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微微一笑,“要我相信你,你就证明给我看,不要成天总跟着我转。”
锦儿的眸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一瞬间垂了眸道:“姐姐现在不理解我,我不怪姐姐,姐姐的很快就会知道锦儿说的都是实话,也会很快会知道,我为何要成天跟着姐姐转?”
语罢,锦儿转身离开了,残阳下的身影有些决绝,还有些傲然,那丝傲然竟让我一时之间觉得似曾相识。
夜色逼近,窗外的天气也发生了变化,白天阳光
明媚,而此时却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随风而飘落缠绕。
漫漫长夜,微颤的烛光下,映衬着我与战天齐两道身影。
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因不能下地,只能将小桌子搬至床榻之上,供他书写。
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我立在一旁,为他研着墨,距离虽近,但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写着什么?
想着明日就是祭祖之日了,战天齐留着那颗丹药是想要明日服下去祭祖,与五爷六爷来个面对面的解决。
“听说你也会识字?”战天齐的一问突然而来。
我一怔,连忙敛回思绪,朝他轻点了头,一笑道:“在西北之时念过几年书。”
他顿住笔朝我看了一眼,垂眸继续写着之时,又问了一句,“都读过些什么?”
我细细的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那姜夫人的娘家也
并非都是乡村中的无知之人。
说到底童馥华的家中也算得上是中等富足,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一场生意败了下来,双亲遭债主逼死,就连童馥华也被迫卖进了青楼。
我也是正是因为这点才选中童家,从而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想想童馥华也是识字之人,我边研着墨,边淡淡的笑了笑。
“奴婢虽说现在举目无亲,可双亲还在时,家里也时常给奴婢弄些女戒,女训之类的书卷来读,不过奴婢不大喜欢,读了也等于白读,不过一些字倒还是识得。”
他又抬头,微微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停下手中的笔,将手中的一封写好的书信收了起来。
我便上前将床榻之上的桌子搬了下来,只见他将方才写好的一封信压至枕头下,便微微躺了下去。
“夜深了,你也回屋去歇着吧。”他看着我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替他理好被子后,只留下一盏守夜灯便离去了。
这才欲要带上殿门之时,耳闻身后一丝动静传来。
我心头一怔,连忙回头,应声望去,是内室传出来的动静。
我连忙掀帘而入,只见刚放好的床缦己被散落在地上,床榻开始不止颤抖着。
战天齐怎么了?
我扯开床缦,只见他紧紧的捂着胸,手暴青筋的扶着床榻边上,他在忍痛地喘息着。
他抬眸看向我,咬了牙,面容惊现剧烈疼痛,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淌落,他的胸口好似在狡痛,又好似有万千刀子在割着生疼。
我不知所措地扶起他,手触到他的脸颊,脖子,但觉得指尖下一片冰冷而潮湿。
他双手紧紧的抓着我,身子己然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不住的颤抖,就连双唇也开始变得紫青。
寒毒,一个念头直入我的脑中,他体内的寒毒发作了。
药,他的药,我记得他只要服下纳兰珞的药便可安然无事。
可是药在哪里?他把药放在何处了?
“药呢?”我急切的朝他问道。
他抬起颤眸看着我,却不语,只是紧咬着紫青的双唇。
“药在何处…你是不是又忘记服药了?”我心神慌乱的喋喋问着。
他颤抖着手指着我的右侧道:“在…在…右侧柜子里…”
我闻知,连忙放下他,起身去右侧柜子里取药,打开右侧柜子。
我记得他治寒毒的药是用蓝色药瓶装着的,我便很快替他找到了药。
倒出蓝瓶中的药丸,倒了一杯温水送至他的面前,“药来了,快服下…”
待他服下药后,他躺在床榻之上闭了会儿目,一瞬间他的面色也开始恢复了一丝血色,就连唇片的颜色也在慢慢的恢复。
待他深呼吸了口气,面容的血色己恢复了大半,他微微睁开双眼。
第205章
我立在一旁,一颗心才慢慢落下,“太子爷好些了么?”
