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两方厮杀,受苦受难的还是这灯会之上的百姓。
“小姐,你没事吧。”云雀与春兰一同扑了过来。
我微微敛回思绪,朝她们摇了摇头,“我没事。”
“快来人,将那掳走小姐的奸贼拿下。”云雀一声叫喊让我手上一颤,扬手喝声道:“慢…”
尚青云在我挥手之迹,同时也让所有的禁军停了下来。
尚青云抬眸皱眉看着我,我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那停在岸边的花船仍是丝毫没有动静。
然而这丝静让我感到害怕,有一种直觉,这只花舫底下己布满了傲恒的水兵。
我回了头,唇边浅浅一笑,“只是误会一场,有劳尚将军调回禁军,让此舫离开。”
尚青云的眉皱得更紧,似乎完全不相信我的话,“敢问王妃,那花舫之中究竟是何人?”
“只是本宫一位故人,他性子怪癖,不喜与外人
交际,才会以这种方式与本宫见面,误会一场,将军及各位都辛苦了。”我依旧带着浅笑,故意扬高了声音,想让花舫中的人听到。
尚青云稍稍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低眸不再多问,“只要王妃安然无事便好,既是误会一场,那属下便调回禁军。”
“放行。”只见他手一扬,花舫四周的禁军便被撤回,然而那花船也开始向前飘去。
我的心微微一放,回到马车之上,终还是为傲恒的突然出现开始忐忑不安。
我虽猜不透他前来战国的原因,但心里总会因为方才他的话隐隐慌乱。
他今日不只没有杀我,还出手救了我,还让我这般安生的回到了马车之上,难道他真是为了这花灯节而来?
“小姐,你为何要欺骗尚大哥?那人分明就不是小姐的什么故人?”云雀急切的问话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敛回思绪,却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拧紧双手看
着她。
身边的春兰应当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也应当是她认出了那花舫中的人就是北漠太子傲恒。
春兰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拉了拉云雀的衣袖道:“云雀姐姐,小姐说是故人那便是故人,你就不要再问了。”
云雀心中不满,眸中尽是无奈,“可是尚大哥…”
她的话未完,倒让我心头惊觉她方才无奈未成句的话。
我皱眉呢喃一问,“尚大哥?”
云雀眸中一颤,一丝异样的眸光闪过,分明是察觉到了自己方才那一句尚大哥说得有些快。
她匆匆的低了眸,有些闪躲,“我,我是说…尚,尚将军…”
云雀的改口太过异常,然而借着车窗外浅浅月光可以看到她面上微微泛起的红晕。
我己明白了那一声尚大哥是因何而唤。
这丫头的心思,我并不是今日才发现,那日在街
道之上,我就看了出来。
如今她也不小了,也当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间。
这不就是我心中所想么?况且这尚青云为人沉稳耿直,也当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
“你这丫头,心中竟有事瞒着我?”我故意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我没有。”云雀羞涩的摇头,眸中挣扎似乎想要拼命的解释。
我与春兰对视微微一笑,而又故意对她稍稍冷了眼,“那这尚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云雀低眸不语,闪躲的眸光轻瞟了我一眼,又垂下,终是没法解释。
而在身边的春兰也带笑的追问道:“云雀姐姐,这小姐都称尚将军为将军,云雀姐姐几时与尚将军如此熟络了,莫不是…”
“少胡说,没有的事。”云雀匆匆打断了春兰的话,而后看向我,眸中挣扎着好似不只急切与羞涩,反而多了一道泪光闪闪,终是拧了眉,偏过头看向窗外,置气一语,“我不与你们说了…”
我有些不明她眸中那些复杂情绪的意思,这丫头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我,她莫非是因为害臊。
我伸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手,浅笑一叹,“云雀,你听我说,此事你也无须害臊,若是你们之间真有意,待爷回来,我与爷说去便是。”
她的手因为我的话猛然一颤,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眸中己见泪光,“不要…求小姐不要…”
“为何?你不是对他有意么?”我不明的问道。
她面上几丝为难,眸中复杂情绪越来越多,甚至连我也无法猜测她此时的心思。
直到她欲言又止,“我…”
她眸中泪光盈盈,像似己忍了许久的委屈。
恰逢今日被我看出了心思,她的心中己慌乱无章,不知从何说起。
我断然己猜到她欲言又止,眸中情绪几经挣扎,又几经复杂的原因。
我心中恼意更甚,喝声道:“岂有此理,难不成是那尚青云嫌弃你是丫头出身,觉得你配不上他。”
云雀面容一怔,拼命摇头,“不是…当然不是…
小姐莫怒,尚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心下一叹,心念细想了一番,尚青云出身于江湖,又岂会是那种势力狗眼之人,心中稍作平静,扬手示意云雀起身。
春兰连忙伸手将跪着的云雀扶了起来,心疼的说道:“云雀姐姐,我们也不相信尚将军是那样的人,可是为何你不肯让小姐去向爷说明此事,成全你们俩呢?”
