婷对这类玄学类东西本能地害怕,“何音,有人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