“嗯。”他有气无气自唇边逸出一个字。
我连忙伸手替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突然手上一紧,他颤抖着手握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抽出主才写好的那封书信,虚弱的开了口。
“这封信,你留着。”
我接过他手中的信,心存疑虑问道:“是什么?”
他抿着仍还余留一丝青紫的双唇,见我欲要拆开信件,他这才说道:“你先别急着看,保管好此信,祭祖之日,本宫若是在午时还未回府,你就将这封信送至给林绡,你应当识得他?”
他眸光紧紧的绞着我,一丝情绪一闪而过之时,他又垂了眸,捂着胸口抽触了一下,应当还是体内的余痛。
林绡,我自然识得。
我微微点了点头,“奴婢与林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他垂着眸淡淡一笑,“确实是一面之缘,让你认了他为义弟。”
我心头猛然一怔,心绪大乱。
义弟?战天齐是在试探于我?还是分明己识出了我,只等我向他承认。
此时,我告诉自己,不管他的心思如何,我亦不能承认我是华蝶衣。
我微微垂了眸,一笑,“太子爷是不是又把奴婢当成前王妃了?”
他突然向我伸出手,提起我的下颌,眸光直入我的双眸之中,俊朗且又泛着苍白的面容之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绞着我,越看越深,越看越沉,瞳孔涣散,己见迷离。
“你还要躲我到几时,从我第一天见到你,我就认出了你,你我儿时相识,虽其间历经曲折,我们仍
是有缘成为了夫妻,你嫁我之时,我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你,我很恨自己,而这次我是断然不会错过的…”他说到这里之时,面容因胸口的痛楚又抽触了一下,再启唇开口,却只说了五个字,“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我是回来了,我经历了千辛万苦回来了,可我是带着恨回来的。
我不敢想像在北漠的那些日子里,我彻夜难眠,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不得不逼迫自己努力的睡下,我怕因为自己的情绪,会伤及我与他的孩子。
然而我所受的这些痛,他又是否知道?
从我出现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我,分明知道我还未死,为何不来找我?任由我独自一人去承受那些苦与痛,他却高高的坐上了太子之位,娶妻纳妾。
我朝后退了一步,下颌离开了他的手,垂眸轻咬了唇,“奴婢不知道太子爷在说什么?既然太子爷己经无事,那奴婢就退下了。”
我想转身,我想离去,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甚至会做出我自己根本意想不到的事情。
转身的那一瞬间,脚下一顿,他的声音直入我的耳间,“你的性情虽变了,可是你的眼睛,你身上熟悉的味道,你手上的温度,是根本变不了的,还有寒毒一事,只有你我,纳兰珞知晓,纵然是影儿,她也丝毫不知我体内的寒毒一事,那日,你道我茶凉不能喝,其实我很开心,可你却仍是不承认。”
我立在原地,自嘲笑了起来,转身带着冷笑的咬牙开了口,“所以你利用影儿来试探我?”
他眸中满是愧疚之情,不再看我,只道:“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声,你回来了。”
我冷笑出声丝毫不屑他的话,高扬起声音,“可笑至极,你明明识出了我,却不揭穿我,还把我带在你的身边,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从头上拨下金簪直入他的脖胫之上,下一刻,金簪在手中止住了。
我悬着手,看着金簪下一抹血红溢出,泪水伴着颤音出口,“你为何不躲?”
他捂着胸口,仍是一眼也不看我,低沉的溢出了
四个字,“你该杀我。”
“你…”我咬牙紧握着手中的金簪,眸中竟一瞬间显现出了许多的画面。
儿时的相识,相知,到难以割舍,再到我嫁衣在身在他的牵引下走入他的府中…
这一路上所有的画面仍还是那般的清晰。
怎么办?
我纵然恨他,可却真的想要夺走他的命时,我却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