云雀抿了抿唇,眼角两行清泪流下,哽咽道:“尚大哥…尚大哥他…他己经有了妻子。”
“什么?他己经有了妻子?那云雀姐姐岂不是要为妾。”春兰拧眉惊恼道。
“不…”云雀一阵泣声而来,而后又抓着我的手,恳求道:“小姐…云雀求你了,不要将此事告知爷,我也不想…不想尚大哥因为此事而为难,他…他深爱着他的妻子,云雀又岂会这般不知趣,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云雀…云雀己是他的干妹妹了,其他就不作他想了,求小姐成全云雀吧…”
我心头一痛,眼前闪过那日边疆之时,尚青云那
手中长剑之上的金黄剑穗。
一介武夫,出身江湖,竟能如此宝贝那剑穗,那定是心爱之人所送。
看来云雀是无法走入尚青云的心中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早断了这份念想,这样对云雀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我长长一叹,紧了紧她的手,“既是你心意己决,我便不再多说,尚青云己有了妻子,你嫁过去也只能为妾,我也不忍心让你嫁去为妾,你心里能这般想,我自然会成全你,你放心,我定会替你寻个比尚青云更好的夫婿,你要记住,这世间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你要宽待自己,既然选择了放弃,那就什么也不要去想了,这样你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伸手抹了面上一丝泪,吸了吸鼻子,唇边挤出一丝笑道:“云雀会时刻记住的小姐话,小姐不用担心我,我既已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执念下去了,只是偶尔想起会有些不甘,有些心疼,小姐都说了,时间久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记忆,就会慢慢淡去。”
我欣慰点头,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一刻也不想放开,心头的心疼也是越来越烈。
情感之事又岂是说放就能放下。
我挣扎了这么久,淡然了这么久,无视了这么久,终还是忍不住要去再尝那些酸甜苦辣。
次日清晨,推开一片薄雾,略见一丝刺眼的阳光。
昨夜睡眠欠佳,现在头也有些疼意,只想借着这梅园里的清香带走那些不适感。
闻着清香,一边在心底盘算着日子。
战天齐己离开半月之久了,府里上下好再都一切安好。
晴儿的身子也是越来越重,这些天还不能出门,每天都在殿中休整。
我亦是不敢怠慢,每天传唤太医为她诊脉,甚至时刻都为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所忧心。
盘算着日子,还有一月半的时间,她便要临产。
也不知那个时候,战天齐能不能赶回来与她一同迎接他们的孩子。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心里难免还是会疼,还是会有酸楚之意情不自禁的窜入心头。
我深吸了口气,看着院中战天齐为我亲手栽种下的每一枝梅,渐渐的,暖意开始弥漫了整个心窝。
“王妃,宫中急召…”身后管家急匆匆而来,面色沉重。
“管家可知何事?”
我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方才几下眼皮跳动极快,而且昨夜梦中一些不详之物老是反反复复出现。