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说,我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王上的骨血。
不过这样的谣言,我只是耳闻了一阵,很快就在这宫中绝迹了。
我不知道傲恒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堵住了这些人的嘴,但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和孩子能在这北漠国有一席之地。
火烈掌毒发作的那一夜,是傲恒割肉取血为
我融化千年冰莲,这才使得我重获新生。
傲恒也因此躺在榻上整整一月之久,但他仍旧坚持每日都会让人搀扶着他来看看我。
说实话,我也承认,我对他的执念,对他的好,对他的情,很努力的想要去动心,动情。
可是我的心早己在去年八月初三的那一团烈火之中烧得只余灰烬。
所以动心动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傲恒是一国之主,自然会有后宫之争。
我这个无心无情之人,竟在这北漠后宫之中成为了众矢之的。
傲恒的王后明月是朝中拥有三分之二兵权的相国大人明彝的女儿。
我去拜见过她一次,她略显有些刁难我。
自那以后,傲恒便不许我去王后的宫中,他说我没有这个必要去向她请安。
我明白傲恒的意思,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再去过。
她也似乎不许来我的宫中。
这样毫无交际,就省去了很多纠纷。
至于宫中的几个地位显赫的夫人,我只熟悉媚儿一人,那是在西城之时,我就与她有过交际。
我来到这里,睁开眼的那会儿,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媚儿。
她是解毒的高手,我体内的火烈掌毒就是在她的救治之下,得以保全了这条性命及腹中的俩个孩子。
她自那次在西城以身救下傲恒,便成了傲恒的妾室,现在晋为三品夫人。
我偶尔也会在后宫中走动之时遇到媚儿。
她好似变了,变得不多语,只是朝我笑笑就离开了。
其他的几位夫人虽然对我有敌意,但因为傲恒的缘故,基本上都不敢对我如何?
我不犯错,没有把柄可让她们对付于我,那
就受受她们的冷嘲热讽,这事忍忍就这么过了。
反倒是这宫中的太后,她见到我时,一张脸急速冷却了下去。
有时还会当着众夫人奴才的面不受我的见礼,愤怒的拂袖而去。
后来傲恒也对我说,太后那,我也不用去请安了。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我安心的呆在这平阳宫中,就不会有人为难我。
这八个月里,我除了呆在自己的平阳宫中跟着云先生学学医术。
余下的时间,我就经常去百花苑的一处小湖。
那里湖水荡漾,残絮纷飞,落花飘逸,倒是一个可以容得下我的地方。
聪儿不知何时来到我的身后,“夫人,夜深了,该回宫歇息了。”
我回头望望,轻轻问道:“小王子,小公主
都睡了么?”
“都睡下了。”聪儿朝我点了点头,还未待我说什么,她又补了一句,“王上来了一会儿,见您不在,便又离开了,说呆会儿再来看您。”
我轻轻一叹,朝后挥了挥手,“你先回吧,我在这里再坐会儿。”
“是。”
聪儿离开后,我又在这里小坐了一会儿,迷蒙的望着飘荡的湖水,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阵阵银光。
阳春三月,这百花苑到处都是一片鸟语花香,就连这寂静的夜里也是这般的热闹。
我丝毫没有起身欲要离开的意思。
反正也是睡不着,与其在床榻之上反反复复一夜难眠,还不如在此由这片热闹相陪。
不知为何,到了今时今日,我还会因为听到云先生带回来那人的消息而情绪波动。
是因为爱得深,才会恋恋不忘,还是因为恨
得入骨,才会铭记在心。
听闻一声,“身子还未恢复,这夜间凉,此处不宜久留。”
我再次回神,望着身后的傲恒,我也没有行礼。
习惯直接喊他的名字,这仅仅是一种习惯。
傲恒披了披风在我的身上,同我坐下,眸光望向那一湖茫茫碧水中泛起的银光。
“你又想他了?”半响后,他那低沉的声音随风而飘来。
闻声,我的神色也黯然一沉,“你可以不提他的。”
“我得面对这个事实。”他轻轻一笑,笑得悲凉。
他又突然伸手挑起我的下颌,令我与他面面相视,距离很近,近得我可以看清,他如玉般的俊颜,鼻尖相触,肌肤相亲,他冰凉的唇印上了我的嘴角,气息骤然缠绕亲密得分不清彼此。
我一颤退缩,侧脸避开,他却捏着我的下颌不放,眸光灼痛。
“八个月了,我每日都会看你坐在这湖边满腹思绪,就如我初见你时的神情一模一样,你没变,我亦不会变,你可明白?”
我望着他灼痛的眼,久久,闭上眼睛,点了头,“我明白。”
他突然又放开了我,转眸之时,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与悲痛。
“傲谌,傲念,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
“傲谌,傲念?”我不解的问道。
“这是我为我们的儿子女儿取的名字,谌,念,代表着我的心。”他转眸直入我不解的双眸,目光里的黑暗疯狂吞噬着我所有的神思。
我眼中的不解与光彩渐渐褪去,“傲恒,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的心,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他眸中苦笑一阵,面后垂了眸,“这八个月
,你从来没有笑过,我对你好,为你做这些,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开心是什么,我早就忘了。
我的心早已死却,若不是还有复仇的信念与那俩个孩子的曙光支撑着我,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
早在云先生捧着娘亲,子亚哥哥,还有云雀的牌位跪在我的面前之时,便随他们而去。
傲恒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想伤他。
我被人伤过,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苦,我只希望傲恒不要再这般对我了。
他对我越好,我就伤他越深。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还记得花灯节么?”
我疑惑的盯着他,“花灯节?”
他握起我的手,将我拉起,“放花灯不是可以许愿么?”
我微微一怔,却不知他想做什么?拧了眉,
“可是花灯节己经过了?”
他扬眉轻笑,“那是战国的花灯节,我们北漠的花灯节就定在今日。”
“今日?”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他突然又将我微微用力,令我坐回原处,在我耳边的轻轻的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哪儿也不许去。”
他转身便要离开,我站起身来,朝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解一唤,“傲恒…”
他回道唇边仍是一抹轻笑,边往后退,边指了指我的位置,“等我,哪儿也不许去。”
傲恒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性子还是没有变,想一出是一出。
我回想起那五个月前,他仍还是北漠太子,虽然与东林一战,大获全胜。
可还是被朝中的相国大人,也就是如今王后明月的父亲明彝把控得死死。
可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
明彝竟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明月下嫁给了傲恒。
待明月坐上王后之位后,明彝竟献上手上的三分之一兵权。
如今的傲恒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
虽然对明彝还是有所忌惮,可是有王后明月在,明彝似乎不敢轻举妄动。
待一小时后,仍还是不见傲恒的身影。
我心里微微沉了沉,起身欲离开之时,眼前突然亮堂了起来,是什么晃着了我的眼。
待我抬头之时,湖的对面,天幕与水面交接处,光亮四起,如钻点点,耀花了我的眼。
是河灯,光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而且顺着水势正在向我靠近。
不一会儿,水面己呈现在一片光亮,四面八方都是河灯在水面飘逸。
湖面银光再现,晃得我的眼睛开始涩痛。
“我们一起许愿吧。”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转头向他,傲恒正捧着两盏河灯至我面前。
“一个时辰,从何处弄来这么多的河灯?”我看着他,指着湖面上飘着数万只河灯问道。
“变出来的。”他玩味的一笑,还不停的用手护着手里的两盏河灯。
“变出来的?”我皱着眉,更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